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意轉身,看見雲楚楚一襲粉裙,嬌俏可人地站在那裡。她身側站著一位藍衣公子,正是寧王蕭景珩——此時他還隻是三皇子,尚未封王。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雲知意麵上卻綻開完美笑容:"妹妹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雲楚楚明顯一怔。按照往常,雲知意對她愛搭不理,今日怎會如此熱情?
"這位是"雲知意故作不知地看向蕭景珩。
"在下蕭景珩,見過雲大小姐。"蕭景珩拱手行禮,目光灼灼地看著雲知意。前世他也是用這種眼神看她,讓她誤以為那是傾慕。
"原來是三殿下。"雲知意淺淺回禮,態度疏離卻不失禮數,"壽宴即將開始,我們該去前廳了。"
說完,她主動挽起雲楚楚的手臂,親昵地拉著她往前走。雲楚楚渾身僵硬,顯然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親近。
前廳內,雲老夫人端坐主位。雲知意鬆開雲楚楚,上前盈盈下拜:"孫女恭祝祖母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特獻上親手所繡《鬆鶴延年圖》,願祖母康健安樂。"
她從丫鬟手中接過繡品展開,頓時滿堂驚歎。那繡工精細絕倫,鬆樹蒼勁,仙鶴栩栩如生,更妙的是在陽光下竟能看見暗紋組成的壽字。
這是前世她花了兩年時間才完成的繡品,本想作為及笄禮獻給祖母,卻因種種原因未能送出。如今她提前完成,正好派上用場。
"好!好!"雲老夫人連聲稱讚,拉著雲知意的手讓她坐在身旁,"我知意丫頭有心了。"
雲楚楚站在一旁,臉色難看。她準備的《賀壽詞》此刻顯得如此單薄。蕭景珩的目光則一直追隨著雲知意,眼中閃爍著興味的光芒。
壽宴進行到一半,管家匆匆進來稟報:"太子殿下到!"
滿座皆驚。太子蕭景宸深居簡出,鮮少參加此類宴會,今日竟親自前來賀壽?
雲知意心頭一跳。前世她與這位太子並無交集,隻知他後來在邊關戰死,蕭景珩才得以繼位。但坊間傳聞,太子之死另有隱情
眾人起身相迎。隻見一位身著月白錦袍的男子緩步而入,麵容清俊,眉目如畫,卻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他身後跟著一位黑衣侍衛,腰間佩劍,氣勢淩厲。
"聽聞老夫人大壽,特來道賀。"蕭景宸聲音清冷,卻意外地好聽。
雲知意垂首站在祖母身側,卻能感覺到一道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微微抬眼,正對上蕭景宸深邃如潭的眼眸,心頭莫名一顫。
"這位就是雲大小姐吧?"蕭景宸忽然開口,"聽聞雲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睹風采?"
滿座嘩然。太子殿下竟主動邀約?這是何等殊榮!
雲知意暗自蹙眉。前世絕無此事,莫非因為她的改變引發了連鎖反應?
"殿下謬讚了。"她福身行禮,"臣女才疏學淺,不敢獻醜。"
"雲小姐過謙了。"蕭景宸微微一笑,"不如這樣,我出一題,雲小姐即興作詩一首如何?"
話已至此,再推辭就是不知好歹了。雲知意深吸一口氣:"請殿下出題。"
蕭景宸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廳外盛開的桃花上:"就以'春桃'為題吧。"
雲知意心中一動。前世她曾為蕭景珩作過一首詠桃詩,當時被他盛讚。如今正好拿來一用。
她略作沉吟,輕啟朱唇:
"灼灼其華映日開,春風一度暗香來。
不爭牡丹傾城色,自有清韻入君懷。"
話音落,滿堂寂靜。片刻後,蕭景宸率先撫掌:"好一個'自有清韻入君懷'!雲小姐果然才情不凡。"
雲知意垂眸謝禮,餘光卻瞥見蕭景珩臉色陰沉,而雲楚楚則嫉恨地絞緊了手中帕子。
壽宴結束後,雲知意借口身體不適提前離席。她需要時間思考接下來的計劃。剛走到後花園,一道黑影突然從假山後閃出。
"誰?"她警覺後退。
"雲小姐不必驚慌。"來人從陰影中走出,竟是太子身邊的黑衣侍衛,"殿下命我送來此物。"
他遞上一枚白玉佩,上麵刻著精致的雲紋。
"這是"
"殿下說,雲小姐若遇難處,可持此玉佩到城南'聽雪樓'尋他。"黑衣侍衛說完,不等雲知意回應便縱身離去,身手矯健得驚人。
雲知意握著玉佩,心緒複雜。太子為何對她另眼相待?這與她重生有無關聯?
正當她沉思之際,又一個聲音響起:"雲大小姐好雅興,獨自在此賞月?"
雲知意轉身,看見一位陌生男子倚在廊柱邊。他約莫二十出頭,一襲靛青長衫,麵容俊朗,嘴角掛著玩世不恭的笑。
"閣下是?"她警惕地問。
"在下謝遠安,一介商賈,今日隨家父來賀壽。"男子拱手行禮,姿態瀟灑,"方才聽聞雲小姐即興賦詩,實在佩服。"
謝遠安?雲知意搜索記憶,前世似乎並無此人。但看他的氣度,絕非普通商賈那麼簡單。
"謝公子過獎了。"她客氣地回道,準備離開。
"雲小姐請留步。"謝遠安突然壓低聲音,"小心三皇子和令妹。他們不簡單。"
雲知意心頭一震,猛地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謝遠安卻已恢複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沒什麼,隻是善意的提醒。對了"他從懷中取出一支金簪,"這是家傳之物,可避百毒。今日與雲小姐一見如故,權當見麵禮。"
雲知意沒有接:"無功不受祿,謝公子美意心領了。"
謝遠安不以為忤,笑著將金簪放在一旁石桌上:"那便暫存於此,雲小姐若改變主意,隨時可取。"
說完,他瀟灑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雲知意站在原地,心潮起伏。這一世剛一開始就與前世截然不同。太子、神秘商人,都對她表現出異常興趣。是福是禍?她握緊手中玉佩,眼神逐漸堅定。
無論如何,這一世,她絕不會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