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靈活地穿過幾人阻擋的身體湊過去,蹲下身平視著縮在藤椅裡的姑娘,她精巧的鎖骨正隨著急促呼吸在碎花吊帶下起伏。
“……沒有,不,我不知道。”
她下意識否定,又仿佛想起什麼改口,抬頭看向腳邊的青年,尾音還帶著顫意。
她不知道他說的這個“小時候”指的是多小,她更不確定自己的記憶是不是真的。
“你一定被蛇給咬過,蛇毒在你的身體裡很久了,他們聞到了同類的味道,所以才會不受控製,不信的話,我可以……”
張小蛇說這話時帶著困惑,一邊將地上還蠢蠢欲動的小蛇們胡亂抄起來塞進懷裡。
黑瞎子手掌壓住她肩膀,直接橫在兩人中間,嘴角勾著冷笑打斷道:
“你們張家什麼野人都要嗎?就這點能耐?拿蛇嚇唬小姑娘?”
他掰過少女的肩頭,拿過濕毛巾擦了擦她的小腿和腳踝,這一自然到不行的親密行為不知讓多少人的脊背繃緊,眼神晦暗。
即使麵前站著一眾張家人,黑瞎子也絲毫不輸氣勢,甚至還能不嫌事大地扯個笑。
“我沒有想嚇唬她。”青年委屈撇嘴。
“不是嚇唬是什麼?難不成是搭訕?小野人,跟姑娘搭訕可不是這麼……”
“不是搭訕!”他急急反駁黑瞎子,耳尖卻騰地燒起來,聲音卻虛下去。
他低頭看少女蜷在藤椅上的腳,裙擺下露出的一截腳踝白得晃眼,讓他想起在雪山坳裡挖到的羊脂玉,又白又滑,手感很好。
山裡的姑娘都赤腳,或踩布鞋,腳掌有繭,不像她,連腳趾頭都透著易碎的精致。
盛葳突然把腳縮進裙擺,布料擦過張小蛇的手背,她注意到這人在看自己的腳。
“你體內有很長時間的沉毒,應該有淤積的地方,我可以用蛇找出來……”
張千軍萬馬皺著眉插話道,
“不會是要放蛇咬人吧?以毒攻毒?”
張小蛇急聲反駁:“不一定要咬……”
話未儘他手忙腳亂按住腰間,三條碧綠小蛇卻從領口鑽出來,“回去!都回去!”
張海樓站在一邊抱臂嗤笑:“我們小蛇見著漂亮姑娘連蛇都控不住了?”
“沒有!”張小蛇急得脖頸通紅。
但他確實沒見過這樣吸睛的姑娘。
“如果真被蛇咬過,會有什麼後果?”
盛葳出聲道,張小蛇抬頭,正撞進那雙綠眸裡,看著她衣衫裡的吊帶繩滑下肩頭。
她其實也有些懷疑自己怕蛇的原因,會不會是因為她曾經真的被蛇咬過,畢竟老話說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一陣風吹來,掀起她的裙擺,張小蛇嗅到她衣料間透出的木香,和山裡姑娘的氣息完全不同,更和自己身上終年不散的腥氣截然不同,是清香裡漫著彆致的甜。
他喉結動了動:“不同的蛇,毒性不一樣。”
“小野人,眼睛往哪瞧呢?”
