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若記得這個位置前世是有人的,隻不過那人一直沒來。她為了趕走司徒晨,便說道:“世子,這個位置有人了。”
司徒晨很有含義地看了她一眼,而後什麼都沒說,繼續坐著沒動。
這時,課堂內又走進來一行人,為首的兩位,是秦舒雅和魏佳怡,兩人都拿著課本,帶著一個仆人,一個伴讀。
而且魏佳怡身後的那個伴讀,竟然是她的二堂姐安芷欣,這兩個人混到一起去了,安芷若直覺沒好事。
這些人進來後,就直接奔著她的方向走過來。站在他與司徒城的書桌前,嬌柔地一起喚了聲:“世子。”
司徒晨微微頷首,沒有說話,但看他的神情,顯然是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安芷若猜想,應該是司徒晨給她們走了後門,將這兩個成績不合格的人,調到甲一班來學習。
這裡的後門可不是那麼好走的,而且以前也沒有過這樣的先例,難道他為了秦舒雅,還特意去求了皇上。
這應該就叫冤家路窄吧?真是越討厭誰,誰就偏要往自己跟前湊。
不過這些事,安芷若也隻能腹誹一下,她不過隻是個普通學子,讀好自己的書,就是唯一要操心的事。
可偏偏她不惹麻煩,麻煩卻非要來找她。
秦舒雅在她書桌前站著,眼睛一直盯著她的位置,見安芷若依舊不理不睬,完全沒得打算將位置讓出來。隻好清清嗓子說道:
“安四小姐,你的位置是我早就定好的,麻煩你現在讓給我。”
安芷若好笑地抬頭看著她,果斷地拒絕道:“不能,因為這個位置是本小姐的,本小姐上輩子就坐在這了。”
秦舒雅當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麼,隻以為安芷若在胡說八道。她立刻撅起嘴,對司徒晨撒嬌道:
“世子,您看看安四小姐,她為了占我的座位,竟然說自己上輩子就坐在這。”
司徒晨將視線轉向安芷若,安芷若也同樣回望過去。
安芷若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被攆走,如果這口窩囊氣她要是受了,恐怕得折壽十年。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儘管她不願意與司徒晨打交道,但此刻她隻得盯著司徒晨,壓低聲音說道:
“你若是為了她攆我走,咱們的合作就立刻終止!”
司徒晨看著安芷若那緊張的神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而後轉頭對秦舒雅說道:“安四小姐說的沒錯,她上輩子就坐在這了。”
安芷若剛才心裡也沒底,現在見司徒晨選擇了站自己這邊,胸口堵著的悶氣,驟然就消減了幾分。
她得意地揚起小臉兒,對秦舒雅挑了挑眉,說道:“聽到你未婚夫說的話了嗎?這個位置是我的!”
魏佳怡之前就很嫉妒安芷若,因為她是世子的未婚妻。
現在見兩人座位挨在一起,本就氣不打一處來,哪裡又見得了她這麼耀武揚威的樣子,立刻跟司徒晨告狀道:
“世子表哥,你看她呀,竟然霸占秦姐姐的位置不還。你的未婚妻被人欺負成這樣,你也不管管?”
司徒晨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讓魏佳怡沒說完的話,生生哽在了喉嚨裡,不敢再說下去。
待她停止聒噪後,司徒晨才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姑母在鎮北王府裡,不過是個妾,你這個小妾家的侄女兒,可沒資格喚我表哥。”
司徒晨的話,一點也沒給魏佳怡留臉,把她羞得滿臉通紅。
魏佳怡用餘光看到教室裡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若不是接近表哥的機會太難得,她現在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裡。
安芷欣暗罵這兩人沒用,與安芷若隻交鋒一回合,就全都敗下陣來。
不過,這也正給了她表現的機會,想要打入秦舒雅、魏佳怡她們這個小團體,她必須把安芷若的氣焰給壓下去。
而且,如果把安芷若擠走,位置留下來給魏佳怡和秦舒雅,那她豈不是可以離司徒晨更近些了。
打定主意後,按芷欣在兩人身後站出來,對著安芷若就開始數落起來。
“我說四妹妹,人家都定好的座位,你就這麼占了,傳揚出去,豈不是要說我們廣陽侯府沒家教?
