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受不住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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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開,她這小身板受不住你。”

張海客心歎,這小孩太乖了,都快被某個惡人把身子一側壓彎了也不知道推開。

當然還有種可能是她想推開,發現根本就推不動,簡直就是惡霸行為。

“受不受得住,隻有她才知道,嗯?是不是啊小笨妞?”

張海樓嘴上得寸進尺,實際上早就控製胳膊重心的力量到隻剩三成。

但心裡也在嘀咕,確實有點弱,不過他們會給她好好培訓的,現在還不急。

“你好重!”女孩臉色皺巴巴控訴道。

能被氣得露出這般生動的表情倒是少見,張海客覺得張海樓似乎有那麼點用。

“真是個小菜鳥,哥哥能一手舉起兩個你,以後你可得好~好~練~哦!”

他嘴上輕佻,手臂還是卸了力。

“抱歉,他這人一直有點口無遮攔,不過人其實很好的。”

張海俠及時插話,看她雖然麵露不虞,但應該沒真的生氣。

畢竟也沒幾個人能對他那張嘴受得了的,張海客能留他,也有一部分是那張嘴的功勞,唾沫能淹死人,倒是件好武器。

這場小鬨劇就這樣不疾而終了。

雨後天晴,盛葳蜷在書房角落畫窗外被風雨摧折過後的藍花楹,正要在迷迷糊糊中閉眼,忽覺肩頭一沉。

回頭時張千軍萬馬已轉身離去,泛白道袍掃過紅木地板,隻留墨綠格紋毛毯裹住她發冷的後背,淡淡的降真香還在空氣中留戀。

……

“喜歡莫奈?”

張海洋的聲音驚得她筆尖一顫,在睡蓮摹本上劃出突兀弧線,他彎腰拾起滾落的炭筆。

“你們……真的不是親兄弟嗎?”

她忍不住再次求證,難道是她病情又加重了?自己應該沒有那麼受不得驚嚇吧。

可為什麼他們每個人靠近自己幾乎都是悄無聲息,以至於每次都會被嚇一跳,一定不是她太專注了沒聽到,因為不太可能。

她知道自己感官過載,無論是視覺嗅覺還是其他,都是比一般人要敏銳不少的。

“嚇到你了嗎?習慣了,我們是同族兄弟,習性差不多都這樣。”他淡聲道。

他們都習慣了不動聲色和放輕動靜。

“哦……”

她垂下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張海洋察覺到了,便耐心地等待著她的開口。

“我想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手是……”

她想知道爺爺更多的下落,她問過張海客,張海客給她解釋的理由都是騙人的,嘴巴緊得很。

“以後你會知道的。”

好吧,他們還是不說,但她猜,這或許跟他們保持極高的警惕和戒備有一些關係。

第七天放晴時,盛葳在花園寫生。丙烯顏料抹在亞麻布上,將幾天下來相處的這幾人的特征逐一分解,沒注意身後悄然而至的身影,直到張海客的影子籠罩畫布:

“瞳孔反光處理得不錯,來點甜點?”

她抬頭時,張海客正收回手,暗係條紋襯衫袖口露出一截蒼白手腕,戴著腕表。

蛋糕被輕放在畫架旁,盛葳突然發現他今日未係領扣,梵文刺青隨吞咽動作在頸間起伏,像段封印咽喉的咒語,但她沒問。

她謹記著爺爺告訴她的社交技巧第一條,要禮貌尊重他人,紋身屬於個人愛好,她沒多想,而且確實也看不出什麼來。

“中環有家顏料行,明天想不想去逛逛?”他試探道。

“你……為什麼對我好?”她撇開頭。

他們應該知道了她生病的事,雖然她的病其實不算嚴重,因為她的學習和社交模仿能力都還不錯,基本能夠獨立生活。

隻是接觸的久了,才會發現她一些日常的異樣,但她知道這群人本身並不簡單。

她隻是不想彆人用憐憫和同情的目光看她,也不希望特殊照顧,正常相處就好。

因為不太會說話,也不太會理解彆人,所以很容易讓彆人生氣,所以一直以來她的朋友都很少,她也怕無意中傷害到彆人。

無論是真心,還是偽裝的假意,她都很難去分辨,所以乾脆通通都不敢接受,保護自己也保護彆人。

她能生活,也能賺錢,隻是不善與人交際而已,這對她來說不算什麼,大不了,她就永遠一個人生活。

盛葳攥緊刮刀,顏料滴落在鵝卵石徑。張海客用方巾擦拭她指尖染上的顏料,卻答非所問:

“有人說過,顏料比血乾淨。”

……

直到臨近飯點,她打了個小哈欠,伸了伸懶腰,終於完成了組圖,興許是落日餘暉照得太舒服,不禁靠著藤椅眯起覺來。

朦朧間她感覺到有人抽走掌心的畫筆,體溫蒸騰出的龍涎香籠罩下來,身體隻覺一輕,西裝領帶在眼前忽隱忽現。

他一手扶撐著女孩的後腦,讓她穩穩倒靠在懷裡,為了怕弄醒她,並未急著立刻抱起,而是轉頭看起了畫。

金絲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修長的指尖撫過畫中人脖頸前的梵文紋身,但那張臉卻不是他現在的樣子,有意思。

畫的是他,又不是他,隻是張海客。

在看到畫上人的眼角被輕輕點上一顆淚痣,他眼神不禁頓了頓,隨即一笑。

無論是因為什麼,他都期待著她的一切能力,那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驚喜。

……

張千軍萬馬在走廊邊露台弄艾草,也或許是在看卦象,嘴裡正念叨著“坎為水,險難重重……”

她一開門就看到他在門前,以為他在做什麼儀式,小心道:

“你是……道士嗎?還是算命先生?”

畢竟現在已經很少看到有人還會簪發,雖然他頭上插的是竹筷,但並不影響她對他職業的好奇,頗有世外高人的感覺。

“我之前是在道觀長大的,後來才來的香港。”他道。

“你的名字……很有個性。”無論是他的裝扮還是名字都讓她覺得印象深刻。

“有眼光!這可是我師父給我取的,哼,那群庸俗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高級,還是搞藝術的懂行!以後可以隨時來找我給你算卦,不想找我也可以找我。”

說起這個他就激動起來,名字像是他的驕傲一般,她雖然向來不信這些,但也沒有打斷他的激情發言。

“……謝謝,這個,送給你。”

她拿出自己畫的一幅畫,也不是什麼名貴的禮物,就當做對他們的感謝,不過她一直以為麵前這人很沉穩內斂呢。

也不知道幾人收到這份小禮物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但她隻是想這麼做就做了。

她不準備長留,寄人籬下的感覺終究不會讓她覺得心中舒坦,一切她都不習慣。

等過了法定成年日期,她就可以解除這段領養關係,就能離開這裡回家。

但當第二天在餐桌上發現自己的畫作被精心裝裱掛在牆上時,她眼裡還是泛起些許無措。

隻是想到以前爺爺為了鼓勵支持她的愛好,把收藏的那些什麼書畫都封進抽屜,牆麵改換上她尚未成熟的幼稚手繪。

胸口處的玉佩正貼著心口莫名發燙,像是在提醒她而釋放的某種無聲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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