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見鬼去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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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知這件事的嚴重程度,所以必須做到萬分的警惕,如果她是重要的實驗體,那麼對方一定會不惜一切千方百計地來搶。

為了安全起見,從現在起,他需要保證所有接觸這小孩的人都必須是可信的人。

十分鐘後,救護車衝進地下專用通道,張海客一腳踹開門,數名穿防彈護工服的暗人已將通道圍成隔離區,監控也被關閉。

“走貨運電梯!”

幾人抬著擔架衝進閘門,男人踉蹌著跟上,在電梯門合攏的瞬間突然跪倒在地。

牆麵映出張海客陰沉的臉色:“已經到了醫院,現在能說了?我需要知道一切。”

男人顫抖的手伸進夾克內袋,扯出張被血浸透的塑封證件,研究員通行證的照片處和姓名欄都還完整保留著。

“盛懷良”三個字刺進張海客眼底。

“是這個人帶走了孩子……”男人喉間突然湧出黑血,證件啪嗒掉在電梯地板上。

“我是臨時……船……接應……”

張海客彎腰拾起證件的瞬間,男人咚地倒地,他一路的清醒已經全靠著意念支撐。

“擔架床!”

張海客按下電梯應急通話器吼道,當護士衝進來時,他正撕下襯衣做綁帶死死綁住男人的大腿止血,嘴唇急促到發抖:

“不惜代價一定把他給我救活!這人要是死了,全組人按叛徒處置!”

……

早上七點,男人最先恢複的是聽覺,心電監護儀的滴答聲在病房裡格外清晰,而後是濃烈的消毒水味鑽入鼻腔,刺得發疼。

“……積液樣本要分三批送檢……”

熟悉的低沉嗓音讓男人猛地睜眼。

他試圖抬動一下右手,發現腕部被紮著輸液管,渾身都好像沒有知覺般麻木。

張海客正背對著病床與醫生交談,外麵套了件白大褂,裡麵是剪裁精良的西裝,卻蓋不住後腰處隆起的槍套輪廓,

聽見響動,他結束交談,揮了揮手裡的病曆本屏退醫生,然後反手鎖上病房門。

“醒了?醒了就安分點。”張海客拉上窗簾擋住透進來的晨光。

男人剛想開口就被劇烈咳嗽打斷,掙紮著要坐起,卻發現雙手被約束帶固定在床欄上,心電監護儀由此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張海客按住他肩膀的力道恰到好處,既不讓人掙動,又不至於壓到輸液管:

“省點力氣,你肺葉的貫穿傷還沒收口,難道還想做幾次手術?”

“孩子……”

“張家的孩子都命大,還活著。”張海客用鞋尖勾過一旁的座椅坐下。

“她在哪?”他的手指緊緊抓住底下床單,指節發白,眼眸黑得發亮。

“重症監護室。”張海客的聲音沒有起伏,慢條斯理地調整領帶,“還算穩定。”

“能喝流食了,早上咽了半勺米湯。”

“輕度燒傷,內臟、脊椎和大腦均有受損,需要長期觀察,血液檢測顯示異常代謝產物,但她的身體有極強的自我修複能力,具體的還在分析,得養一段時間再看看。”

男人突然攥住他的袖口,滴管因為他手背用力而倒流出絲絲暗紅:

“那我能見……”

“見鬼去吧。”

“為了保險,除了醫療團隊和我,任何人不得接觸。”張海客抽回胳膊平靜道。

“不過安全問題不用擔心,我調了底下三分之一的人監護,配的是中西醫聯合診療組,她的房間每小時輪班把守,雙層檢查,負責照看的也是張家最高級彆的醫生。”

護士端著藥盅進來,褐色的湯藥裡浮著半截老參,張海客捏開男人的下頜,將藥汁灌進去,放下碗之後,卷起左袖說道:

“醫生說她造血功能不穩,所以每天都有年輕的族人輪流給她供血,今天用的是我的血。庫房為她開了封存幾十年的藥櫃,長白山的百年參須,昆侖雪蓮都拿出來了,還給她備了藥浴,等過一段時間再讓她泡。”

“你們這是把她當……”

“當祖宗供著呢。”張海客接過話。

隨後他從白大褂口袋掏出張通行證,塑封表麵還沾著乾涸的血跡,目光冷峻:

“現在輪到你了,盛懷良是誰?”