而且現在誰不知道,秦姐姐已經與世子定親,人家兩位未婚夫妻坐在一起,正合適。
你一個已經退了婚的前未婚妻,應是擠在這坐著,算怎麼回事啊?依我看啊,你就應該……”
“你算什麼東西?這有你說話的份兒了嗎?”安芷若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
韓大儒已經進入課堂,有一會了。見她們圍在一處爭執不下,連續清了幾次嗓子,也沒有人注意到他。終於忍無可忍地,用戒尺拍打桌麵,示意大家安靜。
安芷若一看韓大儒來了,立刻站起身來問道:
“請問夫子,我作為本屆初考的榜首,有沒有資格優先選座位?”
韓大儒對於這個不到15歲的小女君,很是欣賞。安芷若的文章,不僅他和幾個夫子傳閱過,就連當今陛下也讚不絕口。
所以在麵對安芷若時,他自然就和藹了幾分。
“安四小姐作為榜首,自然有權利優先挑選座位。”
眾人聽到韓大儒一錘定音,便覺得今天的鬨劇,也該收場了。
誰知安芷若繼續問道:“那請問韓大儒,咱們書院什麼時候設立夫妻專座?”
她的問題一出,不少人都在下麵掩唇偷笑,就連司徒晨也忍不住以拳眼唇,輕咳了兩聲,來緩解尷尬。
韓大儒聞言,立刻鳳眼一例,嗬斥道:
“胡鬨!這裡是書院,是學習的地方。哪來的夫妻專座?要想風花雪月,就到外麵去,留在這裡的人,就必須把心思放在課業上。”
有了韓大儒這句話,安芷若立刻如同得了尚方寶劍般,對著秦舒雅說道:
“秦大小姐,聽沒聽到夫子的訓誡?這裡沒有夫妻專座,所以我的位置,也不能讓給你了。”
韓大儒一聽,原來今天的事,是由這位秦家大小姐爭座位引起的,頓時就有點壓不住火氣。
他本就為人刻板,做學問更是極其認真,最討厭的學生,就是這些靠裙帶關係進來的差生。
於是,立刻對著還處在路中間搶座位的秦舒雅等人,厲聲嗬斥道:你們幾個!坐到角落那邊去。
作為旁聽生,就要有旁聽生的自覺,前麵都是優等生的座位,是你們這樣吊車尾的成績,能坐的地方嗎?
如果隻是來搞些情情愛愛的事,我勸你們現在馬上離開,不要汙染了這塊學習聖賢書的地方!”
韓大儒一邊訓斥著她們,一邊用手用戒尺,指著整個教室最後邊那一排小座椅,再次嗬斥道:
“還站著乾什麼,還不趕緊過去,因為你們不守秩序的行為,已經耽誤了大家很多學習時間。”
秦舒雅和安芷欣,都是比較皮糙肉厚的人。聽到這樣的訓斥,隻冷哼了一聲,便率先向後麵走去。
而秦舒雅向來都以才女自居,走到哪裡,都是受人吹捧著。
她還是頭一次,被人指著頭說是差生,是吊車尾,是旁聽生,是走後門兒的關係戶。
羞怒交加的她,眼淚頓時就奪眶而出了。秦舒雅期期艾艾地看向司徒晨,希望對方能替自己說幾句話。
但司徒晨顯然沒有想管她的意思,全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最後,秦舒雅也隻得哭哭啼啼地,坐到了後麵去。
安芷若看到這一幕,突然就覺得舒心了,原來司徒晨這個棺材臉,不光對自己是這種送殯表情,對待秦舒雅原來也是這樣。
什麼白月光,沒得到的就是天上皎皎月,得到以後,就是不值錢的米飯粒!
誰知韓大儒訓完旁聽生後,竟然又點名訓斥了司司徒晨。
“世子,既然人是你帶來的,你就應該管好。以後不準再出現這種擾亂課堂學習的事情。
司徒晨對韓大儒還是很敬重的,立刻站起身來,作揖應道:“先生教誨的是,學生記住了。”
安芷若見到這一幕,十分驚訝,她還從沒見過司徒晨如此乖順的樣子,惹得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