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仁,進九監室。”
管教民警的嗓門很大,那洪鐘撞擊般的聲音不僅嚇到了秦淮仁,更把監區內其他在押人員給嚇得不輕。
那個大嗓門的管教民警打開監室門之後,向裡麵指了指,示意秦淮仁走進去。
這哪裡是人住的地方,一股腳臭帶著狐臭的味道撲鼻而來,一條條肮臟不堪的被子及墊子還算整齊地擺在床頭位置。
窄窄的過道僅供一人通過……
都知道看守所的條件艱苦,80年代的看守所就更彆提了。
“山子。”
“到。”
一個臉上有一道長疤的光頭大漢,大聲回答,站得筆直。
果然,在這裡在押人員沒有尊嚴可言,全都被治得服服帖帖。
“這個是新來的人,叫秦淮仁,給他收拾個床鋪出來,早點讓他背會監規。”
“是。”
大光頭扯著嗓子回答完,站得更加板正了。
管教民警說完,就走出了監室,把鐵門上了鎖就離開了。
秦淮仁看著這裡麵凶神惡煞的室友,內心在打鼓,現在可是在80年代的啊,犯人的互毆行為常有發生。
想到這裡,秦淮仁絕望地閉上了眼,反抗是沒有用的,隻能等著被揍了。
“小老弟,一看你就是老實人,該不是犯錯的人吧。”
哪知道,為首的光頭不僅不欺負他,還熱情地問候。
“哥,小弟秦淮仁,就是咱們本地人。說實話,我真的冤枉啊,我是被人陷害的。”
光頭旁邊又有個小個子站了出來,說道:“兄弟,彆說你是冤枉的,我們這個號裡的哪個沒點冤情,你呀,就這麼著吧。”
秦淮仁隻能冷笑應對,想著徐美玲他們家大業大,而且現在是80年代,還是人情大於法理的年代。
想了想隻能忍氣吞聲了,大學上不了就不說了,自己拒絕入贅擺個燒烤攤,命運依然對自己不公。
“唉,命運不公啊,重活一次還是這麼淒慘的人生。”
絕望的秦淮仁仰頭看著天花板,不自知地自語了一句。
“兄弟,你說啥啊,什麼重活一次?”
光頭男很是驚訝地問了一嘴,從他的眼神裡就能看出來,秦淮仁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哦,沒,沒什麼啦,我隻是覺得自己的命不好。”
秦淮仁作勢地對著他們擺了擺手,連連否認。
上一世的經曆簡直是慘不忍睹,隻不過這一世重生後,開局依然很爛,沒想到自己這麼努力了,還是這麼地倒黴,還攤上了牢獄之災。
本來想吸收了上一世的教訓,這一次再好好的逆風翻盤,可自己現在已經成了階下囚,還談什麼絕地翻盤。
“秦淮仁是吧,按照管教的要求,你得把監規背會。半拉子,把監規冊子給他。”
按照光頭男的吩咐,剛才搭話的小個子裡麵從懷裡掏出來本藍色的小冊子,還是手抄本的。
秦淮仁把半舊的冊子拿在手裡,翻開看著歪七扭八的字,條文倒是很順,就是語句不通順,倒是能看出來是當地看守所的監室規定。
“這就是監規?”
秦淮仁看著這滑稽的冊子,不由地冷笑。
80年代什麼都還不發達,連打印的材料都沒有,幾乎全都是手抄手寫的東西。
“對,這就是監規,不多不少三百字,三天內背會,到期管家檢查,背不下裡關禁閉的。”
半拉子小心地提醒著秦淮仁,還不忘問一嘴:“三天背下來,有問題嗎?”
“沒問題。”
……
就這樣秦淮仁在這肮臟、巨臭又逼仄的小監室裡麵過了七天,一開始還很不情願憤憤不平。
後來,想想自己反抗命運也沒有用,正在努力勸說自己跟命運妥協的時候,卻出了個意外。
“秦淮仁。”
管教民警站在監室門外,大聲呼喊著。
“到。”
雖然,才住進看守所一個星期,但是,秦淮仁卻很懂得這裡麵的規矩,已經成為了個標準的在押人員。
“跟我出來,有人探監。”
這倒是讓秦淮仁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還被人惦記,會是誰呢?
是陳娟嗎?最好不是,秦淮仁不想看到成為階下囚的自己。
是徐美玲嗎?要是這個蛇蠍毒婦,那就一定是來看自己笑話的,畢竟自己就是被她陷害才住進看守所的,果然最毒婦人心。
那會不會是……
秦淮仁還在愣神之際,又被一聲大喝嚇了一跳。
“你還愣什麼神,有人要探視你,還不快出來。”
管教民警已經沒有了耐心,大聲地又催促了一次秦淮仁。
“哦……就來……那個,管教。是誰要見我啊?”
因為,秦淮仁除了猜測以外,實在是想不出來,這個時候會是誰來看自己,畢竟除了陳娟以外已經沒有人在乎自己的生死好壞了。
“這我怎麼知道,我隻是接到了外圍的通知,讓我帶你去會見室會見,快點。”
秦淮仁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來什麼了,隻能老實地穿好號服,讓管教民警給他戴上手銬跟著出去了。
等到秦淮仁在會見室坐下了以後,吃了個大驚。
“爹……”
坐在秦淮仁對麵的正是那個揚言不入贅就不認他的秦延良。
跟以往那種態度堅決固執的秦延良有點不一樣,秦延良臉上有著一絲的愧疚和心痛,眼睛紅了,明顯是哭過了。
“想不到啊,爹,你居然回來看我,現在我已經……”
秦延良沒有讓秦淮仁把話說下去,立馬抬手比了個停止的手勢。
“行了,你彆說了,我都知道了。”
秦淮仁也哭了,不知道是對父親的失望還是感歎自己的悲慘,也不想跟父親說親情深淺的話,隻是問了一嘴。
“爹,你來是乾嗎的?不可能就是來看看我這麼簡單吧。”
其實,秦延良來看他為了什麼,心裡已經猜得差不多了。
“哎,你是我親生兒子,雖然,相比較你和淮義,我偏心淮義了一點。但,我也是愛你的。來,先把這些東西帶進去吧,有罐頭,有酥魚。”
看了這些東西,秦淮仁就明白了,他們家是什麼條件,他清楚,這是徐家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