“你們沒去查證件?我親眼看著他的屍體被丟進大海。”男人咳嗽了幾聲。

“我已經派了底下人去沿線的海底打撈屍體。”張海客沉默片刻,環手抱胸說道:

“光是香港叫‘盛懷良’的就有幾十個,如果是內陸,那更不好找,但是能當上高級生物研究員的,倒是不多。”

“所以還是找到了,”張海客從兜裡摸出一張黑白照片,上麵的麵孔並不年輕。

“是他嗎?”張海客舉照片讓他辨認。

男人沉默地點點頭。

“他是腦癌晚期,也沒有任何親屬關係,父母早亡,名下隻有一套房,活不過三個月的人,為什麼要在死前偷走實驗體?”

“我不清楚,我是第一次見他。”男人抿了抿唇說道。

“哦?那說說,你又是什麼身份?你到底是誰的人。”張海客慢條斯理道。

“提醒你,你最好編的是一個像樣的故事,之後我會帶專人過來對你進行測謊。”

“咳,我是本家北派分支的,”男人靠著枕頭閉了閉眼,在腦中整理好語言,

“我的身上是窮奇,你應該看過了。”

張海客沒說話,這點倒是沒錯,他昏迷時身上也發高燒,所以紋身出現不意外。

“數年前我奉本家之命假裝被策反,成為叛徒潛入‘它’的內部,以此獲取高級秘密。但‘它’隻讓我跑東南部貨船押運,最高就接觸過倉庫保管員,相當於是外勤。”

“直到十多天前,當時是淩晨,碼頭所有人的對講機要求迅速集合,救護車、防毒麵具還有武器,幾乎是從未有過的陣仗。”

“需要出動那麼多人?”他皺眉。

“當時領隊說‘目標攜帶高危實驗體向東南沿海逃竄,實驗體務必要活的。’”

“我們發現他時,他已經帶著孩子上了漁船,交火間我和另外兩人在貨艙裡找到孩子,她被一件夾克裹著,但是她自己爬了出來。”當時的那一幕他幾乎永生難忘。

“你是怎麼確定她是張家的孩子?”

“他們的敵人向來都隻有張家,潛伏的這幾年我知道那些人不信任我,但也知道這可能是唯一接觸秘密的機會,而且……”

他仿佛想起什麼,表情變得難以言喻:

“那個人在死前最後的口型是,給她輸長生血,所以我當即選擇反水。”

“你在船上殺了多少人?”張海客問。

“九個。”男人突然冷笑,“兩個被我擰斷脖子,三個被直接擊斃,還有三個死於窒息,剩下一個……”他突然停頓住,

“是被咬破了喉管,那個孩子咬的。”

“當時她還有行動能力,到處亂爬,我把她抱起來的時候她也咬了我,我的鎖骨應該還有牙痕,之後她卻安分下來,她還會說話,我問她‘你是誰’,她就不動了。”

“結合那個研究員的話,我猜可能是因為血的緣故,所以一路上她不安分的時候,我就給她輸血。”

哦?張海客聞言微妙地挑了下眉梢,這倒是他完全沒有想到過的東西,有趣。

“這次‘它’出動的人員非常多,內陸應該都被布控了,所以我才逃到香港,在這期間我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在腳底發現串數字8499,夾克裡有證件和一隻懷表。”

他回憶起在船艙那會兒,自己借著月光小心地查看懷中小小的軀體,直到看到腳底板那一串深藍色油墨印的“8499”。

這不像實驗編號,八月?九月?

他用拇指摩挲孩子細弱的踝骨,掌心的繭子蹭過尚未閉合的骨縫,五歲,誤差大概不超過十五天,所以這很可能是生辰日。

“1984年9月9日?我會派人去查。”

其實實驗的目的,他們都能猜得到,無非兩種可能,要麼是為了破壞張家人血脈的抗藥性,想開發出針對張家的基因毒素。

其二就是為了想要複製培育出張家的這種血脈傳承,製造“仿張家血脈”的假血脈,從而得到張家血脈裡的長生秘密。

“這個盛懷良倒真有點意思。”張海客指尖把玩著鋼筆,筆頭敲了敲下巴:

“50歲,蘇州人士,身份和學曆都沒有造假,此人非常熱衷於生物研究,發表過數篇頂級期刊論文,可以稱得上是奇才。性格很是古怪孤僻,看來技術人才都沾點怪脾氣,直到三個月前因為視力模糊去醫院檢查,結果被檢查出腦癌,還是晚期。”

張海客抓住病床的欄杆,神情玩味:

“一個科學怪人在死前居然會做出偷實驗體這樣的意外決定,還變成逃亡專家。”

“看來我得查查這個人更多的消息,總不可能是良心發現?”他冷笑一聲道。

病床上的男人沒有接話,他隻是想起了那個研究員臨死前的樣子,莫名有些複雜。

器械的滴答聲中,兩人誰都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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