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大門被輕輕敲響,然後從外麵被推開,一頭金發映入眼簾。
妮娜推門而入,好奇的問道:“我看到那個女記者走了,采訪還順利嗎?”
陳誌飛掀開被子站起來,自信的笑道:“必須順利,你沒見她都急匆匆的回去趕稿了?”
“哦~。”妮娜應了一聲,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
從她剛剛觀察那個女記者來看,似乎不像很順利的樣子,反倒像是發現被欺騙的不滿?
不過在看到陳誌飛脫掉病號服時,臉上升起一抹紅暈。
雖然病號服的裡邊還穿著背心,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人,但總感覺一顆心怦怦直跳。
急忙得意的說道:“你的製服已經洗乾淨烘乾了。”
陳誌飛拿起放在旁邊的巡捕製服直接穿在身上,鼻子裡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香皂,還是這個洋妞特意噴了香水。
換上製服,開口道:“我先送你回家。”
妮娜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略顯幽怨的問道:“那你呢?”
陳誌飛昂頭係上扣子,轉頭嚴肅的說道:“我要去一趟巡捕房。”
妮娜驚呼道:“你今天才剛出院,醫生建議你要多休息~!”
陳誌飛眯起眼睛,臉上神情變得肅穆起來,聲音低沉道:“穿上這身製服,就有了守衛法租界秩序的責任,也是我陳誌飛做人處世的擔當!”
聲音慷慨激昂,完全是一副正義的作風。
幸虧三室的人還沒有來得及過來探病,否則聽到這些義正詞嚴的話非得驚掉一地人的下巴不可。
這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幫會成員,穿上巡捕製服的大流氓該說的話?
但是落在妮娜的眼中,這個男人好像渾身都在發光!
在自帶的濾鏡之下,連渾身上下散發出的痞子氣,也成了平易近人的表現,而不是像那些長官一樣嚴肅刻板。
羞紅著臉道:“那我陪你去巡捕房,你才剛出院身邊需要人陪著,我不會耽誤你工作的!”
陳誌飛眯起眼睛沉吟片刻,點頭道:“好,但是你也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不會忘的~!”妮娜喜笑顏開,臉上樂開了花。
之前兩人有過約定,貼身保護可以,但是一切以陳誌飛的意向為主,而且不能耽擱工作。
另外就是贖金沒有找到,說明還有綁匪沒有歸案,目前還隱藏在暗處。
為了避免打擊報複,或者是出現什麼危險,所以最近幾天深居簡出,儘量少出門。
平時在家裡的時候,有克勞德請的保鏢守衛彆墅很安全。
不過也不能一直在家裡不出門,所以約定每天下午兩點陳誌飛去接她到西餐廳喝下午茶。
然後再送她回家,就可以把任務交給保鏢後自行離開了。
這樣的貼身方士,聽起來倒是很新奇,關鍵妮娜竟然還答應了。
與其說是貼身保護,倒更像是趁著喝下午茶的機會偷偷約會!
當然,妮娜是不會承認心底那一點點小心思的。
但是自從被救回來之後,腦海裡時不時就會想起那一晚的經曆。
也會不由自主的關心那個小巡捕的身體恢複怎麼樣,有沒有哪裡難受不舒服?
想到能夠一起喝下午茶,心裡還有些小期待!
陳誌飛戴上警帽,踱步走出了病房。
剛開門,就看到兩名巡捕守在外麵。
當然,他們可不是保護陳誌飛這個華人巡捕的,而是趙寶慶承諾了在醫院內守衛安全給法國小妞配的警衛。
“飛哥~!”
兩名巡捕急忙彎腰問候,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在昨天早上的時候,他們看到陳誌飛的時候還是不屑一顧,心裡還幸災樂禍的看熱鬨。
沒想到僅僅過了一天,形勢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要成為階下囚的替罪羊,搖身一變成了大功臣,據說上頭還準備給他升職。
如此年輕就得到總華捕看重,還有洋人的人情,前途是一片大好,其他人自然是要討好巴結。
陳誌飛微微頷首,對這種見風使舵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本就是人之常情也沒覺得有什麼。
剛走了兩步,轉頭詢問道:“你們騎車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點頭道:“騎了。”
陳誌飛眯起眼睛,直接把手伸了出去。
其中左邊的巡捕很機靈,急忙從衣兜裡取出鑰匙雙手遞了上去。
討好的笑道:“飛哥,自行車就停在樓下大門邊上,車牌號是0531。”
如今的自行車雖然不算什麼稀罕玩意兒,但也不是普通底層隨隨便便就能買得起的。
每架自行車不但有牌照,車身上還有鋼印。
在上海購買自行車之後必須上牌照,否則無牌被抓住會罰款一塊銀元!
當時的自行車不僅要拍照,也要有駕照,還要繳納車捐稅。
北平一年繳納一塊銀元的車捐稅,上海這種國際大都市每年要繳納兩塊銀元。
而且這個車捐稅還劃分了自用和商用,如果是商用的話還要翻倍!
哪怕到了49年之後,自行車牌照依然在施行牌照製度,還要定期年檢。
進入21世紀之後自行車不再是奢侈品,各地才逐漸取消自行車牌證管理。
最早的是四川從2003年開始取消,最晚的一個是旁邊的江蘇一直到了2024年才取消!
所以哪怕是樓下停了很多自行車,也能通過車牌號找到。
當然,陳誌飛曾經是一個幫會的大流氓,做的就是違法亂紀的事情,又怎麼可能會老老實實辦理駕照呢?
無證駕駛才是他的一貫風格!
不過他在法租界也算小有名氣,巡捕倒也不敢查他的駕照。
現在自己又穿上巡捕製服,騎自行車就更不需要駕照了。
妮娜眨了眨眼睛,低聲道:“我有車,司機就在樓下等我們,而且你不是會開車嗎,以後那輛車可以給你開。”
頓時,兩名守衛的巡捕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陳誌飛卻眯起眼睛,嚴肅的說道:“我陳誌飛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拿女人的東西呢?妮娜小姐,請記住我們的約定。”
然後拿起鑰匙,轉身往樓下走去。
隻是在轉身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心裡暗暗嘀咕:“其實我也想開凱迪拉克,就是太紮眼了容易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