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抵住額頭溫聲安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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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路原被砸中上身,一個激靈又痛醒過來。

一睜眼,看到江耀活生生的拄著拐杖就站在他麵前,他嚇得連連倒抽了幾口涼氣。

這簡直是活閻王重生了!

許路原想到那天江耀是怎麼毆打自己的,嚇得冷汗淋漓,不住地往後退去,嘴裡喃喃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那個香江人明明告訴自己,江耀已經成為一個植物人了!他還特意偷偷去醫院看了一趟!江耀明明就躺在重症室裡!門口還有士兵守著!

他不可能看錯的!!!

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敢給那個香江人做事?怎麼敢帶著人來攔許長夏?

他早該在早上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坐火車北上逃跑,跑得越遠越好!

但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他一張失血過多的臉煞白,他強忍著疼痛挪到江耀腳邊,向他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妹夫,我是被人逼的……我真的是被人逼的!那個人說假如我不這麼做,他就弄死我!把我弄到香江去弄死我!”

許路原滿是血跡的手還沒挨到江耀半分,江耀的右腳狠狠一腳,將他踹出去有一兩米遠。

“我的腸子……”許路原感覺自己的腸子要漏出來了,捂著傷處痛得幾乎是滿地打滾。

江耀看都沒看他一眼,鬆開了許長夏,轉身脫掉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擋住了她渾身的血,朝她輕聲哄道:“你跟何嫂先上車,我處理好了就過來。”

不遠處,何嫂聞言,立刻上前來攙扶住了許長夏。

許長夏和他對視了眼,點頭回道:“好。”

她相信,江耀處理事情是有自己的分寸的。

加上,她現在不想再看到許路原,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失手殺了他。

轉身離開時,她瞥了眼地上的許路原,眼底不覺又閃過幾分戾氣。

許路原被她這一眼盯得心涼了半截,毛骨悚然!

他忽然想起剛才許長夏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她問他:“你知道,我殺過幾個人嗎?”

怎麼可能呢?許長夏在他家住了十幾年,殺沒殺過人他能不知道嗎?!

說誇張些,以前她連一隻蟲子都不忍心打死!可她剛才捅進他身體裡那幾刀,那個速度,還有那股凶狠的勁,完全不像是許長夏能做出來的行為!

就像是,這具身體裡住著另一個陌生人!

不對!他打算偷看他洗澡那天,她朝他潑出開水時,就不對勁了!

她該不會是被鬼附身了吧?!

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許路原更是一瞬間嚇得麵如土色,拚命地往後退去,指著許長夏下意識道:“她不是人……她殺過人……她被鬼上身了……”

許長夏已經轉身走遠了,沒有聽到他這幾句。

江耀聽他說著,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緩步走到許路原麵前,用拐杖,壓住了許路原一隻手。

就是這隻手,剛剛碰了許長夏的頭發。

許路原一瞬間痛到幾乎要靈魂出竅!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痛到極致,嘴裡是發不出聲音的。

“我隻問你一遍,是誰保你出來的?他叫什麼名字?”江耀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眼神陰鷙到了極點。

許路原再可惡,也隻是被人當槍使,背後主謀,才最重要!

“是個香江人!”許路原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招供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是他帶著很重的香江口音,看起來比你年紀大一點!”

江耀雙眸微微眯了下。

霍誌強將近五十歲,比他大了不止一點。

這麼看來,不是霍誌強。

“立刻去查,這兩天有哪些香江籍的出入杭城的記錄!”一旁派出所所長隨即朝底下的人道。

派出所的知道是當初提出訴訟的那幾家人同時撤銷了訴訟,許成這才能成功保釋許路原,也許是誰花了錢擺平了此事,上麵既然審批通過,肯定是有原因的。

“江耀同誌,這件事兒,恐怕還得要你舅舅出麵,才能徹查清楚。”派出所所長走到江耀身邊,朝他道:“其他的,我們全麵配合你!”

江耀沉默著點了點頭。

頓了頓,又沉聲問許路原:“你怎麼知道夏夏會在這兒?”

