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後。
1106房間，林枝野沐浴完畢，那人還沒有來。
他隨便搓了搓濕漉漉的頭發，如同一條毛茸茸的卷毛小狗，裹著浴巾倒在了床上。
他打開搜索欄，搜索溥珠英。
她在搜索引擎的百科裡，有自己的詞條，也和王儲殿下毫不掩飾地來往甚密。
《新婚姻法》和“擬態育子”，顯然是顛覆社會結構的組合拳。
從上個世紀初就有人提出“人工育子”的概念，國內外研發的團隊也層出不窮。
儘管有過種種技術進步的好消息，但大部分人始終認為，這玩意和ai機器人一樣，始終是個沒有太多利用價值的半成品。
“2048年12月，擬態育子係統成功孕育一名人類女嬰。”
他對比《新婚姻法》的詞條。
“2048年12月，《新婚姻法》草案公布，並公開征求全社會意見。”
林枝野隱隱感覺，溥珠英早就在籌備自己的擬態育子帝國。
也許聖慈長公主被立為王儲，和她的支持也脫不了關係。
儘管在西方國家中司空見慣，這卻是明都王國首次立女性皇室成員為王儲。
毋庸置疑，金樽資本將會一飛衝天，權傾朝野，富可敵國。
林枝野繼續翻看著溥珠英的生平事跡，片刻，門卡“滴”的一聲刷開了門。
醉醺醺的女人扶著門檻進來。
林枝野連忙站起來，赤著腳奔到門口，去扶女人。
“肖姐，怎麼喝了那麼多酒哪。”
女人的長波浪卷發掛在了唇上，林枝野輕輕用嘴叼開，引得女人一陣輕笑。
“今天我可是拿到了不少資源。”肖裳坐在沙發上，用眼神先將林枝野赤裸的蜂腰狼背撫摸了一遍。
直到對方跪坐在她的腳邊，用一雙清亮亮的狗狗眼神望著她，才繼續說：“晚間新聞看了吧，在各大平台都是頭條。金樽資本打算拍一係列倫理短劇來為人造子宮造勢，我拿下了導演的職位，選角除了資方交代的人，其他全權委托我。”
林枝野的眼睛亮了。
“明都的經濟進入寒冬已經數十年了，這種商業性質的短劇本來沒有太多價值。但開破冰船的人是金樽資本，冰下的利益不可估量。我手裡不少愛徒，這是他們拿到船票的好機會。”
林枝野將頭伏在肖裳的膝間，柔聲道：“我不是您的愛徒嗎？”
肖裳摸了摸他的頭發：“你是都劇係的，我是導演係的，你當然不是我的徒弟。”
“又欺負我！”林枝野將臉埋得深了些，熱熱地呼出一口氣。
肖裳笑了：“但你是不是我的愛，就看你表現了。”
金樽資本，溥氏大樓第65層。
溥珠英剛踏出電梯，就看見平日迎出來的王媽換成了旁人。
她瞥了來人一眼，男子今天穿著一身明都的傳統服裝，煙紫色纏枝蓮紋的廣袖長袍，和他的膚色倒是很襯。長發半披半紮，刻意打理出了一些少年感。
他畢恭畢敬接下了她的定製西裝，掛進次淨衣櫃，用掌心細心地推平褶皺後才關上了櫃門。
“喲，今天沒去敬老院公益表演？”
陸離溫順一笑：“今天是卿卿的大日子，離不會去做那些不解風情的事。”
溥珠英習慣到家先洗澡，洗澡前飲一杯鮮榨果蔬汁。
她用吸管慢慢啜飲，陸離侍候著她脫衣服，等她衝完澡出來，他已經站在淋浴間外捧著毛巾，又幫她穿上真絲睡袍。
他蹲在地上，於睡袍側麵悉心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溥珠英坐在鏡前，陸離將手在冷水下衝過，冰涼的手指撫平麵膜的每一個邊角，也撩撥起她剛洗下去的酒意。
陸離開始給她吹頭發。
護理得像錦緞一般的長發，任誰都舍不得粗魯，因此她吹頭發要吹很久。
溥珠英的三部手機已經被陸離擦拭乾淨，用棉巾襯著，擺在梳妝台上。她拿起一部打開，剛加上的肖裳導演，已經拉了個小群，群名是“金樽資本短劇籌備群”，並私聊了她幾句。
“溥董好”
“您想用的人就直接拉到群裡，我來對接。”
溥珠英回了句好，就將手機拋回台麵上。
人閒散地往後一靠，觸感是體脂極低的緊致腹部。
陸離腿部發力，用自己的身體撐住她。她仰起頭，正看見他刮得乾乾淨淨的下巴。
他似有慌亂，強自鎮定、目不斜視地繼續吹頭發。溥珠英也不再逗他，配合著吹好了頭發，洗乾淨了臉，再由他溫柔地塗上護膚品。
他做這些很擅長，因為他也曾紅極一時，也曾好好愛護過自己那張金貴的臉。
———
當溥珠英坐在餐桌前準備用晚點時，王媽才短暫地出現了一下，送上一杯溫牛奶和一個小小的舒芙蕾。
整理好梳妝台的陸離走過來，從身後抱住她的肩膀。
“我不問你不提，我一問你驚訝？”溥珠英歪頭，沒錯過他臉上一瞬間的羞赧。
“說吧。”
“嗯……還有半個月就跨年了……”他把聲音刻意放得又甜又軟。
“嗯，怎麼著？”
“卿卿的納稅額遙遙領先，我想……我想要個名分。”
溥珠英笑了，還想再逗逗他：“那，隱舟接納你了沒？”
男子有些懊惱，莫名起了點火氣，開始傾訴：“裴先生住在64層，我又沒權限上去。更何況，他那等身家怎麼看得上我。”
“那你又沒權限和他碰麵，怎麼知道他看不上你？”
“想也知道，”陸離開始吹胡子瞪眼，“溥宅上下哪個傭人不知道他是首輔最疼愛的私生子，我隻是個過氣的男歌手，在他眼裡不就是個伶人嗎？”
溥珠英捏了捏他的臉，笑說：“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內宅安寧，是他的責任。”
陸離臉上還是有些不服氣，溥珠英接著說：“他要是不能接納你，你還能住進溥氏大廈？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手續了，保管新政策上線第一天，讓你風風光光進了門。”
她在陸離難掩的喜色中擱下了杯子，起身去書房。
陸離懸著的心，從頂上落到了半空中。這下就算墜地，也不至於直接摔死了。
隻要有名分，不論能不能重回娛樂圈，起碼能比圈內舊友過得更好，讓他們羨慕嫉妒恨。
他趁熱打鐵，趕緊追上溥珠英的腳步。
———
溥氏大廈是溥珠英長住的地方。其中15層為商業，549層為集團總部。51層66層為溥宅。
5154層為內宅員工住宿、辦公區及後廚倉庫。5562層為空置區。63層現在是陸離的住處，64層為裴隱舟的住處，65層、66層是溥珠英的住處。
大廈一麵江景，一麵園景。
溥珠英沒開燈，就坐在轉椅上對著窗外的百萬江景放空一會兒。
倏爾，她喜歡的古典白檀香氣襲來，從側麵將她擁住。
他倒是懂得拿捏她的喜好。
她沒拒絕，陸離就順勢坐在了她的腿上。
“你太輕了。”溥珠英感歎，他的體重和身高很不匹配。
陸離咽下喉間的苦澀，他絕不會說，為了維持這把能打動她的輕骨頭，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隻將一雙柔軟冰冷的唇貼在了她的頸上：“良辰美景，卿卿也要勞逸結合，讓離為你解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