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密林追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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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玲心的指尖在帶血的妖鱗上輕輕一蹭,幽藍鱗片便黏上了她指腹的薄繭。

這是晏離妖力暴走時才會脫落的逆鱗,平時他總說“半妖的血臟得很”,卻在她經脈受損那次,偷偷割了尾椎骨處的鱗磨成粉摻進她的藥裡。

此刻鱗片上還沾著半乾的血珠,腥氣混著晨霧鑽進鼻腔,她喉間一緊。

“晨霧漫上來前,鐵山說西邊有片野莓叢。”謝承鈞的指尖抵著下巴,符袋在腰間隨著他踱步輕晃,“他說要摘兩串給你——你總說雜役房的靈米粥寡淡。”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極輕,像怕碰碎什麼。

柳青突然蹲下,指甲摳進焦土:“這裡有鐵山玄鐵棍的壓痕。”她指尖掃過地麵,沾了滿手黑灰,“棍頭的雲紋刻痕,和他上個月在演武場砸斷青岩柱時留下的一模一樣。”女修的聲音發顫,卻強撐著翻出腰間的羅盤——那是她用三個月俸祿換的二階靈器,此刻指針瘋狂旋轉,“靈氣紊亂得厲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吞吸”

羅盤“哢”地裂開,木屑崩到沈玲心腳邊。

她彎腰撿起半塊,木紋裡還殘留著鐵山的靈力氣息——那是三天前他替她擋下外門弟子的淬毒飛針時,玄鐵棍擦過她手腕留下的。

“走。”沈玲心將玉佩按在心口,金葉墜隔著衣襟燙得她生疼,“往西。”

晨霧裹著腐葉味漫過腳踝,枯枝在腳下發出細碎的斷裂聲。

謝承鈞走在最前,符紙在掌心凝成微光,照亮前方三步遠的路徑;柳青縮在隊伍中間,每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眼,發間的青玉簪子撞著耳墜叮當作響;沈玲心落在最後,目光掃過每一寸地麵——拖痕時斷時續,像被什麼東西刻意抹去,卻又在她金葉墜發燙時重新顯現。

“等等。”柳青突然拽住謝承鈞的衣袖,指尖指向左側灌木叢,“那裡有”

話音未落,低沉的吼聲從前方炸開。

那聲音像金屬刮過石磨,震得沈玲心耳膜發疼。

她瞳孔微縮,金葉墜的熱度瞬間竄到胸口——是魔氣。

虛影鳳凰在她身後凝實,赤金火焰舔舐著晨霧,霧氣接觸火焰的瞬間發出“嗤”的聲響,散成細小的冰晶。

謝承鈞的符筆在掌心轉了個圈,三張定身符“唰”地釘進左側樹影;柳青退到樹後,從袖中抖出一串銅鈴,正是前日被蝕魂霧炸碎的那串——此刻銅鈴表麵浮著層淡青靈力,顯然她連夜用符篆重鑄過。

“小心!”謝承鈞突然拽住沈玲心後領向後一扯。

巨大的黑影從頭頂撲下,腥風裹著腐肉味撲麵而來。

沈玲心仰頭,正撞進一雙泛著幽綠的狼眼——那狼足有兩人高,皮毛上結著黑痂,左前爪少了半截,露出白森森的骨茬,最駭人的是它脖頸處,暗紅咒印順著血管爬滿整張臉,和之前黑衣人頸後的印記如出一轍。

“幽冥界的控屍妖狼!”柳青的銅鈴開始震顫,“這東西不怕疼,得毀了它的妖丹!”

虛影鳳凰振翅,赤金火焰裹著沈玲心的拳頭砸向狼腹。

狼爪掃來,她旋身避開,拳風擦著狼腿而過,焦黑的皮毛簌簌掉落,露出下麵青灰的腐肉。

謝承鈞的符紙連成光網罩住狼頭,卻被它甩頭撞得粉碎;柳青的銅鈴震出音波,狼的瞳孔瞬間收縮,發出尖嘯——這是音波刺中了它的妖丹!

沈玲心抓住機會,腳尖點地躍起。

金葉墜在她心口灼燒,凰血順著經脈翻湧,她的拳頭像裹了團活火,直接穿透狼腹。

腐臭的黑血濺在她臉上,狼的動作猛地一滯,喉間發出嗚咽。

她反手抽出插在狼體內的拳頭,掌心裡躺著顆拇指大的妖丹,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紋。

“碎!”她捏緊手掌。

妖丹炸裂的瞬間,狼的身體像被抽走了線的木偶,“轟”地砸在地上,迅速腐化成一灘黑水。

沈玲心抹了把臉上的血,目光掃過狼屍消失的地方——地麵上,三枚帶血的玄鐵碎塊正閃著冷光。

“是鐵山的鐵棍!”柳青撲過去撿起碎塊,指甲幾乎掐進肉裡,“他的玄鐵棍用了三百年寒鐵,隻有化神期以上的力道才能”她突然哽住,抬頭時眼眶通紅。

沈玲心蹲下身,指尖撫過碎塊上的刻痕——那是鐵山去年教她打拳時,說“戰修的武器要認主”,用匕首刻下的“心”字。

此刻刻痕裡還沾著暗紅血跡,她湊到鼻端輕嗅,是鐵鏽味混著淡淡的藥香——鐵山總說自己粗人一個,卻總在藥堂幫廚時偷抓兩把枸杞塞給她。

“這邊。”謝承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他站在一叢被壓彎的灌木前,符紙的微光映出地麵新鮮的腳印——四枚,其中兩枚是鐵山特有的厚底麻鞋印,另外兩枚沈玲心蹲下身,指腹壓過其中一枚,鞋印前深後淺,是被人拖拽時留下的。

“走。”她將玄鐵碎塊收進懷裡,金葉墜的熱度順著血脈漫到指尖,“前麵有動靜。”

霧不知何時更濃了,五步外的樹影都成了模糊的輪廓。

沈玲心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撞著金葉墜,像在應和某種遙遠的呼喚。

謝承鈞的符紙光越來越弱,最後“啪”地熄滅;柳青的銅鈴不再震顫,反而涼得刺骨;隻有沈玲心的金葉墜,燙得她心口發疼,仿佛在指引著什麼。

“到了。”謝承鈞突然停住腳步。

沈玲心抬頭,霧靄中隱約顯出個黑黢黢的洞口。

洞前的青苔上有新鮮的抓痕,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刮出來的,抓痕裡還沾著點幽藍的鱗粉——和之前那枚妖鱗的顏色一模一樣。

洞裡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響,像是鐵鏈拖地,又像是人壓抑的悶哼。

沈玲心握緊腰間的玉佩,金葉墜的熱度幾乎要穿透衣襟。

她能感覺到,洞裡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或許是晏離,或許是鐵山,又或許

“玲心。”謝承鈞的手搭在她肩頭,符筆在掌心轉了個圈,“我先探路。”

柳青摸出最後三枚銅鈴,分彆塞給兩人:“如果遇到危險,捏碎銅鈴。”她的指尖還在抖,卻笑得很穩,“鐵山說過,咱們這隊人,沒道理把誰留在林子裡。”

沈玲心望著洞穴深處翻湧的霧氣,虛影鳳凰在她身後展開翅膀。

赤金火焰穿透晨霧,在洞壁上投下巨大的影子,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正朝著未知的黑暗,緩緩張開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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