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富在村裡還是很有威嚴的。
見他發火,於國來夫妻低著頭站著,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於大富怒氣衝衝地說道;
“國家明確規定,要抵製高價彩禮,可心現在是什麼身份,萬一有人舉報,那可是會丟工作的!於國來,你們家祖墳好不容易冒了一次青煙,你是準備澆滅嗎?”
於國來和王麗華惟惟喏喏,被罵得抬不起頭來。
於可心心中暗爽,她這對極品父母,還是有人能治的。
於大富喝口茶,對自己的話達到的效果很是得意。
“可心的婚事,你們兩口子就不要操心了!你們一輩子地裡刨食,懂什麼呀?這件事交給我就行!”
於大富笑眯眯地看向於可心。
“可心呀,我有一個外甥,在咱們鎮上當輔警,你們倆都是吃公家飯的,也算是門當戶對,彩禮咱就不收了,以後你們夫妻好好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你看怎麼樣?明天我把他叫到家裡,你們倆見麵聊聊?”
嗬!這個老登!
原來是一丘之貉!
於可心臉上閃過一絲嘲諷,故意傲慢地說道;
“村長,常言道,女子寧可不嫁,不能下嫁!我現在好歹是城裡的公務員,怎麼能找個鎮上的呢?說出去該讓人笑話了!我今天坐車累了,要回去躺著了!爸、媽,你們倆陪村長坐會兒吧!”
說完,不顧眾人的臉色,直接起身離開。
於國來夫妻也回過味來,對於大富沒什麼好臉色。
於大富尷尬地坐了一會兒,灰溜溜地走了。
母愛也是有時效性的。
於可心在家住了幾天之後,王麗華的母愛漸漸褪去,忍耐到了極限,又開始了數年如一日的指責。
“人家姑娘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黑絲,大長靴,小皮草,你看看你,整天穿著睡衣!”
於可心抓了一把瓜子,沒好氣地說道;
“我好不容易放個假,隻想休息!穿睡衣多舒服啊,這麼冷的天穿黑絲,腦子沒毛病吧!”
王麗華氣不打一處來。
“人家誰誰誰,還有那誰誰誰,一年給父母賺了十幾萬,前天訂婚,男方給了三十八萬的彩禮,看人家這女兒,再看看你!”
於可心慢悠悠地說道;
“是啊,這麼多錢,夠哥哥弟弟揮霍好一陣來,姑娘嫁過去之後,和老公一起打工還債唄!”
王麗華怒道;
“那也比你強!國家乾部,說得好聽!有什麼用啊?還不如人家那些初中就出去打工的呢!”’
於可心吐出一片瓜子皮,冷冷道;
“你養孩子隻是為了回報的話,注定失望!”
王麗華被氣到,哭嚎道;
“哎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於可心懶得聽,直接回屋鎖上了門。
家裡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在大年二十九那天,王麗華的怒氣值到達了頂峰。
她先是罵了於國來,兩人大吵一架,於國來摔了幾個碗,怒氣衝衝地出去了。
接著連她最疼愛的寶貝兒子於東也被罵了。
於東直接出去找朋友玩了!
於可心煩躁地關緊房門。
他們家每家過年都這樣!
她真的不知道,有些人跟有大病似的,平靜的日子過幾天就開始作妖!
這叫什麼來著,nd?
王麗華坐在客廳嚎著嗓子哭了一會兒,見沒人理她,開始踢於可心的房門。
“開門!你這個白眼狼!你媽我被人欺負成這樣,你躲在屋裡連句話都不說!”
“都怪你這個喪門星!你要是早點嫁出去,收一筆彩禮,你哥的婚事早就有著落了,我也不會被人嘲笑!”
“老天爺啊!讓我死了算了!生個女兒是個白眼狼,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於可心不想理會,這種事情她經曆過太多了。
就算她出去,等待她的也隻是無儘的謾罵和指責。
等她受不了,母女二人大吵一架,鄰居再裝模作樣地勸幾句,然後她大哭一場,等王麗華發泄得差不多了,才允許她睡覺。
第二天,母親再稍微示弱,繼續表演母女情深。
她真的累了!
王麗華見沒人理會她,心裡更加崩潰,罵得也更加難聽。
於可心受不了,直接下床,飛快地換了衣服,然後將自己的物品收進行李箱。
她猛地打開門,嚇了王麗華一跳。
短暫的愣怔過後,王麗華繼續罵道;
“你收拾行李乾什麼?翅膀硬了要離家出走是吧!我告訴你,你敢走出這個門,就彆認我這個媽!”
“不認就不認!”
於可心直接就走。
王麗華反應過來,撲上來搶於可心的行李。
“你給我回來!”
於可心臉色冷得像冰,直接撥開王麗華的手,轉身就走。
“於可心,你敢走出這個家門,以後就死在外麵,不要再回來!”
於可心一言不發,毫不猶豫地向前走。
她獨自走在夜色中,沒有方向,沒有目標。
她隻知道,哪怕死在外麵,也比在家裡瘋掉要好!
今年沒有大年三十,今天就是除夕。
路兩邊的房子裡,傳來鞭炮聲,和春晚的喧囂聲。
於可心拉著行李箱,踩在冰硬實的雪地裡,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公交車已經沒有了。
她在路邊等了許久,沒有人來找她。
一輛出租車開過來,司機嗬著氣問道;
“小姑娘,城裡去不?一百塊走不走?”
這個價格比平時貴一些,不過,過年嘛,可以理解。
於可心點點頭。
用手機將車牌號拍下來,發給淩雪。
司機幫她把行李放進後備箱,笑道;
“放心吧,我這是正規出租車,有備案的,我剛才拉了一個客人,正準備回城呢,看你一個小姑娘路邊站著,多嘴問了一句,這不剛好嘛!”
於可心道;
“我朋友是派出所的,一查就知道。”
“嘿,小姑娘還挺多疑!放心啊,哥是好人!”
春節路上車少人少,一路暢通地到了市區,到了金江河附近,路堵上了。
司機急道;
“忘了今晚有燈展了,這下過不去了。那什麼,姑娘,你下去走一段吧,這實在過不去。”
於可心知道他所言不虛,隻得付錢下車。
她拖著行李箱獨自朝小區走去,估計要走半個小時左右。
於可心心情極差,走的飛快 ,一不小心,與人撞到一起。
“咦?可心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回家過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