張小蛇匆匆忙忙從她鎖骨處撤回眼,慌慌張張摸進胸口,掏出了一條拇指粗的小青蛇,脖間還係著一條滑稽的紅繩項圈。
“要摸摸看嗎?它不會傷害你。”
他嗓子發緊,遞過去的手莫名抖得厲害,知道她害怕,便一手將蛇的頭藏進袖子裡,隻敢讓她試探著摸摸蛇的尾巴。
黑瞎子看張小蛇比她還緊張,樂道:
“啞巴,你家的野孩子真有意思。”
張啟靈沒出聲,盯著那條蛇若有所思。
張小蛇發現盛葳在偷偷咬嘴唇,她眨著眼似乎是在抉擇,最終選擇試探地伸出手。
女孩伸出蔥白的指尖嘗試著觸碰,不經意擦過張小蛇的掌心,觸電般縮回去——
好軟,和摸慣蛇鱗的觸感全然不同。
他偷偷瞄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著翅膀似的影,微微翕動,忽閃忽閃撓人心尖。
“你……”他鬼使神差地咽了下口水,“你要不要看蛇跳舞?轉圈它們也會。”
她覺得張小蛇腦子也有問題,在她眼裡所有張家人都已經被打上“有病”的標簽。
“我說,哥們兒,”黑瞎子笑著看向張海客,“管好你們家的野孩子,腦子不好就彆放出來了,招笑。”
張海洋突然插進來:“族長,正事。”
他已經看到一旁張啟靈的無語透過眼睛裡冒出來了,生怕他直接把人拎著扔遠。
“胡鬨!”
張海客拎著他後領提起來,這小子的眼珠子簡直要黏上去了,“讓你來是……”
“是治病的!我知道!”張小蛇突然掙開桎梏,從胸口裡掏了掏,摸出條雪白的小蛇,“這蛇最通靈性,不咬人的……”
“怎麼做?”她的幽綠眸子漾著水光。
她意識到張海客他們帶這個怪人過來,那一定是有原因的,應該是知道什麼。
不過現在不是個問的好時機,那就看看他到底能怎麼找,自己身上又有什麼毒。
張小蛇的掌心突然抵住盛葳的腳背,指尖繭子磨過她腳踝凸起的骨節。下一秒他竟打算想將蛇放上去,滑膩感讓她渾身一顫。
黑瞎子手裡的刀拍了拍蛇頭釋放出無聲的威脅,嘴角的笑容變得極淡:
“這位小野人,爪子不想要了?在山裡活得久了,沒人教過你彆亂摸姑娘?”
張小蛇指尖抖了抖,玉白的腳弓在他掌心握著,像是捧著捧隨時要化開的雪。
他抬頭正撞進盛葳幽綠的瞳孔裡,那裡泛著層霧蒙蒙的水光,帶著不解。
“對,對不起,但是她得忍一忍,必須要貼著皮膚……”"張小蛇慌亂地握住蛇。
張啟靈的影子籠罩過來時,青年突然噤聲,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拇指正無意識摩挲著盛葳腳腕紅繩上的石榴石,慌忙鬆手。
盛葳卻沒有在意,反倒拎了拎裙擺滑到大腿中段,腳尖往他掌心動了動:
“這位……張小蛇先生,你的意思是想要讓這條蛇從頭到腳把我身上爬一遍?”
張家人的呼吸聲突然消失了,張小蛇感覺後頸突然像被來自四麵八方的刀尖抵著。
張家人集體僵住目光齊齊看向張小蛇的樣子取悅了黑瞎子,他隻是笑而不語。
青年忽視掉一眾的死亡凝視,眼睛倏地亮起來,像是終於等到投喂的小野狗:
“你可以叫我小蛇,或者阿蛇也行,你叫微微?”他聽到了剛剛張海客這樣叫她。
“……盛葳。”她不怎麼叫人小名。
她看到青年突然陷入類似愣神的狀態,好心提醒道:“你不是要放蛇嗎?”
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他回過神怔怔點頭,將蛇放上她的腳背,隨後輕輕摩擦著皮膚對蛇發出指令。
小白蛇順著盛葳的腳踝吐信往上爬時,張小蛇感覺自己的心也要從喉嚨竄出來。
她幽綠的瞳孔微微放大,忍受著難耐觸感的睫毛輕顫,像樹梢上將落未落的水。
眾人都繃緊神經死死盯著那蛇的軌跡,生怕出意外,兩秒後,隻見那蛇突然潛入碎花裙擺,在腿部裙料下遊出蜿蜒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