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怔,驚訝的微微張唇,但也什麼都沒說,默默發動車子。
難怪,這個師父從未聽許清癮提起過,先前他有想過,明明已經癱瘓五年,為什麼現在才開始想辦法救治。
現在看來,除了之前,她還沒有擺脫養母的虐待和控製之外,應該還有彆的原因,那個精神病院,應該有答案
車子一路馳騁,抵達西郊精神病院。
二人下車,往院內走,到了師父所在的病房,卻沒看到人。
不僅如此,被褥全部疊的整整齊齊,仿佛從未有人住過。
許清癮頓時慌了,急忙抓住路過的護工問:“這個房間的病人呢?”
護工抬頭看了眼房間號,奧了一聲道:“你說那個癱瘓的精神病人啊,她一直吵著鬨著要死,也自殺過幾次,但都被我們給救了下來,可是前不久,她突然就不見了,我們找遍整個精神病院都沒找到,估計是覺得在這裡死肯定會被人發現救治,所以一個人跑到外麵去死了吧。”
護工語調平淡,仿佛一條人命在她眼裡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你說什麼!”
許清癮聲音都尖利了不少:“沒報警嗎?她家人呢?她家人不管嗎?”
“家人?”
護工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不屑道:“當初她媽把她送過來時,就隻交了兩年的看護費,現在都已經第四年了,我們院沒把她趕出去,好吃好喝照料著已經算仁至義儘了。再說了,她都那樣了,家人也不要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還省點糧食……”
“閉嘴!”
許清癮死死瞪著她,一臉不可置信:“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看著女孩一副要殺了她的表情,護工嚇了一跳,咒罵了一句瘋子,便跑遠了。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許清癮抱著頭,碎碎念起來。
溫盛年蹙眉,雙手摟住她的肩膀,彎腰定定看著她:“清癮,冷靜點,冷靜點!”
女孩神色有些怔愣,片刻後又恢複平靜,轉身往外走。
溫盛年歎了口氣,抬腳跟上。
上了車,許清癮直接發動車子,往高速路上開去。
溫盛年坐在副駕駛,想了許久,還是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
女孩眼睛都沒動,隻淡淡道:“去找我師傅的家人,現在人丟了,他們總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聽說吧。”
半小時後,幸福小區。
許清癮憑借記憶上了三樓,敲開其中一家住戶的門。
“咚咚。”
“來了。”
門從裡麵打開,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
身上戴的滿滿當當的金首飾,衣服也穿得光鮮亮麗,但依然遮不住她骨子裡的窮酸相。
還沒等婦人看清來人是誰,許清癮就直接衝了進去,質問:“喬木姐不見了,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婦人嚇了一跳,一看是她,立馬翻了個白眼:“怎麼是你?”
隨後抱著胳膊無所謂道:“她一個廢人,腿沒用了腦子也不正常,一點用都沒有,丟了便丟了唄,彆說,她這次還挺聽話的,她走丟後啊,我去精神病院鬨了一通,他們為了息事寧人,賠償了我十萬塊呢,你看我這金戒指金手鐲,漂亮吧?哈哈哈~”
許清癮都快氣瘋了,一把將人按在牆上,死死攥緊她的脖頸,眼球充血:“你怎麼能這麼殘忍,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啊!喬木姐她從小在賽車這方麵就非常有天賦,你們發現之後利用這一點,把她送去參加一場又一場危險的比賽,最後贏得的獎金全部被你們搶了過來!五年前她出了事,你們立馬過河拆橋,把人送去精神病院,不聞不問,你們還是人嗎?”
婦人被掐的臉頰通紅,卻還是沒有一點內疚的意思,甚至笑道:“那又如何,我給了她生命,讓她給我賺錢怎麼了?隻是讓她比個賽車而已,我還沒讓她去陪男人賺錢呢!一個沒有父親的賤種,有什麼資格安安穩穩長大!”
“啪——”
許清癮氣急,直接一巴掌甩在她臉上,情緒激動到渾身都在發顫。
婦人被打偏了臉,梳的一絲不苟的發髻也亂了,緩了好久,她才慢慢轉過頭,眼眸幽深的盯著她:“現在知道著急了?你早乾嘛去了?她在精神病院待了五年,你若是真的擔心她,怎麼從未去看過她?”
這次,輪到許清癮不說話了,她神色怔愣的看著婦人,表情有些僵硬。
溫盛年被她這個反應嚇到了,晃了晃她的肩膀:“清癮,清癮?”
這是怎麼了?
良久,女孩才輕聲開口:“溫盛年,送我回家。”
“好”
男人死死瞪了一眼婦人,小心翼翼扶著她離開。
婦人站著屋內,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緩緩勾唇,眼眸中的光,意味不明。
回到景園,許清癮下車便回了臥室,溫盛年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過去很久了,但女孩依舊一言不發,他心裡有些著急,卻也沒打擾她,隻在一旁默默陪著。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才響起女孩輕輕的低喃:“我去看過她的,我去看過”
溫盛年瞬間直起身子,認真聽她說話。
許清癮眼神空洞,沒有聚焦的盯著前方,嘴巴輕輕開合。
“我遇見喬木姐那年,她才二十五歲,她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好,那時她和一群朋友相約去爬山,正好去的是我們的村子,當時她們隊伍其中有一個人誤食了毒蘑菇,我恰巧遇見,把人救了,他們為了感謝我,準備教我開賽車。
我當時深受養母虐待,每天都吃不飽,也沒有朋友,所以我很興奮,我經常偷跑出去,跟她們學賽車,我學的很快,喬木姐誇我很有天賦,我很開心,她們還常常帶我去吃好吃的,全都是我從未吃過的美食,那段時間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
女孩回憶這件事時,眼睛裡染上星星點點的亮光,能看出來,她是發自內心的開心,溫盛年的心情也被帶動的輕鬆許多。
“可是”
話鋒一轉,她眼眸中的光暗下來,男人也跟著變得嚴肅。
“這種快樂的生活隻持續了一個月左右,她們要去國外參加一場賽車比賽,分彆那天,我哭了很久,可是該走的人,終究還是會走,留不住的,後來再得到她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喬木姐比賽得了冠軍,她邀請我去她家裡慶祝,恰逢那幾天養母有事沒在家,不然,我根本出不去。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見到了喬木姐的媽媽,她很凶,她當著我的麵把喬木姐比賽獲得的獎金全部搶走了,還打她,我身體瘦小,根本拉不住,便被一起挨打,就在那時,門鈴響了,是喬阿姨的男朋友,她私生活很混亂,喬木姐都長這麼大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喬阿姨的男朋友是個小混混,他看見我的第一眼,笑容就非常猥瑣,讓我很不舒服,喬木姐當時也不知道她媽媽什麼時候又交了個男朋友,意識到不對時就想帶著我離開,可是已經晚了,那個混混拖著我就往臥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