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和徐璃月的逛京師,自然是樂趣十足了。
加上京師本就處於科舉結束,而那些士子又沒走,京師之內,到處都能看到不少手持書卷,對照科舉寶典認真翻閱的情景。
路邊的攤位上,也有三三兩兩的書生在談而論道,談的是國事。
林塵和徐璃月路過一家飾品店,林塵道:“走,徐姑娘,為你買上一些簪子,算是我送你的禮物。”
徐璃月笑道:“多謝林公子。”
兩人並肩走入店鋪,這才發現店鋪裡,倒是有不少女子,足足有二十幾人之多,而前麵的掌櫃,則是有些忙碌。
看著店鋪裡的情景,徐璃月道:“我還有一位好友,她倒是不愛這些脂粉飾品,最為喜愛的,卻是刀槍棍棒。”
林塵內心一動:“你說的,可是那位李知妍?”
“你認識?”
“聽我父親提過。”
徐璃月點點頭:“現在李知妍與她父親,一起在大奉西境,也不知何時能調回京師。”
林塵笑道:“自然會有再見麵的機會,且不說這個,選選飾品。”
他們朝前看去,卻是見到前麵櫃台處,還懸掛著不少圓柱形的木柱,上麵貼著紙張,而紙張上,則是一首首字謎。
林塵好奇道:“掌櫃,這些字謎是做什麼的?”
掌櫃道:“這是本店的活動,若是能猜出字謎,連續猜中三個,就能選一個飾品。”
其餘女子正看著這些字謎冥思苦想,林塵不由撫掌一笑:“若是如此,你店裡的飾品,豈不是要被我拿光?”
周圍女子轉過頭來,一些女子本想出言嗬斥,畢竟這一家老店的字謎,在京師的難度都是有名的,可在見到林塵的容貌,那些話語到嘴邊,卻是硬生生變成了附和與誇讚。
“這位公子看樣子,倒是才華無雙,不若猜一個字謎?”
徐璃月也是笑盈盈,掌櫃道:“這位公子,你儘管猜便是,若真能猜出來,每猜中三個,就可以隨便選。”
“好。”
林塵直接看向前麵那個字謎,周圍的女子不由道:“這個字謎,我們猜來猜去,還是猜不出,公子知道嗎?”
字謎是“一口咬去多半截”,掌櫃也是看著林塵。
徐璃月開始思考起來,隻是片刻,她就是微微一笑,而林塵也是一笑。
“這個字謎,倒是不難猜,你們看,一口咬去,那必然有一個口字,多半截,隻需將這個多字去掉一半,就剩下夕,與口字組合在一起,不就是名了嗎?”
那些女子眼睛一亮:“公子好生聰明!”
掌櫃也是一愣:“你,竟然一下就猜對了?”
他將上麵的木柱取下來,打開之後,隻見裡麵的紙條上,寫的字,的確是一個名字。
“哇。”
周圍的女子有驚歎聲,旁邊的徐璃月美眸流光溢彩。
林塵又是看向第二個謎題,這一個謎題是“心,不左不右,不上不下”,林塵開始思忖起來。
掌櫃笑道:“公子,這一道謎題,可算是答不上來了吧?我們這些謎題,可是去請的京師裡有名的大儒出的。”
其餘女子看著林塵,而林塵笑道:“這個謎題,又有何難,這是一個忠字。”
掌櫃一愣,其餘的女子追問:“公子何解?”
“簡單,這個謎題的關鍵在於對不左不右,不上不下的理解,既然它不在左右,又不在上下,那就隻能在中間了,就是一個中字,再加上和心字組合,豈不就是忠字?”
聽到林塵的話,那些女子恍然大悟,看向掌櫃:“這位公子猜對了嗎?”
