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悍不畏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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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山寨隻被焚燒了半數房屋,如果二當家和三當家,能夠號令其餘人家,拿出藏匿的糧,飽餐一頓,明日依照大嫂的計劃行事,是有相當的概率戰勝官兵的。

官兵今日夜襲得手,卻也知道困獸猶鬥的道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不願意跟這些土匪死磕。

可現如今二當家一門心思,鼓舞自己手下的嫡係跟官兵硬拚。

三當家忙著用自己手底下那點餘糧,施展小恩小惠,就沒有意義了,甚至可以說是浪費時間,斷絕生路。

就在蕭凡看熱鬨的時候,三當家忽然將矛頭指向了蕭凡。

他領著一群人,走向了蕭凡。

“蕭凡,剛才驅逐官兵的時候,你躲得沒影了,死傷的反而是山寨的其他兄弟,你心中可有愧疚之意?”

三當家仿佛縈繞這道德的光輝,對著蕭凡嗬斥道。

蕭凡哈哈大笑,指著三當家道,“三哥,你莫不是讓官兵的大火給燒糊塗了,今夜官兵夜襲之前,我曾經多次提醒你跟二當家,甚至也找其他兄弟說過,今夜官兵有可能夜襲,讓你們早作準備,你們不聽,導致如此下場,我為何愧疚?”

聞言,二當家的氣勢一滯,不知道該如何與蕭凡爭辯。

畢竟,自己不聽蕭凡之言,是自己理虧。

眸子一轉,看著蕭凡家完整的房屋,便說道,“罷罷罷,不聽你勸告,是大家夥的不對,但既然你們家房屋完好無損,安置幾個傷員,拿出些許糧秣來,給明日鏖戰的勇士果腹,總該可以吧?”

蕭凡的臉色很是難看。

白虎山被官兵圍困,各家各戶的糧食本來就不多,現在自己的存糧,也隻夠下山之後,自己和幾個弟兄果腹的,剛送走了陳六,竟然有了個道貌岸然的三當家。

這就讓他格外的煩躁了。

三當家見蕭凡表情沉重,自以為自己站在了道德的高地,指著周圍的眾人說道,“無論如何,今日官兵進犯,我們這些人是奮勇殺敵了。蕭凡兄弟,當時你躲到哪裡去了?莫不是被韃子嚇尿了褲子?”

“三哥知道你是窩囊廢,也不怪你,那你拿出些糧草來,總是可以的吧?畢竟這好東西,給了你吃緊肚子,拉出來的屎,也是軟的!”

話音落下,三當家身邊兒眾人,不免對著蕭凡指指點點,哈哈大笑起來。

就連其他不明真相的山寨百姓,看著蕭凡的樣子,也是一臉的不喜。

要知道,昨日蕭凡在大當家的靈堂,還一副一本正經為山寨好的樣子,可真的遇到事情了,竟然是個軟蛋。

蕭凡冷笑著對三當家回複道,“三哥,既然你們今日勉力與官兵交戰,為何不見一具官兵屍體?反而都是山寨兄弟們的斷臂殘肢?莫非三哥你,除了領兄弟們送死之外,沒有其他的本事?”

“彆跟我說,官兵太強了,之前官兵圍剿,大當家領著一眾兄弟,也是贏過幾次的!”

蕭凡這一開口,算是說出了在場不少人的心聲。

大家都不滿二當家、三當家整日爭權奪利,不顧山寨死活很久了。在大家看來,這兩個人都無甚大的本事,隻是礙於兩個人的身份,不敢開口罷了。

尤其是,今日官兵夜襲,二人竟然沒有任何反應,隻顧飲酒,最後還要逼著老軍師出來拯救危局。

有蕭凡開口,自然有山寨兄弟開口詢問。

“三哥,你帶著那麼多兄弟,今日為何沒殺掉一個官兵?”

