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衛的軍士的確是訓練有素,很快就將香君寢殿內可能藏人的地方探查了一番,就連房梁都沒有放過,但依舊沒有找到人。
衛知也站在寢殿中央,眉頭緊鎖,心中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對。
剛發現有人闖入行宮,虎賁衛的人就立刻封鎖了各處,衛知也自信,那刺客就算功夫天下第一,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地也離開行宮而不被發覺。
可現在虎賁衛幾乎把行宮翻了個遍,竟然沒找到人。
香君隔著床幃,看到為衛將軍還站在那裡,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心道不妙。
這人可是很敏銳的。
香君伸出手,撩開床幃,露出半個身子,看向為衛知也道:“將軍找到刺客了麼?”
“未曾。”
衛知也看向貴妃的方向,驚訝地看到貴妃娘娘穿得單薄,他竟然能看到娘娘的脖頸,嚇得立刻低下頭,不敢再抬頭。
“衛將軍還站在這裡,是覺得搜本宮的寢殿還不夠,還要來本宮的床上找一找麼?”
衛知也被香君這話嚇得背後一涼,這等膽大包天的事情,他怎麼敢做?
他立刻把頭埋得更低,沉聲道:“末將不敢,今日搜查娘娘寢宮,實屬無奈,還請娘娘不要怪罪。”
香君冷哼一聲,語氣淩厲了起來。
“讓本宮不要怪罪?行,衛將軍說說看,這刺客到底是怎麼回事?”
“虎賁衛看到有人溜進行宮,那人身形極為矯健,應是會武之人,而且對行宮似乎非常的熟悉,虎賁衛的人都跟丟了,微臣懷疑,是知道娘娘要來北直隸進行吞蝗禮,早就埋伏在這邊,伺機對娘娘不利的人。”
“你們找遍了行宮,都沒找到人,會不會是此刻已經走了?”
“絕無可能!”衛將軍斬釘截鐵地說:“虎賁衛既然發現了刺客,就絕對不會讓他輕易離開。”
“可你們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找到……”香君停頓了片刻,語氣有些責怪的一說:“會不會是衛將軍手下的人看錯了?”
衛將軍蹙眉,似乎隻有這一個解釋,但是……
“不會。”
香君感覺身下有人在作亂,她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見到衛將軍抬頭又看過來,香君立刻用力地拍了一下被子。
衛將軍本是下意識地抬頭,卻對上貴妃娘娘的一雙怒目。
“什麼話都被衛將軍說了,看到來人,又找不到,難不成這行宮裡鬨鬼?”
衛知也還真的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答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而且,從前也沒有聽說行宮有鬨鬼的傳聞,應該不是。”
香君都被衛將軍這認真勁兒給逗笑了。
“若是有刺客,卻沒找到,是衛將軍無能,若是沒有刺客,大晚上的鬨這一番,弄得行宮不得安寧,也是衛將軍行事草率。無論是哪一種情況,本宮都不想再看到。下回,有了確鑿的證據,再來回稟本宮。”
衛將軍立刻單膝跪下,給香君行了個大禮,他身後的虎賁衛也都齊齊跪下。
“末將無能,還請娘娘責罰。”
香君冷哼一聲,幽幽道:“罷了,本宮也乏了,衛將軍請吧。”
衛將軍這才起身,帶著虎賁衛的人離去。
可離開了貴妃的寢殿,衛知也還是眉頭緊蹙,神色凝重。
一旁的副將問:“將軍,我們還繼續找刺客麼?”
衛知也搖搖頭,回頭又看了一眼香君的寢殿,再次收回目光,喃喃道:“我總覺得,此事不簡單……我就擔心,此事背後有什麼陰謀。”
“那人如此厲害,能潛入行宮,卻沒有對娘娘下手,怕是有彆的目的。”
“我就是怕這個,可千萬彆影響吞蝗禮,若是此事辦不好,咱們怎麼對得起皇上的信任。”
“是,將軍,我們現在當如何?”
“你們好守著貴妃娘娘,彆出事。”
衛將軍匆匆走了。
屋內,香君確定人都走了,這才掀開被子。
“你膽子也太大了一些!”香君紅著臉,壓低聲音罵著道:“剛才屋裡那麼多人,你也敢胡鬨?”
顧亭雪笑了笑,將香君緊緊地按入自己的懷抱裡,伸出手給香君看。
“娘娘明明很喜歡奴才的胡鬨。”
顧亭雪的眼神沉了沉,變得有些危險。
“今日三番五次的被打攪,奴才也是有脾氣的。”
……
今日的情況實在是不允許,鬨了一回,顧亭雪也知道不能久留,便準備趁著夜色離開。
顧亭雪推開窗子,往外小心地看了一眼。
香君壓低聲音問:“你要如何走,今日外麵的守備定是十分森嚴,要不要我幫你?”
“無妨,我今日來,要的就是被他們發現。”
顧亭雪回頭衝著香君得意地笑了笑,然後便跳窗,消失在了夜色裡。
……
第二天一大早,香君剛用完早膳,衛將軍便又來求見。
香君看一眼夢梅,忍不住問:“怎麼這麼早?”
“衛將軍早就來了,知道娘娘沒起,一直在外麵等著,等到娘娘用完早膳才讓人通傳呢。”
香君忍不住歎息一聲。
實在是個忠臣良將,就是所托非人。
“讓他進來吧。”
香君看到了胡子拉碴的衛將軍走進來,一看便知,昨夜怕是一直沒有休息,這一晚上,連胡子都長出來了。
“衛將軍可用過早膳,不如在本宮這裡用一些吧。”
衛將軍立刻說:“末將不敢!”
香君也不勉強,隻得說:“衛將軍有何事?怎得這麼早來本宮這裡?”
“昨日半夜,那刺客又出現了,虎賁衛沒有追到他。末將擔心娘娘的守衛,這才一夜未睡,守在這裡。”
香君深吸一口氣,實在是有些心疼衛將軍。
這個顧亭雪,實在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