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師也是江疏月提前給過銀子的,專門練了她交待的曲子。
音樂一響,宮女們放了煙霧,大大的扇子再一扇,煙霧縹緲著散到了鼓中央。
江浸雪在這縹緲中,開始了舞蹈。
江疏月看過去,嘖……輪指不到位,手腕兒的轉動也不太靈活。
好在這不是藝考那種,沒有任何背景,隻能乾巴巴跳的現場,有燭光和煙霧的加持,這些小細節也不會被人關注到。
大開大合的動作江浸雪做得還不錯,這是江疏月根據情況特意囑咐的。
舞至一半,眾人便已被驚得說不出話來,全都如癡如醉地欣賞著,甚至比看西域的舞蹈更投入。
西域舞蹈雖美,但沒有氛圍加持啊,專業看內行,但外人看熱鬨,這時候就更需要氛圍了。
江浸雪起早貪黑地練了一個月,如今舞上了,心中的膽怯早已不在,動作有力表情到位,看得皇帝眼睛都直了。
早知新人中有如此美人,他何苦還等上這一個月!
身邊的福公公瞧著皇帝這模樣,心下早已了然,今晚上,是要翻江禦女的牌子了。
孫采女亦是看待了:“她……她不是不會跳舞嗎?”
柳貴妃嫌棄道:“誰告訴你的?”
“江采女啊,”孫采女怔道,“她說江禦女自小便學琴棋書畫,並不擅舞。”
“蠢貨!”柳貴妃瞪著鼓上的江浸雪,“那是江禦女連江采女也瞞著了!”
“啊……”孫采女一臉懊惱,“原來如此,也是,江禦女一向看不起江采女,怎會告訴她?那首破詩,定然也是她故意的!”
孫采女氣得跺腳:“真是狡猾!”
柳貴妃看向不遠處的裴貴嬪:“無妨,自然有人會收拾她!”
裴貴嬪早已咬緊了後槽牙,拳頭也在袖子裡握緊了。
她便是不受柳貴妃荼毒的人之一,有裴家蔭蔽,她自然能不聽貴妃的。
她學過一些舞,舞技與這些嬪妃相比也算得上不錯,誰知半路殺出個江禦女來,還跳了這麼新奇的舞,關鍵接住了西域的為難,這不就把她風頭搶完了麼?
“等著吧!”裴貴嬪咬牙低聲道,“本宮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
一舞畢,江浸月以飛天的姿勢定格在鼓上,風吹得綢帶飛揚,她整個人像是那奔月的嫦娥一般,好像隨時都會飛走似的。
皇帝早已看呆了,眼中滿是欣賞。
這樣的美人,既有漢人的含蓄,又有西域的風情,甚至還帶著幾分神性,不知在床榻上……
太後見兒子發呆,忙拍了拍手,喚回他的思緒:“好啊,江禦女這舞非同一般,有心了!”
皇帝忙收回思緒,跟著拍了拍掌:“嗯,江禦女確實有心了!”
江浸雪收了動作,輕飄飄地走下鼓去,對著皇帝盈盈一拜:“臣妾謝皇上,謝太後誇讚。”
其餘人也紛紛回過神來,西域的使者驚歎道:“想不到此次為太後賀壽,還能見到飛天舞,皇上,您的娘娘真是太厲害了!”
皇帝除了欣賞美人兒,也高興她為自己長臉,哈哈笑著點頭附和:“是啊,朕的妃子們,那可一個比一個厲害!”
說罷又對江浸雪道:“江禦女有功,等壽誕結束再賞!”
江浸雪忙拜謝:“臣妾謝過皇上!”
說罷便趕緊退下了,滿臉激動,恨不得立刻跟江疏月分享。
江疏月仍然看都不看她,默默低著頭做小透明。
江浸雪也知道,現在不宜多說,隻能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極力壓住嘴角站在一旁,因為太過興奮,也沒注意到其他宮妃想要刀了她的目光。
福公公笑著問:“皇上,那獻藝還繼續嗎?”
皇帝高興,笑著點點頭:“繼續吧!”
但此時,皇帝眼裡心裡,都隻有在鼓上跳舞的江禦女了。
接下來到了孫采女,孫采女一手琴藝卓絕,自認也能入得了皇上的眼,便抱著壓江浸雪一頭的心思,至於江疏月,她早就不放在眼裡了。
反正她也畫不出什麼好東西!
孫采女琴藝著實不錯,在場之人都聽得眉頭舒展,可當一曲結束後,大家更多的目光卻放在了江疏月那幅畫上。
那實在是一幅很怪異的畫!
明明看不出畫的什麼,但就是忍不住讓人去看,尤其剛剛聽了那樣的曲子,竟覺得這畫就是為這曲子而生,直直畫到了人心裡。
帶過這麼多年藝考,江疏月對怎麼能一眼抓住考官眼球,早就非常熟練了。
他們看不看得懂無所謂,注意到這幅畫,那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果然,孫采女獻藝結束後,皇帝走近了來,想看看那幅畫。
孫采女以為皇上是衝著她來的,跪在地上,激動得心怦怦直跳,連身體都在微微地顫抖。
可皇帝卻略過她,走到了那幅畫旁邊。
江疏月低著頭跪在地上,也不開口,儘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良久,皇帝開口問:“這幅畫,畫的是什麼?”
孫采女一聽,心道果然,這江采女還是搞砸了,不過還好,她能自保!
但凡孫采女看過一眼這畫,都不會這般想了。
江疏月恭敬答:“回皇上,臣妾不擅作畫,孫采女讓臣妾幫忙,臣妾便向姐姐求助,姐姐教了臣妾幾日,又告訴臣妾,不必求技藝,心意到了便可。這畫隻是臣妾念著太後、念著皇上,隨心而畫,並無特定事物。”
這番話,果然引起了皇帝的興趣:“哦?你姐姐是何人?”
江疏月不疾不徐道:“回皇上,方才獻舞的江禦女,就是臣妾的姐姐。”
孫采女人懵了,不是,怎麼又有江禦女的事兒了?
皇帝一聽,心裡更是喜歡,江禦女擅舞也就罷了,沒想到還擅作畫,不會畫畫的妹妹,她也教得這般好,這可真是個妙人啊!
皇帝又宣了江浸雪出來,問:“你會作畫?”
江浸雪這下可算明白,江疏月讓她畫畫的意思了。
討厭,竟然還有些佩服她了!
“回皇上,臣妾會一些。”江浸雪答。
她答得謙虛,但皇上現在被她吸引,一心想知道她畫工又是如何,便立刻問:“壽誕結束還早,你可願當場作畫,獻於太後?”
江浸雪早做了準備,哪會不願,立刻拜道:“能為太後獻畫,臣妾高興還來不及,怎會不願?隻是畫得匆忙,還望太後和皇上不嫌棄。”
皇帝哈哈笑著,上前將她扶起,又吩咐福公公道:“快去,給江禦女備筆墨!”
孫采女恨得牙癢癢,好個江禦女,可真是有心機,為了爭寵,連妹妹都利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