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移步正堂,楚天青示意沈靈兒沏茶待客。
隻見少女素手纖纖,取出一套白瓷茶具,動作行雲流水般優雅。
李世民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沈靈兒將茶葉投入白瓷茶壺中,滾水衝入的瞬間,嫩綠的茶葉在水中舒展翻騰。
茶湯漸漸染上清透的碧色,嫋嫋熱氣中飄散出清幽的香氣。
"賢弟,這茶"
李世民端起茶盞細細端詳,隻見盞中茶葉根根直立,湯色清亮,"怎麼與平日飲的茶湯大不相同?"
楚天青聞言輕笑:"老哥喝的是煮茶吧?把茶葉碾碎加料煮沸那種?"
"正是。"
李世民點頭,手指輕撫茶盞邊緣,"先需將茶餅炙烤碾末,佐以蔥、薑、橘皮、茱萸等物,久煮成羹。可賢弟這茶"
"這是炒青綠茶。"
楚天青解釋道:"製法與煮茶大不相同,需在清明前後,采摘一芽一葉的嫩梢,經殺青、揉撚、炒製等多道工序而成。"
“然後再用鐵鍋高溫殺青,鎖住茶香,再用手工揉撚,使茶葉成形,最後文火慢炒,直至乾燥。”
“整個過程不添加任何佐料,保留茶葉本真的清香。"
長孫皇後輕啜一口,美眸微亮:"這香氣清幽,入口鮮爽,回甘悠長,竟無半點苦澀。"
長樂踮著腳尖也想嘗,被楚天青笑著攔住:"麗質剛治完牙,今日可不能飲茶,不然的話牙齒上會留下茶漬的,等過幾天,牙齒穩固了,就可以喝一點了。”
李世民手指輕撫盞壁感受溫度:"不煮不碾,就這麼用熱水衝泡?"
"這叫瀹飲法。"
楚天青邊說邊演示:"取小撮茶葉,水溫八成熱最佳,第一泡十息左右即可出湯"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瞥見李世民疑惑的眼神,急忙改口,"呃就是水將沸未沸之時,稍泡片刻即可。"
程咬金已經牛飲而儘,咂嘴道:"沒滋沒味的!要俺說還是煮茶痛快!一碗下肚,渾身冒汗!"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茶盞,輕輕晃動茶盞,看著茶葉在水中舒展沉浮,忽然輕歎:"原來茶之本味,竟是這般清雅。"
楚天青笑了笑,忍不住回憶起自己第一次喝唐朝茶葉時的情形。
那時他滿懷期待地品嘗傳說中的大唐茶道,結果被那一碗加了蔥薑蒜的"茶羹"嗆得直咳嗽。
就在這時,長孫皇後突然開口,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柔聲問道:"天青啊,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怎麼了嫂子?”
楚天青下意識回答,可是話音剛落,他突然覺得後背一涼!
這熟悉的開場白!
這溫和中帶著試探的語氣!!
這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讓他瞬間回憶起前世被七大姑八大姨支配的恐懼。
那些被催婚支配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沒想到穿越千年,竟還要再經曆一遭。
他乾笑兩聲:"這個事業未成,何以為家"
"胡說八道!"
程咬金一拍桌子,震得茶具叮當作響。
"成家立業成家立業,成家在前頭,立業才在後頭!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道理!”
"再說了,你小子醫術高明,家底豐厚,哪來的'事業未成'?"
程咬金銅鈴般的眼睛瞪得老大,絡腮胡子氣得直翹:"要俺老程說,你就是缺個知冷知熱的媳婦兒!然後再生個大胖小子繼承你這一身醫術!"
說著,他還不忘飄了一直在旁邊侍候的沈靈兒:“我看這妮子就不錯。”
聽到這話,沈靈兒正端著茶盤的手猛地一抖,一張俏臉頓時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她慌亂地低下頭,額前的碎發垂落,卻遮不住那紅透的耳尖。
心臟砰砰的跳著,沈靈兒隻覺得臉頰發燙,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她偷偷抬眼,正對上楚天青同樣慌亂的目光,兩人又同時彆開臉去。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既羞又惱。
羞的是被人當眾說破心事,惱的是自己竟真的存了這樣的心思。
可心底深處,又隱隱泛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像春日裡破土的新芽,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長樂歪著小腦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拍手笑道:"靈兒姐姐的臉比麗質的紅衣裳還紅!"
這一聲童言無忌,讓沈靈兒更為羞憤了。
“老程!你你彆瞎說啊!”
楚天青慌忙走道藥櫃旁,從中拿出幾支牙膏扔給程咬金,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些夠了吧!”
“不就是沒給你牙膏嗎,至於這麼報複我?”
聽到這話,沈靈兒心中一沉,隻覺得眼眶發熱,鼻尖發酸。
她死死咬著下唇,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裙角,指節都泛了白。
"我我去準備午飯"
她低著頭匆匆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走。腳步踉蹌間,一顆淚珠不受控製地滾落,砸在地上碎成幾瓣。
“等一下靈兒!”
楚天青趕忙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頗為無奈的看著程咬金。
“人家靈兒才還不到十六,怎麼能許配人家!”
“十六怎麼了,十六就該許配人家了!”
程咬金道:“我夫人嫁給我的時候才十四,十六的時候,孩子都生出來了。”
“是啊。”
李世民也是認同道:“你嫂子嫁給為兄的時候,隻有十三歲。”
聽到這話,楚天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深吸了一口氣道:“行,我今天就跟跟您們好好掰扯掰扯!”
“靈兒,你也聽著!”
楚天青回到座位上,看著眾人,隨即伸出一根手指。
“咱先說這第一點。”
“這結婚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得講究個兩廂情願吧?”
李世民點了點頭:“那是自然,我大唐風氣開放,男女婚嫁本就講究個你情我願。”
“那我問你們,。”
楚天青冷哼一聲道:“你們摸著良心說,十三四歲懂什麼叫兩情相悅?”
他環視眾人,目光灼灼:"十三四歲的年紀,怕是連自己喜歡吃什麼點心都沒琢磨明白,又怎麼知道自己要托付終身的是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