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黃昏,雲知意借口去寺廟上香,獨自前往聽雪樓。連日來府中氣氛詭異,父親雖懲罰了雲楚楚,卻頻頻召見神秘客人;而老夫人則突然病倒,症狀與前世雲家被抄前如出一轍。
聽雪樓比上次更加戒備森嚴。雲知意剛靠近,就有侍衛無聲出現,確認她手中玉佩後,引她走了一條隱蔽小路。
"雲小姐。"蕭景宸依舊一襲白衣,卻比上次見麵更加憔悴,唇色淡得幾乎與臉色無異,"賞花宴一事,你處理得很漂亮。"
雲知意福身行禮,目光掃過他案幾上攤開的地圖:"殿下身體可好些了?"
"老毛病了。"蕭景宸輕咳兩聲,"坐吧,有要事相商。"
雲知意剛落座,窗外突然傳來一聲鳥鳴——三長兩短,似是某種信號。蕭景宸眼神微變,迅速卷起地圖。
"計劃有變。"他壓低聲音,"有人跟蹤你來了。"
雲知意心頭一跳:"不可能,我確定甩掉了所有眼線"
話音未落,一支飛鏢破窗而入,直取雲知意咽喉!蕭景宸猛地撲過來將她推開,飛鏢擦過他手臂,帶出一線血痕。
"殿下!"
"沒事。"蕭景宸按住傷口,眼神銳利,"墨羽!"
黑衣侍衛應聲現身,劍光如虹擋下接踵而至的暗器。蕭景宸拉著雲知意退到牆角,從暗格取出一把短劍塞給她:"跟緊我。"
雲知意握緊短劍,心跳如鼓。這與前世遇刺的感覺何其相似!但這次,她不再是無助的弱女子。
打鬥聲從樓下傳來,伴隨著慘叫和重物倒地聲。蕭景宸眉頭緊鎖:"不對勁,聽雪樓的防衛不該這麼容易被突破"
突然,一道黑影從梁上翻下,刀光直劈蕭景宸麵門!雲知意不假思索揮劍格擋,金屬相撞震得她虎口發麻。那刺客顯然沒料到她會武藝,愣了一瞬,被蕭景宸一劍刺中肩膀。
"走!"蕭景宸拽著她衝向暗門。
狹窄的密道裡,兩人急促的呼吸聲交織。蕭景宸的腳步越來越重,最後竟踉蹌了一下,扶牆咳出一口鮮血。
"殿下!"雲知意扶住他,觸手一片滾燙,"您在發燒!"
蕭景宸勉強搖頭:"沒事前麵左轉有安全屋"
安全屋是間隱蔽的地下室,陳設簡單但整潔。雲知意扶蕭景宸躺下,急忙檢查他傷勢。飛鏢隻是皮肉傷,但這高熱和咳血
"藥在暗格裡"蕭景宸虛弱地指指床頭。
雲知意找到藥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喂他服下。片刻後,蕭景宸的呼吸平穩了些,卻突然抓住她的手:"你的衣袖"
雲知意低頭,發現自己袖口不知何時沾上了一滴他的血,那血竟呈現出詭異的暗綠色!
"這是毒?"
蕭景宸閉眼點頭:"七星奪魂潛伏三年了無解"
雲知意如遭雷擊。七星奪魂!前世蕭景宸就是被這種奇毒害死的!傳聞中毒者胸前會出現七點如北鬥排列的傷痕,每逢月圓便痛不欲生,三年後毒發身亡
她下意識看向蕭景宸的衣襟。仿佛察覺到她的目光,蕭景宸微微拉開領口——蒼白的皮膚上,赫然七點紫黑傷痕排列如勺!
"誰下的毒?"雲知意聲音發抖。
蕭景宸卻搖頭:"不重要了雲知意,聽好。我時間不多,必須告訴你"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他。外麵突然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三長兩短。
"墨羽回來了。"蕭景宸強撐起身,"開門吧。"
黑衣侍衛渾身是血地進來:"殿下,刺客已解決,但"他看了一眼雲知意,欲言又止。
"直說。"
"是西域'影閣'的人。他們是衝著雲小姐來的。"
雲知意愕然:"我?為什麼?"
墨羽搖頭:"俘虜服毒自儘了,隻留下這個。"他遞上一枚銅牌,上麵刻著奇異花紋——與謝遠安香囊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蕭景宸眼神一凜:"果然是他"
"謝遠安?"雲知意心跳加速,"他到底是什麼人?"