“三哥,我們明天跟著你殺賊,能贏嗎?今日可是光死了自己人了。”

三當家見山寨眾人紛紛開口問詢,心中不免也有些發慌。

要知道,今日自己確實飲了酒,但卻沒有二當家醉的厲害。隻是當時官兵來襲,他嚇尿了褲子,洗了半天都沒有洗乾淨,所以不能迎戰罷了。

同時,他心裡也越發的痛恨蕭凡。

竟然在戰前,當著如此多的兄弟反駁他,這是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

“你們寬心,今日是我吃酒,所以發揮不出戰力,明日必讓那些官兵吃不了兜著走,倒是蕭凡,明明知道夜襲,也做了準備,可隻顧自己逃命,不顧大家夥死活,還在這裡挑撥我與大家的關係,可見其心之惡毒!”

話音剛落,一直在旁邊兒被蕭凡囑咐不要開口的董大力忍不住說道,“趙大龍,你厚顏無恥,誰說蕭兄弟沒有殺賊,你們看這是什麼?”

說著招呼幾人,從草叢中拽出了被脫得乾乾淨淨的韃子屍首。

韃子相貌很好辨認,額頭有小綹綹,像是個桃子,頭上還喜歡編兩個醜陋的大鞭子,繞成兩個大環垂在耳朵後麵。

蕭凡以手扶額,心中暗道,這舊出來的兄弟,果然不是自己人,做事情太粗糙了些,你們將他們拿出來做什麼?

但山寨中一眾兄弟,卻不管那麼多,看著眼前八具韃子屍體,紛紛驚訝的張大的嘴巴。

甚至有些土匪,見到死去的韃子,嚇得尿了褲子,口中不斷道,“竟然是真的韃子!”

其他山寨弟兄,也看向蕭凡的目光充滿了崇拜,“蕭凡兄弟,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嗎?”

不待蕭凡開口,董大力繼續說道,“自然是蕭兄弟殺的,他那一手飛刀的絕活,可是出神入化。”

“天啊,蕭凡你這麼猛!”

“你比三哥猛太多了,你看三哥隻是看到韃子,就嚇得腿肚子打轉呢!”

一邊兒的三當家氣得咬牙切齒,惡狠狠的說道,“爾等胡說八道什麼!我這不是腿肚子打轉!我這是憤怒!我恨不得將這些韃子挫骨揚灰!”

說著,從腰裡抽出刀,對著屍體便惡狠狠地砍了一刀,鮮血四濺,噴了自己一臉。

他看向蕭凡,惡狠狠道,“蕭凡,你莫要猖狂,今日我隻是吃了酒,沒發揮出來,不然這殺韃子之人,必有我一份。”

蕭凡見大家既然知道了,也沒有必要繼續隱瞞,便哈哈大笑起來,“明日與韃子鏖戰,我且看三哥如何打頭陣的!”

都這個時候了,這個傻老三還想著怎麼跟自己爭一時的長短。

真的是愚蠢。

“打就打!我趙大龍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說完便沒有臉為難蕭凡,領著手下退去。

蕭凡心中有些哀歎,明日之戰,不知道有多少人,被老二、老三這種蠢蛋帶進溝裡。

不過不少人在蕭凡看來,也是死有餘辜。

比如說,那些整天打著山寨的幌子,在山寨下麵惡事做絕之人。

大當家創建山寨之初,隻是結寨自保,根本不可能引來朝廷的注意。

是某些人,以為有了庇護之地,便肆意妄為,在外麵做了不少滔天大案,才引來朝廷的過分關注。

當然,有些入了山寨,便時常下山,欺負老百姓的人也該死。

自己便是窮苦人出身,一經做了土匪,便開始吞窮苦人的肉,連骨頭都不吐,在蕭凡看來,他們早該死了。

不過自己一定要想儘辦法活下去。

彆人的死活蕭凡不在乎,但自己好不容易穿越一次,怎麼也要看看這大好河山,過一輩子舒坦日子。

上一輩子,天天做牛馬,都沒好好享受下人生。

蕭凡懶得跟彆人糾纏,就打了個哈欠,回屋休息了。

彆人忍饑挨餓,連房子都沒有了,可蕭凡卻剛吃了韃子的肉乾,住在大房間裡,舒服的很。

大戰即將開啟,隻有休息好了,才有可能活命。

接下來,蕭凡什麼都不想管,隻想逃出去。

幾個被放出來的家夥,也意識到自己錯了,尤其是董大力,走到蕭凡麵前,想為自己的自作主張道歉,蕭凡卻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言,眼下最重要的是休息。

