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很美的女人。
我看過外婆年輕時候的黑白照片,那時候我認為年輕的外婆天下最美。
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我才發現應該是我見過的女人不夠多。
她的個子很高,比常書青都要高個頭頂,目測比我也就矮了三兩公分。
我一八五。
她的五官不需要形容……
其實是我沒正經讀過書,實在找不出合適的形容詞來。
反正我挺喜歡她那飽滿又凹凸有致的身材。
當然了,與身材相比,我更喜歡她那一頭赤紅的長發。
但是我不喜歡她的性格,因為被常書青指認之後,她一個字也沒有吐,右腳在地上一蹬,化作一顆炮彈,朝我射了過來。
她沒有使用武器,單純地靠力氣與我拚殺,我竟然被她振得連連後退。
我們兩個人都是以身體力量見長,一招一式都是硬碰硬,周遭的樹木頃刻倒下一大片。
遠處,常書青看著我倆的戰鬥現場目瞪口呆,嘴裡不住呢喃,“d,怪物,兩個都是怪物!”
單輪力量,其實我不輸給她,可是她的靈氣很奇怪,灼熱如火,仿佛天生克製陰靈。
我被燒得神魂都在顫抖。
起初的時候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思維裡的三顆印突然反常地震顫,體內的至陰氣像是遇到了天敵,瘋狂地湧動。
我不受控製地吞了一口口水。
恐怕外婆怎麼也想不到,彌留之際最擔心的是我能不能找到至陽命數的女人成家,結果才不過幾天,我就遇到一個。
我把偷偷摸出來的剃刀又悄悄地塞回兜裡。
然後,我斷開三印之間的金線。
霎時間,我體內被鎖許久得至陰氣全麵迸發。
與女人那至陽的靈氣碰撞在一起,恰如乾柴遇烈火,我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些至陰氣反饋回來的快樂。
原來它們不是天敵!
遠處的常書青眼珠子瞪圓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頭叫著,“我特麼肯定是瘋了,一個陽克,一個陰克,要命啊!”
隨後,他噴出一口鮮血,再也不敢在現場停留,拔腿狂奔。
我體內的至陰氣全麵爆發之後,女人的優勢蕩然無存。
很快她就落了下風。
就在我準備一舉將她拿下的時候,她卻突然跳出戰圈說不打了。
我說:“不打了好,你跟我走吧,嫁給我做媳婦。”
女人愕然看我一眼,罵了一句“神經病”,雙腿一曲,化作炮彈射出山林,地上留下一個深坑。
我在原地愣了半天,聽到寶楞的呼喊,這才連上三印之間的金線,循聲找過去。
寶楞竟然撿到了常書青那個倒黴蛋。
隻見他七孔都有血跡,整個人的臉色卡白,氣若遊絲。
他同一時間遇到一個陰克加一個陽克,沒有當場被克死,就說明他修為驚人。
不過他也不會太好過就是了。
我們把他扛回壽材鋪子,他足足昏睡了三天才醒過來。
看到我的第一眼,他的反應就是跑。
可惜他太虛弱,半步閃的身法隻使出一半,然後就頭朝下腳朝上地插在了床邊。
寶楞剛好進來喊我吃飯,看到他的樣子,笑不活了,後來都不敢上飯桌,獨自端了碗蹲門邊吃,一碗飯噴了一半。
常書青幽怨成了一個小媳婦,吃飯的過程眼珠子全程掛在我臉上,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
“常道友不要害怕,我的至陰氣平日都鎖死著,不會有因果沾染到你身上。”
常書青說:“我特麼氣的是這個嗎?老子氣的是你為什麼要把我撿回來。”
我說:“我不能忍心看朋友暴屍荒野。”
常書青不想理我了,瘋狂的往嘴裡塞食物。
我猜,他心裡定是把我也放到了他的牙齒之間。
他隨身帶著恢複陰靈的丹藥,但是被陰陽雙克留下的損傷,一時半會兒根本恢複不了。
於是隻好被迫留下來養傷。
於是,寶楞從孤家寡人,變成了有兩個員工的小老板。
有了員工之後,寶楞終於實現了拓展業務的理想。
我們一周接了三個坐齋的活兒,給人辦得井然有序,賓主儘歡。
關鍵是我們收費還不貴,名氣一下就打出去了。
寶楞歡喜之餘又覺得可惜,好口碑打出去了,生意卻續不上。
常書青說:“寶楞你是實誠人,可千萬不要跟那個沒姓的人學不要臉。哪有坐齋人盼著生意好的,你這是在咒人死,折壽哦。”
寶楞說:“我也沒姓。”
常書青意興闌珊地說:“得,你們是一夥的。”
這人其實是個話癆,得閒的時候嘴裡一刻都不願停。
隻是有時候儘說些難聽的話,所以我和寶楞不太喜歡搭理他。
好比現在,他借著寶楞的錯處損我一句,其實就是想逗寶楞和他說話。
寶楞不上他的當,他就抱著紙紮拖根小板凳坐到我跟前,問我說:“那天你最後跟虞寡婦說了啥,她走的時候那麼氣憤。”
我正在裁紙衣,聞言頭也不抬地說:“你不是不和我談那個女子嗎,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我。”
常書青說:“大哥,那是個陽克啊,談她的事要占因果的。”
我說:“我跟你說過,我可以幫你斷掉這份因果,你怕什麼?”
常書青一臉你騙傻子的神情看著我說:“大哥,好賴我也是出過四世龍將的世家嫡傳,多少還有點見識,我都從不曾聽過能幫人斷陰陽克因果的法子。”
我以身為證,說:“我也是陰克,而且是正時正點的至陰命數。可我現在就能鎖住至陰氣,不讓我的命數再克人。”
常書青說:“你是怪物。而且你那隻是偽裝而已,到了要使壞的時候,你比虞寡婦的破壞性還大。”
我說:“你不信就算了。”
常書青見我要結束和他的談話,有些不甘心地問我:“你真有辦法斷掉我沾虞寡婦的因果?”
我點點頭。
常書青將信將疑地問:“什麼辦法?”
我說:“很簡單的,你談她一句,我便接一句更大的,直接把因果接到我身上。”
“我艸!”
常書青愣了好一會兒,爆出一聲粗口,隨即大叫起來,“你特麼的真是個天才。虞寡婦是怪物,你是比她更凶的怪物,你們是天生一對,你接她的因果簡直再合適不過。”
我說:“你也覺得我們很配對吧?所以,我準備娶她做媳婦。”
常書青連連點頭,說:“對,就這麼說,就這樣冒犯,她的陽克因果肯定會找更大的那個。”
我說:“我確實準備娶她做媳婦。”
常書青說:“對對,她叫虞幼魚,你把名字帶上肯定會更靈。”
我說:“我確實要娶虞幼魚做媳婦。”
常書青說:“你也可以換一句,不用每次都搞得這麼嚴重。”
我說:“我說真的,我要娶虞幼魚當媳婦。”
常書青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問我:“你最後跟虞寡婦說的就是這句?”
我點點頭,在心裡回味虞幼魚的那一頭紅發。
常書青瘋了,他抱著寶楞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哈哈大笑著衝出店鋪。
他從左邊第一家開始,大聲地告訴那裡麵的守店大媽,要跟她分享個笑話。
這家夥天生就是個聊天的好手,寶楞在這條街住了十幾年,沒一個鄰居願意跟他說話。
常書青隻在這裡待了短短不過一周,他已經和整條街的鄰居處成朋友,已經到了每個飯點都有人邀請他的深度。
我偷偷地通過三印打開敏銳的五感,然後我就聽到了虞幼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