"西域王庭流亡在外的三王子,真名阿史那遠安。"蕭景宸冷笑,"他來大梁,可不止做生意那麼簡單。"
雲知意想起謝遠安腰間的玉佩,還有他異於常人的身手一切都有了解釋。但為何西域王子要派人殺她?
仿佛看穿她的疑惑,蕭景宸輕聲道:"因為你是我選中的人。"
這句話讓雲知意耳根一熱。不待她細想,蕭景宸突然神色一變:"有人來了!"
墨羽瞬間拔劍擋在門前。敲門聲再次響起,卻是兩長三短。
"自己人。"蕭景宸鬆了口氣。
門開處,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走了進來——謝遠安!他手持一柄染血的長劍,另一手拿著一個玉盒。
"喲,都在啊。"他漫不經心地打招呼,仿佛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再平常不過。目光掃過雲知意時,他眨了眨眼:"雲小姐無恙?"
墨羽劍尖直指他咽喉:"你還敢來?"
謝遠安不慌不忙地將玉盒放在桌上:"西域'雪靈芝',可緩解七星奪魂的毒性。"他看向蕭景宸,"我若想殺你們,何必多此一舉?"
"影閣的人不是你派的?"蕭景宸冷聲問。
謝遠安大笑:"影閣早就不聽王庭號令了。現在他們是"他突然住口,"總之,今日我是來幫忙的。城外還有一批刺客,我的人暫時攔住了。"
雲知意警惕地看著他:"謝公子——或者說,阿史那殿下,你到底想要什麼?"
謝遠安笑容微斂:"雲小姐聰慧。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合作。"他環視三人,"西域內亂將起,我需要盟友;而你們,需要解藥。"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紙:"七星奪魂的配方。有了它,以雲小姐的醫術,或許能研製出解藥。"
雲知意接過羊皮紙,手指微顫。這確實是轉機,但代價是什麼?
蕭景宸掙紮坐起:"條件?"
"幫我找一個人。"謝遠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我妹妹阿史那雲裳,十年前被賣到大梁為奴,下落不明。"
雲知意心頭一震。阿史那雲裳這名字為何如此耳熟?
"成交。"蕭景宸乾脆利落,"墨羽,安排撤離路線。這裡不安全了。"
謝遠安點頭,突然轉向雲知意:"雲小姐,小心你妹妹。她背後的人,比你想象的更危險。"
雲知意瞳孔驟縮:"什麼意思?"
"雲楚楚三日前秘密見過一個人。"謝遠安壓低聲音,"影閣閣主,也是下毒害太子的人。"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雲楚楚怎麼會與西域殺手組織有聯係?前世她明明隻是蕭景珩的幫凶
不等她追問,外麵突然傳來急促的哨聲——謝遠安的人發出的警告。
"該走了。"謝遠安迅速起身,臨行前深深看了雲知意一眼,"下次見麵,我會告訴你更多。保重。"
他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去。墨羽也出去安排撤離。昏暗的安全屋裡,隻剩雲知意和蕭景宸兩人。
"殿下相信他嗎?"雲知意輕聲問。
蕭景宸苦笑:"目前彆無選擇。"他忽然握住她的手,"雲知意,接下來會更危險。你若想退出"
"不。"雲知意堅定回握,"我們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蕭景宸凝視她許久,終於點頭:"好。那我們先從查清雲楚楚的秘密開始。"
回府路上,雲知意心緒難平。謝遠安的身份、蕭景宸的毒、雲楚楚的秘密謎團越來越多。轉過一個街角,她突然被人拉進暗巷!
"噓,是我。"謝遠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不及解釋了,拿著這個。"
他塞給她一個小瓶:"你祖母不是病了?這是解藥。記住,下毒的人是"
一聲弓弦震動,謝遠安猛地推開她,箭矢深深紮入他肩膀!
"走!"他忍痛喝道,"回雲府,彆相信任何人!"
雲知意咬牙轉身狂奔,耳邊回響著謝遠安的警告。前方,雲府的大門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陰森。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雲楚楚,正跪在祠堂密室裡,對著一個黑影恭敬叩拜
"主人,雲知意已經開始懷疑了。要不要提前動手?"
黑影輕笑:"不急,棋子還沒到齊。讓她再活幾日畢竟,重生之人可不多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