掌櫃將木柱取下來,裡麵的紙張打開,的確是一個忠字。
“哇。”
徐璃月掩嘴笑道:“掌櫃,恐怕你這一次,這些飾品,真的要全部送了。”
掌櫃道:“不可能,越往後麵越難呢,你這位郎君,雖然聰慧,可後麵的都是極難。”
聽到郎君二字,徐璃月不由臉色紅了一下,卻也沒反駁。
林塵則是看向第三個字謎。
“一二三四五六七九十。”
林塵一愣,掌櫃不由撫須笑道:“少年郎,這個字謎,你若是能猜出,便算是厲害,這個字謎,乃是我去求的國子監祭酒,他為我出的。”
其餘女子也是議論紛紛,徐璃月也是開始思忖起來,而後她見到林塵沒開口,不由為林塵解圍道:“這個謎麵上其餘數字都有,唯獨隻少了八,隻字去掉八,那麼便是口字,其中一個謎底,應該是口字。”
聽到徐璃月的猜測,其餘女子紛紛看過來,而掌櫃也是一愣,不由目光看向徐璃月。
“這位姑娘,好生聰慧,與這少年郎,倒是頗為般配啊,老朽佩服。”
掌櫃一邊說著,一邊將那木柱取了下來,頓時裡麵的紙條展露出來,上麵的確是一個口字。
“兩位,還是不要再猜了,我現在是真的相信,你們能完全將小店這所有簪子都給選走了。”
徐璃月盈盈笑道:“掌櫃,不會的,我們隻取一枚簪子。”
林塵哈哈一笑:“徐姑娘喜歡哪個簪子?”
徐璃月眨眨眼:“林公子,是你要送我簪子,肯定是你來選。”
林塵一愣,不由笑道:“好,掌櫃,你推薦哪一個?”
掌櫃直接在下方尋找,很快就是找出了一個木盒。
林塵一打開,隻見一枚金色的發簪安靜躺在裡麵,這是通體金色,而後玉方麵純白無比,簪子頂部,則是安靜地趴著一隻蟬。
“兩位,這是金蟬玉葉發簪,算是本店的鎮店之寶了。”
掌櫃笑道:“我看這個,與這位小姐很配。”
林塵果斷道:“我要了。”
徐璃月眼睛也是挪不開這個簪子,但很快還是伸出手攔住林塵:“林公子,掌櫃說好的,可是要送呢。”
掌櫃有些為難:“這位姑娘,這一枚簪子,造價不下於一百兩了,如此,我送一個其餘的吧。”
林塵笑道:“無妨,送與不送,沒什麼關係,本公子就要這個,賣多少錢?”
“公子,這要一千兩。”
林塵頭都沒回:“趙虎。”
趙虎上前,從懷中掏出銀票,看得周圍那些女子,滿是豔羨。
這是哪家的貴公子啊?
林塵笑道:“掌櫃,我彆的沒有,就錢多。”
而後,林塵將簪子放回木盒,小心收好,笑著看著徐璃月。
“徐姑娘,簪子給你了。”
徐璃月雖然歡喜,可卻道:“林公子,你太破費了,這一千兩若是你留下,多攢一些家底也是好的,以後你家大業大,用錢更多,怎能如此呢?”
林塵內心感動,卻是詫異道:“哦?那徐姑娘不要?”
徐璃月道:“林公子,太貴重了,而且這都不算送的,是那掌櫃耍小聰明。”
“沒關係徐姑娘。”
林塵忽然湊了過來:“我覺得你值得。”
這一下說話靠的很近,一瞬間,徐璃月就是心亂了,而林塵已經是將這木盒塞到了她懷裡。
“好好拿著。”
徐璃月一下就是乖乖地捂住了木盒,生怕被彆人搶走一樣,微不可察地嗯了一聲。
很快,等到逛街完,林塵送徐璃月回府,林塵離開時還道:“徐姑娘,幾日後的講學,記得一定要去看。”
“林公子放心,我一定會去的。”
等到林塵走遠了,徐璃月還站在門口。
“彆看了,人都走了,哎,女大不中留啊,這出去一趟,人回來了,魂還沒回來。”
徐璃月一轉頭,見到自己爹在調侃自己,不由就是羞道:“爹。”
“哈哈,你也總算是能嫁出去了,爹很欣慰。”
“說什麼呢爹。”
徐璃月回到自己房間,坐在銅鏡前,小心打開木盒,看著裡麵的金蟬玉葉簪,取出將它插在自己頭發上,而後她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不由莫名笑了起來。
隨後,她小心取下,裝回木盒裡,托著香腮,一會笑,一會又在想。
過了一會,徐璃月開始寫信。
“知妍,半月沒收到我的信,有沒有想我呀,我告訴你,我好像遇到我喜歡的人了,他還送了我一個簪子,金蟬玉葉簪,好漂亮……”
林塵自己回到林府,見到坐在那裡的林如海,不由咳嗽了一聲。
“咳咳……”
林如海轉頭,哼了一聲,又重新坐回去。
“爹。”
林如海淡淡道:“彆喊我做爹,林家的香火要在你手裡斷絕了,你讓我怎麼去見列祖列宗。”
“哎呀爹,沒那麼誇張,我明年才弱冠呢,再說了,我這不就解決了嗎?”