許路原捂著自己的手哀嚎道:“那個香江人說下午還有事情要和我們商量,讓我們在招待所外麵等著他,他本來早上就吩咐我,看到夏夏的時候彆猶豫立刻動手,所以我就……”

江耀又是狠狠一腳踹了過去:“你也配叫夏夏的名字?”

許路原痛得一聲哀嚎,不敢再說話了。

江耀看著地上滿是他的鮮血,強行忍住了再次對他動手的衝動。

許路原可不能死,他死了,許長夏就是防衛過當,會被判刑。

江耀雖然憤怒到幾乎喪失理智,但這一點,他還是清楚的。

“先送他去醫院搶救!”他朝一旁派出所的人和江家管家道:“你一步不離地看在醫院!”

“好的,我知道了。”管家點了點頭道:“一定不讓他出事兒!”

“還有,你們去對麵招待所查清楚,這幾天有哪些香江人入住!查清楚了立刻通知我!”他說著,看向了遠處三層樓高的清河招待所。

其實,他腦子裡已經有點兒眉目,到底誰是幕後主使。

甚至剛才許長夏出事兒的時候,或許那個人,就在清河招待所裡看著許長夏被欺負!

他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隨即朝派出所的人嚴肅道:“你們現在,立刻,挨個去排查招待所的房間!”

派出所所長也隨即反應過來,立即帶著人絲毫不帶猶豫地去清河招待所檢查。

許路原被簡易擔架抬起來,出了巷子的時候,看到不遠處江耀的車上,許長夏正麵無表情看著自己,他嚇得又忍不住胡言亂語嘀咕起來:“她是個鬼啊……她真的不是人……”

跟在許路原身後出來的江耀剛好又聽到,順著許路原驚恐的目光看過去,剛好對上許長夏的視線。

附近的人有點兒多,許長夏沒有聽見許路原在說什麼。

她和江耀對視了眼,看著江耀拄著拐杖走到她麵前,朝她低聲道:“車窗關上,再等我一會兒。”

“好。”許長夏順從地點了點頭,關上車窗,鎖上了車門。

江耀既然這麼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外麵踮著腳尖看熱鬨的那個電話亭管理員老太太指著許路原大罵道:“活該!流氓!生個兒子沒屁眼!”

把人家小姑娘弄成那樣!幸好她打了巡防隊的電話!

江耀聞言,斟酌了下,走到她麵前道:“老太太,麻煩您待會兒和我們一塊兒去派出所做個筆錄,可以嗎?還要給您頒發見義勇為的獎狀和獎金。”

否則這件事沒有了目擊證人,許長夏被反咬一口也有可能。

“行的呀!”老太太一聽有這麼好的事情,隨即喜笑顏開回道。

恰好,那邊派出所的已經把所有房間都排查完了,回到了馬路這邊,朝江耀低聲道:“沒有香江口音的,除了霍誌強,這幾天都沒有香江籍的辦理入住。”

那就,隻能等查清楚這幾天出入杭城的香江籍居民的記錄,才能有明確的證據指向那個人!

“行。”江耀沉默幾秒,點頭應道。

江耀處理好所有事情回到車上時,許長夏的情緒基本已經恢複了平靜。

何嫂正紅著眼眶拉著許長夏的手,慢慢一點點地擦著許長夏手上已經乾涸的血跡。

見江耀上車,何嫂隨即主動道:“我自己叫輛三輪車回去,喜山居那兒我白天已經給你們收拾好了。”

剛才和許長夏單獨在車上,她也沒敢多說什麼,就怕引起許長夏什麼應激反應。

碰到這樣的事兒,也隻有江耀能安慰得了許長夏,何嫂就不打擾他們了。

她下了車,又回頭敲了敲車窗道:“明天中午我去給你們煮飯啊!”

省得他們兩個自己煮,浪費了這得之不易的獨處時間。

她說完,又擦著眼淚自言自語道:“還好少爺是騙我們的,還好沒事兒,還好是及時趕回來了……”

剛才江耀如神兵降臨一般出現在他們麵前時,何嫂是又驚喜又驚嚇,直到此刻事情過了,才後怕不已地自己一個人哭了起來。

要不然,許長夏在江耀不在的時候出了事兒,讓他們可怎麼交待?

