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鴉瞥了眼旁邊一聲不吭的章鎮撫使,又生怕楚奕那愣頭青似的家夥衝上去胡來。
於是,她趕緊走過去,低聲說道:“鎮撫使不想往死裡得罪琅琊謝氏跟太原王氏,你彆給他惹麻煩了。”
雖然,她也很不甘心。
彆看執金衛有著先斬後奏之權,威風的很,實際上,他們在那些百年氏族麵前,還是沒真敢肆無忌憚。
楚奕當然明白。
不然,以執金衛現如今的聲勢,想從一個禦史中丞手中拿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謝奎卻在經過楚奕身邊時,特意壓低了聲音:
“你這條狗連咬我都沒資格,也配抓我?”
他大搖大擺離開時,又見那名歌姬隻是稍微走慢了一步,便一腳狠狠踹了過去。
“死賤人,你他娘的走這麼慢,找死嗎?”
歌姬疼得發出一聲痛苦哀嚎,臉色慘白,嘴唇顫抖,連忙哭著哀求。
“謝爺,我錯了,我錯了……”
但,謝奎根本不為所動。
他一臉獰笑著抓住歌姬的頭發,準備往地上砸時,卻見楚奕的繡春刀突然閃電般抽在其手腕上!
“哢嚓!”
一道骨裂聲響起,謝奎麵露慘色,大叫著鬆開手,疼得齜牙咧嘴。
“執金衛辦案期間,誰敢動私刑?”
楚奕又一腳踩住謝奎後背,刀鋒抵住他脖頸,目光掃向王琳:“禦史台,總不會要包庇當眾行凶者?”
“那好啊,我今天回去就記下來,永徽三年二月廿七,禦史中丞王琳縱容謝奎虐殺平民,襲擊執金衛校尉!”
當時,王琳的臉一黑,那自己的名聲可就臭了。
至於謝奎現在疼得齜牙咧嘴,眼中滿是怒火。
“楚奕!你個狗雜碎膽敢傷我?你將我琅琊謝氏當什麼了?”
“趕緊,將你的破刀從我脖子上拿開!”
楚奕冷冷一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用刀背狠狠抽在了他的嘴上。
“啪!”
謝奎滿嘴牙齒混著鮮血都被打掉了,疼得要死。
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被楚奕一腳踩住胸口,動彈不得。
“你,你瘋了……”
楚奕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驚懼不安的謝奎,眼神森寒,聲音如同刀鋒般冷冽。
“安興八年,你強占渭北民田一千頃,私改魚鱗圖冊!按律當徒三年,罰銅三千斤!”
“安興五年,截漕糧充私庫,斂財三十萬兩,滅張二狗等十一人!按律該腰斬!”
“安興六年,你三年買通十六名訟師作偽,致使十八戶家破人亡,按律該黥麵流放!”
“謝奎,你可知罪?!”
謝奎滿嘴鮮血,疼得麵目扭曲,可聽到這些話,瞳孔猛然收縮,頭皮發麻。
自己這些年犯下的罪行,居然都被人知道了?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自己背後站著謝三爺跟王中丞,又怕個屁!
“楚奕!!你給老子聽清楚了,老子叫謝傻,不叫謝奎。”
“至於你剛才說的這些東西,老子一個都不認,你這是誣告!!”
登時,謝三爺的臉色陰沉下來了,聲音低沉卻充滿威脅。
“楚奕!你身為執金衛校尉,卻當眾肆意毆打良人,還……”
隻見楚奕突然揮刀斬斷他的發冠,發出一聲厲喝:“執金衛辦案,謝氏是要抗旨?!”
嚇得謝三爺麵色發白,一時間有些懵了。
這小畜生,怎麼敢對自己動刀的?
王琳見狀,立馬冷聲嗬斥道:“楚奕!本官現在命令你,立刻放開謝傻!”
“否則,本官就要抓你回禦史台受審!”
章鎮撫也是頭都大了。
他剛要上前勸說,卻見楚奕突然俯下身子,壓低聲音衝謝奎說道:
“探花郎死前告訴我,你對他行凶時,說陛下不過是你們五姓推出來的傀儡皇帝罷了,隻要謝氏想換就換……”
謝奎的笑容陡然一僵。
他之所以敢肆無忌憚的斂財殺人等等,那是因為謝氏不在乎這些,都可以替自己壓下來。
但倘若自己對外說女帝是一個傀儡皇帝,這話可就犯了大忌諱,就算是謝氏也保不住他。
“沒有,是李豐撒謊,我根本就沒有說過這句話。”
“不對,李豐下馬車前就已經死了,怎麼可能跟你說這些……”
但他突然反應過來,又趕緊住嘴,可已經被楚奕拿住話柄了,當即暴喝了一聲。
“你怎麼知道李豐下馬車前就死了,你還敢說自己不是謝奎?!”
“謝奎!你謀殺探花郎李非,證據確鑿,該殺!”
周圍的人眼神驚疑的看過來。
這讓謝奎的臉色陡然變得難看起來,連忙矢口否認。
“不是的,我不是謝奎,我也沒有殺李非,我……”
一抹刀光閃過刹那,楚奕踩住其頭顱,大聲喝道:“謝奎,你數罪並罰,依律,當梟首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