“解決了?”
林如海忽然轉過頭來,目光炯炯:“臭小子,你意思是,你找到媳婦了?”
“廢話爹,我說過,我隻需略微出手,便是這個分段的極限,人我找好了,等到時候,你就走一趟,然後走流程,明媒正娶之類。”
林如海一下站了起來:“哪家姑娘,怎麼我不知道?”
“還不就是踏青節上遇到的,徐璃月你知道嗎?”
林如海一下恍然:“徐璃月?那個京師才女?這女子性子可烈得很啊,此前她父親逼她嫁人,她不肯,直接拿劍架脖子上要自刎,你娶她進門,這以後要是弄不好,你可能連娶妾都娶不了啊。”
“啊?”
林塵一下臉就垮了:“不會吧?”
“很有可能,當時可是大家都知道,她此前還說,她夫君隻許愛她一人,不然你以為她為何嫁不出去,是有原因的。”
林塵一下臉色就垮了,林如海笑道:“怎麼,不想娶了?”
“爹,我得再好好想想,這個問題沒解決之前,我肯定不能娶,我這一輩子,都是國公之子了,我還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林如海看著林塵眉頭緊蹙回去,不由笑了出來:“逆子,讓你也頭疼去。”
……
時間就這麼彈指而過,林塵定下的講學時間,即將來臨。
至於講學地點,則是選在城南一處開闊平地,木台已經搭建好了,白虎營的將士,也已經就位。
這一日,所有士子都是來到了這裡,人還沒靠近,就見到前方是人山人海。
方孫策不由道:“前麵怎麼會這麼多人?”
“為了聽林塵的講學,恐怕京師的士子都來了。”
“是啊,這入場恐怕都要一個時辰。”
終於,隊伍到了方孫策這裡,他拿出了科舉寶典,一抬頭,卻發現是魏書明檢查。
“魏兄?”
魏書明微微頷首:“方兄,又見麵了,科舉寶典與我一觀,沒有問題,你就可以進去了。”
方孫策此刻內心複雜,他又是朝前看去,隻見其餘幾個入口,都是此前跟著林塵沒有離開的士子,他們縱然沒有考上科舉,竟然也被林塵安排著檢查。
這一刻,方孫策意識到,恐怕魏書明他們,跟著林塵,真的要一飛衝天了。
等到檢查完,方孫策重新拿著科舉寶典,直接進入前麵場內。
有士兵讓他在一處坐下,剛盤膝而坐,又是另外一個士子坐在旁邊。
左右前,都是那些士子。
唯獨再前麵,則是一些朝廷命官,他們不需要科舉寶典,都能免費進來。
任天鼎帶著太子,也是穿著常服,在後方不遠處靠近的木屋裡,看著現場這些人數,任天鼎也是不由道:“恐怕當年孔明飛講學,也沒有如此之多的人圍觀。”
太子深以為然:“林師比孔太師,他的講學,更能深入淺出,而且旁征博引,最為重要的是,他那些奇思妙想,還有各種新穎的觀念,這是孔太師不具備的,恐怕整個大奉,也就林師一人具備。”
任天鼎笑道:“你跟著林塵這麼久,又學了些什麼?”
“回父皇,兒臣已經學完了基礎哲學內容,現在正在跟林師學習基礎的數學、物理和化學,林師說,若是能將這三門學科,掌握到高深的地步,那麼就能駕馭雷電,手搓火藥,千裡之外接收信息。”
任天鼎好奇道:“真有這麼誇張?”
“並不誇張,林師弄出的蜂窩煤,還有林師弄出的水泥路,便是如此,那水泥路,才叫官道,刀劈不爛,劍砍不破,而且下雨也不受影響,成本又低,遠遠低於京師鋪築的青石板路。”
說完後,太子還有些意猶未儘:“林師曾言,聖人之言不能救大奉,唯獨科學技術,才能救大奉。”
任天鼎臉色一變,臉色凝重:“慎言,記住,這一句話,現在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