對方可是九個大男人啊!

許長夏隔著車窗看著何嫂叫了輛三輪車離開,她看到何嫂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心裡也不免有些五味雜陳。

“我媽不知道吧?”她收回了目光,朝身旁的江耀輕聲問道。

江耀低聲應道:“不知道,還沒來得及告訴她。”

許長夏這才鬆了口氣。

何嫂都嚇成這樣,許芳菲要是知道了,還不知要嚇成什麼樣子。

“反正我也沒事兒,那就不要告訴她了,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免得她擔驚受怕。”她想了想,又朝江耀道。

江耀卻沒吭聲,隻是用剛才去旁邊藥店買來的消毒水和紗布,替她一點一點地擦去手上的血跡。

半晌,忽然開口朝她輕聲問道:“那你呢?你就不怕嗎?”

在他還沒趕到的時候,他不敢想許長夏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恐懼,哪怕她再堅強。

許長夏怔怔地看向他。

有些話,江耀想對她說已經很久了。

剛才差點兒被九個壯漢欺負的人,是她,而不是旁人,這個時候,應該是旁人來安慰她,而不是許長夏去安慰旁人,一味地去替彆人著想。

她也不是鋼鐵做的,她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遇到什麼事兒她都自己一個人扛著,一個人把苦水往肚子裡麵咽。

這樣是不對的。

“更何況,我們兩個人已經領證了,我是你的丈夫,我希望你能清楚認知到這一點,以後無論什麼事情,我們兩個一起扛。”他頓了頓,抬眸看向她,朝她溫柔而又堅定道:“有什麼委屈,你必須要和我說。”

幾乎是江耀這話剛落下的同時,許長夏含在眼眶裡的眼淚,便掉了下來。

雖然她知道他們已經是夫妻,可江耀不在她身邊。

她當然也害怕,碰到這種事兒恐怕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害怕。

哪怕當時許路原沒打算弄死她,但是假如被他們給得逞了,她的未來也就毀了,和江耀的未來,也會毀掉。

她多害怕自己會重走上輩子的老路,永遠活在許路原的陰影之中,在她的生活剛有點兒起色,在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的時候!

隻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有多恐懼!

可是她總是下意識以為沒有人能設身處地體會她的感受,上輩子她也一個人習慣了。

她看著江耀溫柔的目光,眼淚像是成串的珠子般往下掉。

江耀沒成想她會一下子哭得這麼厲害,有些心慌了。

他立刻將她抱到了自己右腿上,用手掌替她抹去臉上的眼淚,一邊心疼地輕啄著她的唇,道:“是不是我話說重了?”

許長夏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他不應該對她說這些話!

許長夏不是因為他話說重了,而是在理解自己疼愛自己的男人麵前,被他說的話一下子戳到心窩裡,此刻她心裡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遠處,陳硯川的車一個急刹,停在了路口。

幾乎是派出所的電話剛打到他那邊,他便立刻親自趕了過來。

自然,他是私心裡想看看,許長夏是不是真的安然無恙!

“陳局,這個案子有些複雜,待會兒你可能要和我們一塊兒去趟所裡聽聽情況!”派出所所長見陳硯川趕了過來,立刻上前道。

陳硯川焦急地點了點頭,低聲問道:“夏夏呢?她沒事兒了吧?”

“沒事兒了,沒怎麼受傷,可能就是受到了過度驚嚇,情緒還不太穩定。”對方如實回道。

說著,看向了遠處那輛車,道:“江耀同誌還在安撫。”

陳硯川立刻朝他指的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剛好,看到車後座,江耀正低著頭和許長夏說著什麼,兩人額頭相抵,江耀不時地輕輕吻著許長夏。

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穿透過車窗,照在他們兩人身上,有些刺眼。

陳硯川朝兩人看了幾眼,隨即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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