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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守墓人詛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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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冰冷,砸在臉上生疼。祠堂裡族譜燃燒的焦糊味、火焰的餘溫、父親癱軟如泥的身影,連同張大爺那句“黑棺才是你該躺的地方”,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暴雨衝刷得模糊不清。但祠堂門口那七八個沉默矗立的村民,他們卷起的褲腳下露出的、係著同樣褪色紅繩的腳踝,卻像烙印般清晰刻在視網膜上。

張大爺佝僂的身影杵在雨幕裡,獸頭拐杖尖點在泥地上濺起的墳包形狀,無聲地散發著死亡的氣息。他渾濁的眼珠越過雨簾,冰冷地鎖在我臉上,沒有絲毫詢問,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判決。

“走。” 他沙啞的聲音混在雨聲裡,像生鏽的鐵片刮擦骨頭。

不容我反應,兩個沉默的村民已經踏前一步,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胳膊。他們的手像鐵鉗,冰冷、有力,帶著泥土的濕氣和一種不容反抗的蠻橫。雨水瞬間打濕了我的頭發和衣服,寒意刺骨。我掙紮著,目光投向祠堂裡癱倒的父親,他依舊蜷縮在泥水裡,對門外的變故毫無反應,仿佛靈魂早已被抽離。

“爸!” 我嘶喊,聲音被暴雨吞噬。

父親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電擊,緩緩抬起頭。隔著雨幕,隔著祠堂燃燒的殘煙,他的目光穿過混亂,死死地釘在我臉上。那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阻止,隻有一種深不見底的、混雜著恐懼、疲憊和一種…詭異解脫的複雜情緒。他嘴唇囁嚅了一下,最終卻隻是頹然地垂下了頭,將臉深深埋進泥濘裡。那姿態,像是默許,更像是一種徹底的放棄。

最後一絲微弱的希望破滅。我被兩個村民粗暴地架著,拖入冰冷的雨幕,踉蹌著朝後山那片如同巨大傷口的祖墳深坑走去。張大爺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跟在後麵,拐杖尖點在泥濘裡,發出“篤、篤”的悶響,如同送葬的鼓點。其他村民沉默地簇擁著,像一群押送祭品的幽靈。雨水順著他們的蓑衣鬥笠流下,彙入腳下的泥濘,每個人腳踝上那根褪色的紅繩,都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格外刺眼。

雨水很快模糊了視線,後山的路變得異常泥濘濕滑。祖墳方向,塌陷的深坑像一個張開的黑色巨口,在灰蒙蒙的雨幕中若隱若現。空氣中那股混合著腐臭和甜腥的氣味,即使在暴雨中,也絲絲縷縷地鑽入鼻孔,令人作嘔。

終於再次站在了深坑邊緣。雨水衝刷著坑壁,新鮮的泥土不斷滑落,坑底積起渾濁的泥水。爺爺那口黑漆棺材斜歪在泥水裡,而旁邊那口刻著我生辰八字的邪異黑棺,靜靜地停泊在渾濁的水窪中,如同等待歸人的幽冥之舟。

“看夠了嗎?” 張大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一種刻骨的寒意。他不知何時已走到我身邊,雨水順著他溝壑縱橫的臉往下淌。他抬起那根獸眼泛著暗紅血光的拐杖,用沉重的杖頭,精準而用力地敲在深坑邊緣!

“咚!”

杖頭敲擊泥土,發出沉悶的響聲。被雨水浸泡鬆軟的坑壁邊緣,泥土撲簌簌地往下掉了一大片。

“這才是該埋你的地方!”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三十年前,他們把你塞進去的時候,就該埋瓷實了!”

塞進去?!

張大爺的話如同驚雷,炸得我腦海一片空白!爺爺棺材底下這口黑棺…裡麵埋的…是我?!三十年前?!

我猛地扭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張大爺!雨水模糊了他的臉,但那雙渾濁老眼裡翻湧的怨毒和悲憤,卻無比清晰!

坑底突然傳來“嘩啦”一聲水響!渾濁的泥水翻湧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下麵攪動。隨即,一股更濃烈的、帶著鐵鏽味的血腥氣,混合著坑底原有的腐臭甜腥,猛地從坑底翻湧上來!

“當年你爹把你塞進這口棺材!” 張大爺的聲音像淬了毒的刀子,混著雨聲,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淋淋的控訴,“說陳家的男丁不能夭折!說你這丫頭片子生來就是替死的!” 他猛地轉過頭,那雙渾濁的老眼死死地盯著我,裡麵翻騰的情緒幾乎要溢出來,雨水也衝刷不掉那份深入骨髓的悲涼,“可你知道嗎?你娘生你時血崩!斷氣前還抓著產婆的手,手背上青筋都爆出來了!她說…她說她的女娃腳後跟上有朱砂痣…像朵花…”

他的話,瞬間與母親日記上那片被淚水(血水?)洇染的字跡重疊:“護士說孩子腳後跟上有朱砂痣…他們不讓我看…” 還有老棗樹下石碑縫隙裡那根銀簪上卡著的、帶著朱砂痣的皮膚組織!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我猛地抬起自己的右腳,手指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腳後跟!

光滑!

冰涼!

一片毫無瑕疵、絕對的光滑!

什麼都沒有!

沒有痣!沒有疤!什麼都沒有!

“你不是陳家的種!” 張大爺突然發出一聲短促、帶著哭腔的慘笑,缺了門牙的嘴裡漏進雨水,聲音含混卻字字誅心,“你娘拚了命生下你,他們卻把你扔進這口陰棺,用我家剛出生的男娃換了陳家的香火!”

