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晚上召了江才人,一夜春宵後,白天對江才人的疑惑便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或許,江才人就是要到了晚上才有那股子勁兒,白天在後宮小心謹慎些,倒也說得過去。
皇帝一高興,便又賜封了美人。
後宮皆驚!
這江才人頭次侍寢,封個才人也就罷了,說夢見祥瑞,現下也沒懷上龍種,不過又被寵幸一回,怎得就再次晉封美人了?
她是坐馬車晉封的嗎?
嬪妃們恨得恨怨的怨,嫉妒的嫉妒,隻有柳貴妃,覺得必須要探探,江才人到底有什麼本事了。
她讓宮女去傳了孫采女和江疏月來。
孫采女和江疏月一道兒去臨華宮,路上蹦蹦跳跳的,甚是高興。
江疏月問她:“孫姐姐在高興什麼?”
“哎,你不知道,”孫采女低聲道,“不瞞你說,我總覺得貴妃娘娘這幾日對我冷淡了些,我本以為貴妃娘娘不要我了,如今她又傳我,我這才放下心來。”
江疏月趁機打探:“你為何覺得貴妃娘娘不要你了?”
孫采女想了想:“其實貴妃娘娘也沒有不要我,隻是她不便自降身份,摻和低位嬪妃的事,我要跟著江美人,貴妃娘娘自然要少見我。”
江疏月輕而易舉抓住重點:“你是說,你自從跟著我姐姐,貴妃娘娘便見你見得少了?”
孫采女一臉清澈的點了點頭。
江疏月覺著有些好笑。
她是怎麼把題全做錯,還認為自己全做對了的?
有沒有可能,不是貴妃娘娘不要她,而是她不要貴妃娘娘了?
江疏月暗自笑笑,也沒點明,孫采女如今這般,對江浸雪也算個助力。
到了臨華宮,等過片刻,宮女才傳了她們進去。
柳貴妃沒傳她們進屋,就在院裡,擺了張小方桌,上麵放了茶水瓜果,柳貴妃斜靠在太師椅上,優雅又慵懶地飲著茶。
施了粉黛的臉頰看起來有幾分紅暈,略顯豐腴卻恰到好處的身材,被質量上乘的衣料包裹著,隱約可見曲線,朦朧中又帶著幾分強烈的視覺衝擊。
和孫采女這種朝氣少女的美麗不同,柳貴妃身上帶著一股成熟女子的風韻,更有女人味兒。
看到這畫麵,連江疏月這種現代來的都不禁感歎一句:皇帝好福氣!
就是不知,這貴妃的美人皮下,藏著怎樣一顆心了。
見她們來了,柳貴妃隨意地揮揮手:“坐。”
兩人行了禮,一一坐下。
孫采女兩眼冒星星地瞧著她:“貴妃娘娘,您總算又傳臣妾了,臣妾一直擔心,你會不要臣妾。”
柳貴妃露出些許無語的神色,其中含義,江疏月一眼便能瞧出。
她是真的很想問問孫采女——你是怎麼腆著一張臉說出這句話的?
柳貴妃淡淡地翻了個白眼,略過這個話題開口:“你二人向來與江美人走得近,跟本宮說說,江美人平時在做什麼?”
原來是打探消息。
江疏月暗暗思索,這或許也不是件壞事。
若有朝一日,江家真的因忌憚她,要對她痛下殺手,或許隻有宮裡這些有權有勢的嬪妃,才能保住她。
從原文來看,光憑江家自己的本事,是不足以將她害死的,所以,他們才會聯合了裴貴嬪。
而裴貴嬪之上,還有德妃、柳貴妃、皇後等人!
若是能得了她們庇護,至少能保住性命。
江疏月還在思索,孫采女便已開口了:“臣妾知道,江美人平日在練舞,臣妾去翠竹苑時,時常見著江美人練舞。”
江疏月心道那隻是做給你看的。
她要學的科目還多著呢!
“隻是練舞?”柳貴妃明顯有些不信,“後宮中,擅舞的嬪妃也有幾個,裴貴嬪的舞也不差,也沒見她如此得寵。”
孫采女思索道:“或許皇上更喜歡江美人的舞呢?”
柳貴妃問江疏月:“你與她同住一院,可知道她還做些什麼?”
江疏月意有所思地瞧了孫采女一眼,故作為難道:“貴妃娘娘,這個,臣妾不敢說。”
“嘖……”柳貴妃有些不耐煩,“本宮叫你說便說,臨華宮沒有外……”
話說到一半,柳貴妃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孫采女。
孫采女眨眨眼睛,似乎明白過來什麼,頓時一臉委屈:“外人?臣妾嗎?”
柳貴妃頗有些無奈地移開目光,對江疏月道:“說吧,她不算外人。”
江疏月瞧柳貴妃的眼神,她恐怕還有下一句話沒說完——也不算人。
江疏月行了禮,這才道:“姐姐在翠竹苑時,偶爾也會研究閨房之樂。”
“閨房之樂?”柳貴妃震驚片刻,頓時恍然大悟,“難怪,她每次侍寢,皇上都能折騰到後半夜去!”
柳貴妃繼續問:“她如何研究的,學了些什麼?”
江疏月不敢說得太明,隻得以引導的方式告訴她:“姐姐頭次侍寢回來,說皇上喜歡多些花樣,第二天,臣妾便見姐姐穿著女山匪的衣服,還和裴貴嬪起了衝突……”
江疏月話說到一半,便將思考的餘地留給了柳貴妃:“臣妾還未曾有幸侍寢,也不知皇上喜歡的花樣到底是什麼,貴妃娘娘此前或許不曾注意,但皇上如此深愛貴妃娘娘,娘娘定能想到一二。”
柳貴妃跟著她的話想了想,想到此前侍寢,皇上偶爾是愛讓她說些不符合身份的話,什麼“學著青樓女子叫大爺”“學著賣花的少女叫先生”……
皇上怎麼要求,柳貴妃便怎麼做,倒未曾想過其中深意。
如此說來,皇上是好這口的?
柳貴妃思索時,孫采女也在思索,她擰著眉頭冥思苦想了一陣兒,最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臣妾明白了,皇上喜歡女山匪!”
很好,她至少抄了題乾。
江疏月對她笑笑:“或許就是孫姐姐說的這樣。”
柳貴妃又是沒好氣地瞪她一眼,越發不理解,她家裡怎麼就把她送進來了。
柳貴妃想明白其中深意,便對江疏月笑笑:“你做得不錯。”
“為貴妃娘娘分憂,是臣妾的榮幸。”江疏月忙起身行禮,順便表忠誠,“日後貴妃娘娘若有想問得,臣妾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柳貴妃滿意地看著她笑笑:“不愧是江美人教出來的,果然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