第6章 朕罰了反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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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拂玉半張臉被迫貼在牆麵上,微微仰著頭,立體精致的側臉輪廓被陰影朦朧了界限。

他的身形在尋常男子中已足夠紮眼,削瘦挺拔,細腰腿長,但在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仍舊單薄得有些可憐。

沈招不經意掃過他眼下鮮豔的紅痣。

怎麼瞧,這張輕易便可蠱惑人心的臉都無法與從前那愚蠢的天子聯係在一塊兒。

“你把他人丟哪了?埋了?還是分屍喂狗了?背後指使你的人又是誰?”沈招語氣冷硬,炙熱鼻息卻儘數噴灑在蕭拂玉耳尖上。

“方才那囚犯的手,踩得爽快麼?”

蕭拂玉笑了笑,掙脫不開沈招的手,乾脆卸了力道,懶洋洋地往男人身前靠,“其實……還有比踩那囚犯更爽快的事,沈愛卿想知道麼?”

“我隻想知道,蕭拂玉在哪裡。”

“你弄疼我了,讓我怎麼說?”

身前像是埋了一團人形軟玉,柔若無骨,勾纏著甜膩的香氣。

沈招繃著臉鬆開蕭拂玉的手,後退一步。

蕭拂玉轉身,發覺沈招與他對視時,頭頂的數字在逐漸降低,最終停留在了【60】。

因為篤定他不是主角受,被人戳破身份不敢大聲張揚,所以便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未免高興得太早。

他走上前一步,麵上帶笑,抬手一耳光甩偏了沈招的臉。

“比起踩一個囚犯,當然是教訓欺君犯上的臣下更讓朕爽快。”

“……”沈招頂著鮮紅的巴掌印回頭盯著他,眼神可怖似能生吞活人。

“來福,”蕭拂玉冷聲道。

“陛下!”來福推開牢門,一隊顯然候命已久的禦前侍衛魚貫而入,將牢房堵得密不透風。

“把他按住。”蕭拂玉溫和微笑。

幾個侍衛走上前,壓住沈招的肩膀,讓其跪在了蕭拂玉腳邊。

“敢咒朕被野狗分食,沈招,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蕭拂玉居高臨下,俯視沈招陰戾的黑眸。

男人頭頂的數字從【60】急速飆升到【99】後停止。

“今日在詔獄當值的驍翎衛都有誰,給朕滾進來,”蕭拂玉掀起衣擺,坐在來福搬來的太師椅上。

四個驍翎衛低頭走進來,老實立在一旁。

“按照你們詔獄的規矩,欺君罔上的罪名,要受什麼刑?”

四個驍翎衛麵麵相覷,為首的人出列拱手:“啟稟陛下,若是言語冒犯,當以烙嘴之刑,若是冒犯陛下龍體,輕則鞭笞八十,重則……杖打八十。”

蕭拂玉挑眉,緩緩勾起唇角:“看在沈愛卿往日勞苦功高的份上,今日朕便小懲大誡賞你八十鞭,驍翎衛上下一同觀刑,就在這裡用刑。”

沈招被綁住雙手跪在蕭拂玉麵前。

“你故意的,”男人緩聲道,“你算計我。”

“對啊,就是故意被你算計,”蕭拂玉彎起雙眸,看他時眼神柔和如同調情,“否則朕怎麼能知道,朕的指揮使私底下竟對朕如此不敬呢?”

長鞭上淋了鹽水,每一鞭抽下來都能讓人皮開肉綻,隻是那血跡染在深紅的飛魚服上並不顯眼。

沈招一聲不吭,呼吸微微粗重,麵無表情盯著太師椅上笑意明豔的天子。

“沈愛卿,”蕭拂玉麵上不見怒意,仍舊親昵地喚他,“你再敢用這樣的眼神看朕,便連同眼睛一並挖了。”

一個滿腦子都是造反欺君的反派就跪在麵前,蕭拂玉何止是想挖了這亂臣賊子的眼睛。

若是能就地殺了了事,他不會有半分猶豫。

帝王天生就是殘忍的,他沒做過皇帝,還沒見過豬跑麼?

可如今還不是時候。

上雲京世家權貴之間關係複雜,短時間內根本找不出第二個背景乾淨無家族牽扯、還能像沈招一樣扛得住多方勢力打壓為難的驍翎衛指揮使。

隻要他今日處死沈招,明日指揮使這個位子就會成為一塊被瘋狂爭奪的肉。

蕭拂玉決不允許自己處於被動,就像他今日故意被沈招引入詔獄一樣。

思慮間,八十鞭結束了。

中途來福又離開了一次,倒並非什麼障眼法,隻是替天子去尋乾淨的鞋襪。

“陛下,奴才伺候您換鞋罷?”來福跪下來,就要伸手去碰天子的腳。

“誰犯的錯,誰來,”蕭拂玉指尖撐在鬢邊,意有所指掃過某個男人一眼。

“剛領了罰,不要再惹朕生氣。”

沈招跪行至帝王跟前,握住了那截纖細的腳踝。

隔著緞靴的布料,男人掌心的滾燙熱氣透進骨髓裡,似乎能將蕭拂玉血水都蒸騰掉。

牢房裡無人說話,詭異的安靜裡,眾人皆沉默低下頭,不敢窺見這更詭異的一幕。

沈招耷拉著眼皮,扯下緞靴隨手丟進牆角,指尖勾著蕭拂玉雪白的足衣往下拽。

就像在給一塊藏在絲綢裡的羊脂玉剝衣裳似的,重一點輕一點便要被那人嗬斥說,伺候得不夠細致。

沈招目光隨意一瞥。

千萬臣民百姓供養出的天子,就連腳底都細嫩到泛著粉色,一切都那樣理所當然。

沈招指腹無意識在蕭拂玉腳踝上烙下一個指印,眸底浮起陰翳。

一個假貨,一個敢掌摑他的假貨,理所當然個屁。

“快點,”蕭拂玉不耐地敲了敲扶手。

沈招扯了扯唇,從來福手上接過新的鞋襪,不緊不慢將足衣套在蕭拂玉腳上,指尖勾著足衣邊緣往上扯。

天子白皙光潔的腳踝上又多了幾個礙眼的指印。

蕭拂玉勉強滿意,站起身,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丟進沈招懷裡。

“養好你的傷,不要誤了給朕辦事。”

蕭拂玉離開了。

牢房裡外的驍翎衛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像一堆鵪鶉紮在黑暗裡,等候男人指令。

沈招眉頭抽動,忍著背後的鞭痕直起身。

懷裡上好的金瘡藥被他摔在地上,再用靴底一點點碾碎。

“蕭拂玉。”

他低聲而緩慢念出這個名字,森然惡意自喉間滾過,粘稠無聲。

“大人,這金瘡藥摔了怪可惜的,”陸長荊傻兮兮湊過來,“皇宮獨有的你不用,尋常的藥愈合得慢,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沈招繞過他徑直往外走。

“誒,大人你要去哪?”陸長荊跟上來。

“去哪?”沈招陰惻惻一笑,後背傷口灼痛得猶如在火上燒,“當然是去……謝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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