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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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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陪我去趟中山陵。”周墨群突然說,“有位重慶來的貴客。”他的懷表鏈子纏著根長發,在陽光下泛著淡金色,蘇慕雲昨天還是黑發,那根長發像是一根無形的刺,刺痛著程墨白的心。

轎車停在財政部後院,程墨白走向秘書處時,發現所有打字機都蓋著防塵罩,這是內部搜查的標誌,仿佛是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的前奏。

換回西服後,程墨白回到辦公室,蘇慕雲的辦公桌抽屜鎖孔有新鮮劃痕,像是被暴力打開過,程墨白用吐真劑針管的金屬絲捅開暗格,裡麵躺著本《唐宋詞選》,扉頁夾著張泛黃的畢業合照。

照片裡1937年的中央大學經濟係畢業生站成三排,他們的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容,程墨白突然發現,站在自己右側戴圓框眼鏡的女生,那個他以為是葉知秋的人,領口彆著銀杏胸針,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而真正葉知秋的位置,是在照片最左側的陰影裡,穿著男生製服,顯得格外瘦小。

書頁間掉出半張電文紙,上麵是財政部專用打字機的字體:“杉木計劃已獲批準,需7號倉庫”。

程墨白突然明白鎢鋼鑰匙的含義,這不是電台保險箱,而是中央路7號日軍倉庫的通行證,像是一把打開秘密之門的鑰匙。

走廊傳來皮靴聲,像是死神逐漸逼近的腳步,程墨白將電文紙塞進襯衫袖口,卻摸到個硬物,那是小王塞給他的銀戒指,內圈刻著“珠江路28號”和一組坐標,像是一張神秘的地圖。

“程參事好興致。”江世卿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像是毒蛇吐信的聲音,76號頭目今天換了副金絲眼鏡,鏡鏈上掛著小小的玉墜,和影佐禎昭書房那枚一模一樣,散發著詭異的氣息,見到程墨白的表情十分自然親切,好像忘了下水道的事情一樣。“慕雲小姐的藏書有趣嗎?”

程墨白轉身時故意碰倒墨水瓶,藍黑色液體浸透了《唐宋詞選》,像是一幅被淚水浸濕的畫卷。“江處長也愛看李後主的書法?”他指著牆上“還都紀念”的橫幅,“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江世卿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個李煜名句,正是昨天被捕的地下黨老吳的臨終暗語,像是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程墨白趁機靠近窗邊,餘光瞥見樓下停著的救護車,車門處露出半截珍珠發卡,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周部長等您去中山陵。”江世卿突然抬手看表,這個動作讓西裝袖口上縮,露出手腕內側的針孔,像是一個小小的黑洞,程墨白聞到了淡淡的杏仁味,這是氰化物中毒的早期症狀,像是一股死亡的氣息。

當程墨白被“護送”到地下車庫時,發現周墨群的彆克轎車輪胎全被紮破,像是一隻被放氣的氣球。“坐我的車吧。”江世卿拉開奔馳車門,後座躺著昏迷的蘇慕雲,她脖子上纏著繃帶,珍珠發卡彆在繃帶邊緣,像朵小小的白花,顯得格外淒美。

車子駛出財政部大院,程墨白注意到油表指針始終停在最左,油箱被故意抽空了,像是一個被掏空的軀殼,當奔馳車被迫停在中山陵盤山公路的拐角時,江世卿突然掏出手帕擦汗,帕角繡著的“梅”字被汗水浸透,變成暗紅色,像是一滴血。

“程博士知道嗎?”特務頭子轉頭微笑,那笑容裡藏著無儘的陰謀,“吐真劑有個副作用”他的金絲眼鏡突然跌落,露出布滿血絲的眼睛,像是一隻瘋狂的野獸。“會讓人說太多真話。”

山路上,引擎的轟鳴聲如猛獸咆哮,由遠及近,程墨白坐在駕駛座上,目光緊盯著後視鏡,隻見三輛三輪摩托如幽靈般緊追不舍,那是影佐禎昭的衛隊,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就在這時,一直昏迷的蘇慕雲突然睜開了眼睛,她的瞳孔擴散得極大,仿佛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嘴角緩緩流出帶血的泡沫,那泡沫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

“發卡……”她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嘶啞地說道,右手食指在真皮座椅上吃力地劃出一個十字,程墨白這才注意到,蘇慕雲發間那枚珍珠發卡的搭扣處,正隱隱閃著金屬特有的冷冽光澤,原來那竟是一枚微型刀片。

當第一輛摩托如餓狼般逼近到五米距離時,程墨白沒有絲毫猶豫,他迅速扯下蘇慕雲頭上的珍珠發卡。就在刀片如閃電般劃過江世卿喉結的前一個瞬間,奔馳車突然遭受了巨大的衝擊力,車身猛地被掀翻,如同一隻被拋向空中的巨獸。

在天旋地轉的翻滾中,程墨白透過破碎的車窗,看見山崖上方站著一個身著護士服的身影,那身影在風中顯得有些單薄,卻透著一股決絕,那是葉知秋,她舉著一支德製反坦克火箭筒,肩頭滲出的鮮血將那潔白的護士服染成了一抹淡粉色,宛如雪地裡綻放的一朵妖異之花。

7號倉庫的鐵門在程墨白麵前緩緩開啟,鉸鏈摩擦聲像是垂死之人的呻吟,鎢鋼鑰匙在鎖孔裡發出清脆的"哢嗒"聲,這聲音讓他想起五年前在伏龍芝軍事學院拆解波波沙衝鋒槍的動靜。

濃烈的福爾馬林氣味像無形的觸手纏繞上來,他裂了縫的眼鏡片蒙上白霧,上百個玻璃罐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罐中漂浮的腎臟如同浸泡在毒液裡的紫葡萄。

"杉木計劃。"程墨白輕聲念出牆上的作戰圖,喉結滾動時扯動領口結痂的鞭傷,圖紙邊角殘留著茶漬,標注顯示日軍將通過氣溶膠傳播改良的sh9型鼠疫杆菌,精確計算了江南地區季風規律與河道分布。

他的牛津皮鞋踩到地上一灘粘液,抬起腳時拉出細長的血絲,這讓他想起上周在秦淮河畔看到的浮屍,那些腫脹的指尖也掛著同樣的黏液。

倉庫深處傳來電機運轉的嗡鳴,像是巨型蟑螂在啃噬電纜,程墨白摸向腰間老周給的勃朗寧1900,槍柄上刻著"精衛"二字的劃痕硌著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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