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胡說什麼!小滿老師狀態明明很好!”
“不喜歡可以出去,彆在這裡找存在感!”
“黑子滾粗!我們就是喜歡小滿做的美食!”
忠實粉絲們立刻自發組織起來,與這些突如其來的黑評激烈地爭辯起來,直播間一時間硝煙彌漫。
顧小滿最初確實有些錯愕,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她看著屏幕上那些幾乎是複製粘貼般的指責,心裡反而升起一種荒謬感。她深吸一口氣,對著鏡頭露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語氣輕鬆地打趣道:“哇,看來我的直播間今天格外熱鬨呢!感謝各位新朋友如此‘熱情’的關注,看來我的熱度又上了一個新台階呢。黑紅也是紅嘛,對不對?”
她沒有試圖去解釋,也沒有動怒,反而用一種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化解了尷尬。不少路人粉都被她的高情商圈粉,彈幕的風向也漸漸被拉回了一些。
與此同時,秦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李助理端著咖啡進來,眼角餘光瞥見自家總裁正對著平板電腦,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戳著什麼。他好奇地湊近一看,差點沒把手裡的咖啡潑出去。
屏幕上赫然是顧小滿的直播間,而自家總裁那個萬年不動的、認證為“秦氏集團總裁秦墨”的大號,正勤勤懇懇地在彈幕區刷著——
“主播的圍裙顏色不好看。”
“這道甜品的熱量太高了,不健康。”
“廚房光線太暗,影響食欲。”
……
李助理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小心翼翼地開口:“秦總……您這是?”
秦墨頭也不抬,語氣淡漠:“我在幫她進行壓力測試。看看她的應變能力,沒事,我匿名了。”
李助理:“……”
他覺得秦總可能對“壓力測試”有什麼誤解。這哪裡是測試,這分明是小學生吵架,還是單方麵找茬的那種!
直播結束後,顧小滿卸下臉上的笑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她調出那些負麵評論,仔細翻看。這些評論雖然惡毒,但攻擊的點卻很奇怪,有些甚至帶著一種……孩子氣的彆扭。比如那條“圍裙顏色不好看”,簡直讓她哭笑不得。
一種強烈的直覺湧上心頭。她立刻聯係了一個精通網絡技術的朋友,將那幾個最活躍的黑粉id發了過去。
半小時後,朋友發來消息:“小滿,查到了,這幾個i地址,都指向同一個地方——秦氏集團總部大樓。”
果然是他!顧小滿氣得胸口起伏,這個幼稚的男人!
第二天午餐時間,秦墨像往常一樣,掐著點來到顧小滿的公寓門口。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往日的飯菜香,而是一扇緊閉的門。
門上貼著一張a4紙,上麵用清秀的字跡寫著:
“廚房內部整修,暫停營業。
另:感謝秦總昨日親臨指導,進行的‘壓力測試’,效果顯著,受益匪淺。”
秦墨盯著那張紙條,臉黑得像鍋底。
更要命的是,一股濃鬱的紅燒茄子和糖醋裡脊的香味,正調皮地從門縫裡絲絲縷縷地鑽出來,勾得他肚裡的饞蟲百爪撓心。
他昨天晚上就沒吃好,現在聞著這味兒,胃裡空得發慌。
他第一次深切體會到什麼叫“作繭自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正當他懊悔不已,準備敲門時,李助理抱著一疊文件走了過來。
看到自家總裁像個望妻石一樣杵在彆人家門口,李助理先是一愣,隨即瞥見了門上的紙條和那熟悉的字跡,瞬間明白了七八分。
他強忍著笑意,一本正經地彙報道:“秦總,下午和張氏的會議資料準備好了。”
頓了頓,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好心”地補充了一句:“對了秦總,剛剛路過樓下,聞到香味了。隔壁顧小姐今天做的紅燒茄子和糖醋裡脊,看起來火候特彆足,一定很下飯。”
秦墨:“……”
他感覺自己的胃更疼了。
李助理走後,秦墨在門口站了足足十分鐘,最終還是敗給了饑餓和……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
他拿出手機,點開那個幾乎沒怎麼用過的微信對話框,斟酌了半天,才艱難地打下一行字:
“小滿,我錯了。昨天是我不對,不該去你直播間搗亂。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你……能不能先讓我吃口飯?”
發送。
手機屏幕上很快顯示“對方已讀”。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秦墨捏著手機,第一次嘗到了焦灼等待的滋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門內的飯菜香依舊執著地飄散出來。秦墨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幾聲。
他餓得眼前都有點發花,胃也開始隱隱作痛。他歎了口氣,認命地準備點個外賣應付一下。
就在他打開外賣a的瞬間,麵前緊閉的門,突然“哢噠”一聲,從裡麵打開了。
顧小滿端著一個白瓷小碗,站在門口。碗裡是熱氣騰騰的白粥,散發著淡淡的米香。
她沒什麼表情地將碗遞到他麵前:“喏,胃藥在下麵壓著。”
秦墨愣愣地接過碗,入手溫熱。他看到碗底下果然壓著一小包胃藥。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顧小滿說完,不等他反應,便關上了門。
秦墨捧著那碗尚有餘溫的白粥,指尖的熱度一直蔓延到心口。
粥很普通,就是白米熬煮,連點綴的蔥花都沒有。
可就是這麼一碗簡單的粥,配上那包不起眼的胃藥,卻比他吃過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讓他五臟六腑熨帖舒暢。
他抬眼看向那扇再次緊閉的門,顧小滿那句“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還回蕩在耳邊,語氣硬邦邦的,可他偏偏從那故作冷淡的表情裡,品出了一絲不易捕捉的鬆動。
門內,顧小滿靠在門板上,聽著外麵沒了動靜,才輕輕舒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明明下定決心要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胡鬨的後果。
可當她從門縫裡瞥見他捂著胃,臉色蒼白地靠在牆上時,那股硬氣瞬間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