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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暫避凶宅(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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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張老栓和村長陳德貴一左一右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拖出了那片如同巨獸喉嚨般的黑暗老林。腳底板被碎石和枯枝劃破的傷口沾滿了冰冷的泥汙,每走一步都傳來鑽心的刺痛,但這痛楚與我內心的巨大恐懼相比,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火把的光暈在身前跳躍,勉強撕開濃稠的夜幕,照亮腳下崎嶇不平的歸途。村民們沉默地圍在四周,沒有人說話,隻有沉重的腳步聲、火把燃燒的“劈啪”聲,以及我粗重如同破風箱般的喘息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壓抑得令人窒息的氛圍。我能感覺到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驚疑、恐懼、探究,如同芒刺在背。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個曾經受人尊敬的風水先生,更像是在看一個剛從墳地裡爬出來的、滿身邪祟的怪物。

尤其是鐵柱,他緊緊跟在他爹身後,時不時驚恐地回頭瞥我一眼,那眼神裡充滿了純粹的恐懼,仿佛我隨時會變成什麼擇人而噬的厲鬼。他褲襠那片深色的濕漬在火光下隱約可見,散發著淡淡的臊氣,無聲地訴說著他剛才遭遇的極致驚嚇。

“回…回哪兒?”我聲音嘶啞,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那個問題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著我的心臟。

“還能回哪兒?先去我家!”張老栓斬釘截鐵地說,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硬,也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恐懼,“你那宅子…今晚是萬萬不能回去了!七爺,聽我的!先去我那兒湊合一宿,等天亮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陳德貴也悶聲附和:“老張說得對。七爺,你現在這樣子…回那宅子,不是…不是自尋死路嗎?先去老張家緩緩神。”

自尋死路…這四個字像冰冷的針,狠狠紮進我的耳朵。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手裡那片冰冷刺骨的碎瓷片,鋒利的邊緣再次嵌入皮肉,帶來一絲尖銳的清醒。是啊,那棟宅子…那棟壓在地獄入口上的宅子…我還能回去嗎?那鏡中的厲鬼,那懸在樹上的腳,那無處不在的墳土氣息…它們都在那裡等著我!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過心頭,我無力地垂下頭,不再言語,任由他們架著我,像拖著一具行屍走肉般,朝著村東頭張老栓那低矮破舊的土坯房走去。

張老栓的家,與我的新宅相比,如同雲泥之彆。低矮的土牆被經年的風雨侵蝕得坑坑窪窪,院牆是用碎石胡亂堆砌的,勉強圍出一個不大的小院。推開那扇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散架的破木門,一股混合著柴火煙味、牲畜糞便味和潮濕土腥氣的複雜味道撲麵而來。

“栓柱!去!把東屋炕上收拾收拾!鋪上那床新點的被褥!”張老栓一邊吩咐著還在發抖的兒子,一邊和村長合力把我架進了堂屋。

昏黃的煤油燈下,堂屋裡簡陋的陳設一覽無餘:一張缺了角的破桌子,幾條瘸腿的長凳,牆角堆著些農具和雜物。空氣裡彌漫著一種陳舊的、帶著黴味的貧窮氣息。

“七爺,你先坐下,緩緩神。”陳德貴把我按在一條還算結實的條凳上。張老栓則忙不迭地去灶間倒了一碗溫熱的開水,小心翼翼地遞到我麵前。

我渾身冰冷僵硬,手指麻木得不聽使喚,試了幾次才勉強接住那個粗糙的陶碗。碗壁的溫熱透過手心傳來,卻絲毫無法驅散我骨子裡的寒意。我低著頭,目光死死盯著碗裡渾濁的水麵,仿佛那裡麵隨時會映出鏡中厲鬼的臉。

“七爺…”張老栓搓著手,在我麵前蹲下,渾濁的老眼裡充滿了擔憂和後怕,聲音壓得很低,“你…你剛才在林子裡…到底看見啥了?那腳…那瓷片…”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我緊緊攥著的右手,那裡還死死捏著那片不祥的碎瓷。

鐵柱也磨磨蹭蹭地湊了過來,躲在張老栓身後,怯生生地看著我,眼神裡恐懼未消。

我張了張嘴,喉嚨乾澀發緊,想說話,卻感覺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剛才在樹林裡的恐怖景象——那雙懸空的壽鞋、滴落的冰冷粘液、濃烈的腥腐氣——再次無比清晰地衝擊著我的腦海,讓我渾身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手中的陶碗也跟著劇烈晃動,渾濁的水灑出來,濺濕了我沾滿泥汙的褲腿。

“鬼…是鬼…爺爺…他…他透不過氣…”我語無倫次,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恐懼和絕望,“瓷片…壓棺的…它出來了…就在那兒…懸棺…懸棺壓不住了…”

“嘶……”張老栓和陳德貴同時倒吸一口冷氣,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雖然他們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耳從我口中聽到“爺爺”、“懸棺”、“鬼”這些字眼,還是讓他們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七爺,你是說…”陳德貴眉頭緊鎖,語氣凝重得如同山石,“那天…老爺子下葬…棺木懸空…是真的凶兆?你…你壓在上麵蓋了宅子…所以…”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點了點頭。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藤,纏繞著心臟,勒得我喘不過氣。貪念!都是那該死的貪念!為了那塊所謂的“風水寶地”,我親手把自己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唉!”張老栓重重地歎了口氣,布滿皺紋的老臉愁苦地皺成一團,“造孽啊…七爺,這事兒…這事兒可咋整?那宅子…還能住人嗎?老爺子他…他這是怨氣衝天啊!”

“東屋收拾好了!”鐵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一絲如釋重負,打破了堂屋裡沉重的氣氛。

“好,好!”張老栓連忙起身,“七爺,先去炕上躺會兒吧,暖和暖和身子,看你這凍得…鐵柱,扶你七爺過去!”

鐵柱猶豫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懼色,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小心翼翼地攙扶起我的胳膊。他的手指冰涼,也在微微顫抖。

東屋比堂屋更小更暗,隻有一鋪小小的土炕,炕上鋪著一層還算乾淨的草席,上麵放著一床打著補丁但洗得發白的薄棉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稻草和塵土的味道。

“七爺,你…你先歇著,有啥事就喊一聲,我…我和鐵柱就在堂屋。”張老栓站在門口,語氣帶著安撫,但眼神裡的擔憂和恐懼卻藏不住。

我麻木地點點頭,任由鐵柱把我扶到炕邊坐下。炕是涼的,並沒有燒火,但比起外麵冰冷的夜氣和樹林裡陰森的腐葉,這裡至少有了些許遮蔽和微弱的人氣。

張老栓父子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那扇同樣吱呀作響的破木門。房間裡頓時陷入一片昏暗,隻有門縫裡透進來一絲堂屋煤油燈微弱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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