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許清癮很脆弱,是溫盛年從未見過的脆弱。
女孩小小一隻,窩在他懷裡,睡得很不安穩。
已經入夜十二點,溫盛年始終沒睡。
時不時就要拍拍她的背,將她的情緒哄平穩。
“不要不要”
不知是第幾次了,許清癮又輕聲呢喃起來,眉頭皺緊,一個勁往他懷裡鑽,仿佛在躲避著什麼。
溫盛年將人摟緊,溫聲哄著:“沒事了,沒事了,不怕不怕”
但沒用,女孩還是懼怕:“不要,好燙!燙!”
“什麼?”
前幾次呢喃,溫盛年都沒能聽清,但這一次他清楚的聽見,女孩在喊燙。
“什麼好燙?清癮?”
他將耳朵湊近女孩唇邊,想聽得再仔細些。
“救火!救火!好燙!”
救火?好燙?
幾乎是一瞬間,他立馬聯想到w國,冷行放的那把火。
男人眼眸一淩,似是有什麼東西在腦中炸開。
原來她做的夢,與冷行有關。
好像也就是那場火之後,她的性格變了許多,更加沉默寡言,更加狠戾,甚至常常情緒失控,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原來那個冷行,於她而言,這麼重要
想起在地下室,和那場大火前,兩人若無旁人的擁抱,溫盛年的心,一點點冷卻下來。
“救火啊!不要燒,彆燒!”
女孩的呢喃聲還在繼續,溫盛年卻莫名覺得煩躁,翻身下了床,打開門離開臥室。
下一秒,床上的女孩猛然驚醒,滿頭大汗,目光虛浮的望著眼前的天花板,重重吸了口氣。
原來隻是個夢,這個夢太真實了,仿佛又回到前世,那個被烈火焚燒的夜晚,灼熱的溫度燒得她喘不過氣。
人在脆弱的時候,便總想著身邊有人可以陪一陪她。
她轉頭朝身旁看去,掀起的被子一角,空無一人。
她身子一僵,眼眸暗下來。
不是說今晚會陪她一起睡的嗎?人呢?
心裡空落落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獨自一人發了很久的呆,房門那邊也沒傳來任何動靜。
是不回來了嗎?
許清癮歎了口氣,重新蓋好被子躺回床上。
算了,不等了。
他想走,便讓他走吧。
隻是以後,她不會再那麼期待了而已。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還是恢複以往的冷漠疏離便好,那樣,就永遠都不會受傷了。
樓下客廳,窗邊,溫盛年看著窗外,吸了一支又一支的煙,煙霧繚繞,他的眸色隱在暗處,看不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將煙摁滅。
想著女孩做夢時害怕的模樣,而他現在又沒在她身邊
終究還是心軟,他深深歎口氣,抬腳準備上樓,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起,是林宇。
他蹙眉,猶豫片刻還是滑動屏幕接聽:“喂?”
“溫總,公司這邊出了點事,你現在方便過來嗎?挺棘手的。”
男人眉眼瞬間冷下來,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快步往玄關走:“等我,馬上到。”
換好鞋子,開門的前一秒,他動作一頓,轉頭朝樓上的臥室望去,深深看了一眼,最後還是開門離去。
公司的事必須解決,他的身份地位不可動搖,如果他這把傘破了,那在傘下躲雨的人便會有危險,他不能讓她有危險。
樓下響起汽車的轟鳴聲,許清癮閉著的眼睛睜開,眼底一片清明,根本睡不著。
她下床來到窗邊,隻來得及看見一道長長的汽車尾氣,緩緩消散在空氣中。
他出門了?這大晚上的,他要去哪?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許清癮隻感覺心猿意馬,根本靜不下來,猶豫片刻,她拿起梳妝台上的車鑰匙,換好外出的衣服,抬腳出了臥室。
也不知去哪,她開著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閒逛。
窗戶半開著,夜晚的冷風絲絲縷縷鑽進車廂,車內溫度僵下來。
不知不覺,便開到一條寬闊的高速公路上。
午夜十二點,道路上沒有行人,也沒車。
許清癮雙手掌握著方向盤,腳下的油門卻越踩越深,車子的速度漸漸快了起來,最後已經超過了高速路的最高限速。
是飆車的快感!
許清癮越開越興奮,腎上腺素直線飆升,然而興奮過後,卻是無比的失落。
相比較於方才離開景園時,更加失落。
盛大的狂歡過後,是一個人的孤寂。
開著開著,她慢慢發現眼前的景物變得熟悉起來,一棟巍峨聳立的大廈出現在眼前,她一愣,急忙踩了刹車。
這裡是溫氏集團,溫盛年的公司。
怎麼不知不覺間就開到這了?
調轉車子準備離開,餘光卻瞟見大廈的燈還亮著。
許清癮一愣,都這麼晚了,公司裡還有人在工作嗎?
就在她愣神之際,大樓門前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來人一身深色大衣,腳踩黑色薄底皮鞋,眉眼深邃,身材修長。
是溫盛年,許清癮有些愣神。
與此同時,遠處的男人也看見了她,整個a市能開的起布加迪的人屈指可數,除了許清癮,應該也沒彆人了。
他腳步一頓,片刻後加快步伐朝這邊走過來。
見人逼近,許清癮有些心虛,急忙通過後視鏡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衣服和頭發。
可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方才在飆車
下一秒,車窗被人從外麵敲響,許清癮轉頭看去,男人那張略顯嚴肅的臉便出現在眼前。
“怎麼會在這?”
許清癮眼眸一閃,仔細想著要如何解釋,腦子轉了轉,抬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撒嬌道:“你不在身邊,我睡不著,看你大晚上出門,擔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便悄悄跟著了。”
說這話時,她默默握緊垂在身側的手,有些心虛,她說謊了,也不知溫盛年會不會信。
不過好在,男人並沒有懷疑她這番話的真假,輕輕笑了笑,把車門打開,揉揉她的腦袋:“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有些工作需要處理一下,你去副駕駛,車子我來開。”
“嗯,好。”
見男人神色沒有什麼異樣,許清癮鬆了口氣,下車去了副駕駛座。
車子一路馳騁,開著開著,許清癮便發現,這好像不是回景園的路。
她微愣:“我們要去哪?”
男人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帶你看出好戲。”
好戲?
許清癮疑惑的皺皺眉,但也沒多問,隻乖乖坐好。
溫盛年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笑容有些深:“小叔,現在立馬來一趟臨江大酒店,我保證你……不虛此行!”
電話掛斷,男人把車子開得更快。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臨江大酒店門口,二人沒下車。
溫盛年:“方才得知消息,許言心和沈欲川,在這間酒店開了間房……”
聞言許清癮瞬間坐直身子,眼睛都亮了:“所以,你方才通知溫懷安過來,是為了捉奸!”
他說的沒錯,這於她而言,確實是出好戲!
男人勾唇笑笑,餘光從後視鏡看見有一輛車緩緩朝這邊開過來,眼眸輕眯。
好戲,就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