他像是用儘了所有力氣,猛地抬手,用那枯瘦如柴、布滿老年斑的手,狠狠撕扯開自己洗得發白的舊布衣領口!

布帛撕裂的聲音在雨聲中格外刺耳!

他露出枯瘦的胸膛!在左邊心口偏下的位置,靠近肋骨邊緣,赫然有一塊指甲蓋大小、色澤鮮豔如血的圓形印記!

朱砂痣!

那形狀、大小、色澤…和銀簪上卡著的那片皮膚組織上的朱砂痣,分毫不差!

“看清楚了嗎?!” 張大爺的聲音嘶啞破碎,雨水順著他敞開的衣襟流下,衝刷著那塊刺目的朱砂痣,“這才是張家的血脈!我親兒子的印記!被他們…被他們陳家…用邪術換走了啊!”

他指著坑底那口黑棺,胸膛劇烈起伏,如同破舊的風箱:“看看棺材裡的抓痕!那是你親娘!她咽氣前抓的!她知道自己的女娃被埋在這裡!她死不瞑目啊!” 他的聲音陡然哽咽,帶著無儘的悲憤,“我抱著那個換來的男娃回家…那孩子…那孩子不到三天就斷了氣!他們說這是陳家祖墳的詛咒…可明明!明明是陳家偷了我的女兒!害死了我的兒子!”

張大爺的臉在暴雨中劇烈地扭曲著!他臉上的皺紋如同乾涸的河床,在雨水的衝刷下,那些深深的溝壑裡,竟然開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那不是雨水!那顏色粘稠、暗沉,分明是血水!他原本佝僂的身形,在極致的悲憤中竟慢慢挺直了一些,如同回光返照的枯木!

我驚恐地發現,他那張布滿血汙皺紋的臉,輪廓竟在血水和雨水的衝刷下,隱隱約約和我有了幾分相似!尤其是左眼角下方那顆小小的、淺褐色的痣——那是我從小照鏡子就能看到的、屬於母親遺傳的印記!此刻,在張大爺那張蒼老扭曲的臉上,同樣的位置,竟然也浮現出一顆形狀位置完全對稱的痣!如同鏡像!

“你…你是…” 我喉嚨發緊,心臟狂跳,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鑽進腦海,卻怎麼也不敢相信。

“我是你親爹啊!” 張大爺猛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他丟掉拐杖,那隻布滿老年斑、掌心有著一塊焦黑舊疤的手,帶著冰冷的雨水和滾燙的血液,猛地抓住了我冰涼的手腕!

掌心相貼!

一股奇異的、如同電流般的感覺瞬間竄過!他掌心那塊焦黑的舊疤,形狀、大小、位置,竟然和我左腕內側那道從小就被稱為“普通胎記”的暗紅色印記,嚴絲合縫地重疊在了一起!仿佛那根本不是一個胎記,而是與他掌心傷疤對應的、某種詛咒的印記!

“當年他們用刀逼我簽字畫押!” 他死死抓著我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渾濁的老眼裡血淚混合著雨水滾落,“說換子能保兩家平安!可陳家的平安是拿張家的命換的!” 他猛地指向深坑裡那口黑棺,聲音如同泣血的詛咒,“你本該叫張秀蘭!該睡在這口棺材裡!而陳家的男丁,早就該埋在祖墳裡!”

“秀蘭…跑…” 身後突然傳來父親陳德貴虛弱、斷續,如同夢囈般的聲音。他不知何時掙紮著爬到了坑邊,半個身子探在泥濘裡,臉上糊滿了泥水和血水(可能是剛才祠堂摔倒的傷),眼神渙散,卻死死盯著我被張大爺抓住的手腕,嘴裡喃喃著:“彆碰…彆碰那玉佩…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玉佩?什麼玉佩?

張大爺(我的親爹?)猛地回頭,布滿血汙的臉上露出一個極其複雜、混合著怨毒和一絲不易察覺痛楚的表情。他抓著我的手突然鬆開,指向坑底黑棺的方向:“摸摸看!秀蘭!摸摸這棺材!這就是你本該有的樣子!”

像是被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驅使,又像是想抓住最後一絲證明,我鬼使神差地蹲下身,顫抖著伸出手,朝著坑底那口散發著無儘寒意的黑棺探去。指尖距離那冰冷濕滑的棺木隻有寸許,棺蓋上那些扭曲的符文在雨水的衝刷下顯得更加邪異。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棺木的刹那——

“轟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將天穹撕裂的炸雷,毫無預兆地在頭頂爆開!慘白刺目的電光瞬間將整個後山照得亮如白晝!雷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在這天地震怒般的強光下,坑底那口黑棺的棺蓋縫隙,突然發出“哢嗒”一聲輕響!

緊接著,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沉重的、刻滿符文的棺蓋,竟緩緩地、無聲無息地向旁邊滑開了一寸多寬!

一股比之前濃烈百倍的、令人窒息的腐臭和甜腥氣,如同噴發的火山熔岩,猛地從棺蓋縫隙中噴湧而出!瞬間彌漫了整個深坑!

而在那滑開的寸許黑縫中,借著閃電的強光,我清晰地看到——

一隻發青、腫脹、布滿屍斑的手腕,正緩緩地從棺材內部伸了出來!

那手腕上,赫然戴著一隻銀光閃閃的鐲子!

那鐲子的樣式、花紋… 和我藏在袖袋裡的、母親留給我的那唯一的遺物,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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