他自然是生氣的,但眼下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壞了大家的合作。

可蕭凡剛暈暈沉沉一陣,便聽到外麵喊殺聲震天。

蕭凡以為是官兵再次偷襲,嚇得趕忙起身,拿著武器往外走。

等到蕭凡外麵,才發現不是官兵再次夜襲,而是陳六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真的領著一幫人下山,饒了一條小路,對官兵發起了夜襲。

而另外一邊兒,聽到動靜的嫂夫人和大小姐也都來了。

嫂夫人望著山下,發出怒吼的陳六,忍不住發出一聲長歎,與此同時,看向蕭凡的表情也多了一絲不滿。

至於大小姐,則哭成了淚人。

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陳六哥哥,你怎麼如此的魯莽!”

“這麼狠的嗎?”蕭凡皺著眉頭。

“蕭兄弟,咱們要不要去幫忙?”董大力大人上前說道。

“不要,”蕭凡搖搖頭,“你們且看官兵的營壘,整齊有序,且防衛分明,對麵即便不是兵法大家,也是行軍帶兵多年的老人,就咱們這些人衝過去,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我是真的猜不透,陳六是怎麼想的,竟然這般的魯莽,帶著這麼多人去送死!”

話音剛剛落下,便迎來不少人更加充滿敵意的眼神。

聞訊而來的二當家,更是紅著一雙眸子,惡狠狠的對蕭凡說道,“蕭凡,你貪生怕死,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樣。”

“陳六兄弟,這是用自己的死,替我們探查官兵的虛實,也是告訴官兵,我們是不好惹的,為明日的和談做準備!”

此時,陳六等人距離官兵的隊伍,已經非常近了,他一馬當先,高聲呼喊道,“對麵的韃子聽著,我奶白虎山陳六,今日便是來取爾等首級的。”

話音剛落,韃子的營中,便傳來一陣罵聲。

接著一陣箭雨襲來。

韃子的箭法很準,即便是在夜間,也能看到陳六身邊兒的勇士,接二連三的倒下。

而陳六似乎早有預料,一看韃子房間,便用一麵盾牌護住上身,對著韃子砍了過去。

陳六對大山的一草一木非常了解,腳下的速度極快,韃子反應不及時,竟然被他衝入陣中。

在他身後,也六個漢子,也是嗷嗷直叫,掄著武器不斷砍殺。

韃子猝不及防,想要反抗,卻不是對手。

眨眼之間,竟然被陳六等人砍殺了數人。

山上的山寨眾人,借著山下的火光看著眼前的一切,都呆住了。

蕭凡也呆住了,今日陳六頻繁與自己要糧食,蕭凡還以為有鬼,沒想到他是真的要跟韃子拚命,莫非這世道,真有這麼善的人?

陳六雖勇,但終究身邊兒人員有限,很快便被反應過來的韃子包圍殲滅。

“悍匪陳六已經被亂刃分屍!”韃子中有人用漢語高聲對著山頭呼喊道。

山頭鴉雀無聲,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有人忍不住低聲哭泣,大小姐更是哭得梨花帶雨。

手中握著一把短匕,嘴裡喃喃自語道,“爹爹的兄弟都如此的悍不畏死,我為何要苟活偷生!”

蕭凡這一次沒有開口,而是心裡升起了一個更大的疑問,“官兵殺人就殺人,喊陳六被亂刃分屍乾啥?”

“走,回去休息!”蕭凡想不通,便沒有多想,帶著手下去休息。

“無情無義!無情無義!”二當家看了眼蕭凡的背影,聲音顫抖,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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