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桃花村靜得瘮人,村口那座移動木橋仍高懸半空,幾人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下。瑤瑤利落地掏出直升機,金屬機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眾人登機時,旋翼卷起的風掀得衣角獵獵作響,引擎的轟鳴聲撕破了夜的寂靜。
一個時辰後,直升機穩穩落在桃花穀穀底。熟悉的草木氣息撲麵而來,瑤瑤剛踩上鬆軟的土地,一道紅影“嗖”地竄了出來。他本能地後退半步,手已摸到腰間,看清是守穀的小紅蛇後,才長舒一口氣,拍著胸口笑道:“嚇死我了!”小紅蛇吐著信子繞著他打轉,鱗片在月光下泛著油亮的紅光,模樣討好極了。
“肯定是靈泉水喝完了吧?”瑤瑤挑眉,伸手點了點蛇頭,“你呀,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著,他閉上眼,眉心微光閃爍,一盆靈泉水瞬間出現在掌心。小紅蛇興奮地嘶嘶直叫,蛇身盤成麻花狀,急不可耐地湊上去。
“彆急彆急!”瑤瑤端起水盆,腳步輕快地往山洞走去,水珠隨著步伐在盆裡晃出細碎的銀光。他順便給野牛的水缸也添滿水,這才轉頭衝著直升機方向打了個響指。刹那間,空間泛起漣漪,被困在其中的眾人紛紛出現在了山穀。
鐵柱等人剛一落地,還未看清周遭環境,便被突然亮起的路燈驚得彈坐而起。他瞪圓了眼睛,手指顫抖著指向路燈,臉色煞白如紙:“這……這是何物?莫不是妖術?”瑤瑤見狀忍俊不禁,故意板著臉壓低聲音:“彆怕,此處乃仙境,這些都是仙家法寶。”正巧霧氣漫來,將眾人裹進朦朧的白紗,倒真有幾分恍若隔世的錯覺。
童子墨無奈地搖了搖頭,上前拍了拍鐵柱的肩膀:“夜深了,先安置下來,明日再慢慢解釋。”
說罷,他轉頭看向瑤瑤,目光帶著幾分鄭重:“我帶他們去宿舍,明早再帶來見你。若有人想做事,你看著安排。”
“我帶劉伯他們去找秀娘——一家人分開這麼久,該好好團聚了。”說罷,童子淵他招呼著眾人往穀內走去,身影漸漸消失在霧氣深處。
瑤瑤眉眼舒展,目光中透著沉穩的笑意,有條不紊地規劃道:“舅舅,先把這些族老安置到宿舍歇著。明日您統計好每家的人數,我讓大哥按人口規劃建房。”她邊說邊抬手比劃,指尖在空中勾勒出房屋的輪廓,話語裡滿是對未來的盤算。
“行,一切有勞丫頭了!”舅舅咧嘴一笑,眼角的皺紋擠成一團,帶著眾人往宿舍走去。眾人踏入宿舍,目光瞬間被屋內新奇的陳設吸引,一個個瞪大眼睛,滿臉都是抑製不住的興奮,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此起彼伏,睡意全無。
老族長盯著牆上的開關,眼神裡寫滿好奇,終於按捺不住,搓著粗糙的手掌湊上前,聲音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國順,這個是什麼東西?為何按一下就能亮?”
老將軍見狀,爽朗地大笑起來,眼角笑出深深的褶子:“二叔,這是電燈。您看屋頂上、外麵那些發亮的東西,可千萬彆用手碰,這玩意兒危險得很,能電死人!”話音剛落,族裡一個年輕人忍不住探出頭,眼神中滿是疑惑:“就是天上的閃電?”
童國順感受到眾人齊刷刷投來的目光,像是等待解惑的孩童,便清了清嗓子,神色嚴肅地解釋道:“對,就是閃電。這東西有利有弊,大夥一定要看好孩子,千萬彆讓他們亂碰!”說完,他又帶著眾人參觀洗手間和淋浴房。當熱水“嘩啦”湧出的瞬間,眾人驚呼連連,有人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老大,滿臉難以置信:“哇,這也太先進了!我活了大半輩子,從沒見過用水這麼方便的!”立刻有人跟著點頭,嘴裡不停念叨:“是啊是啊,要不是親眼所見,說什麼都不敢信!”
“奶奶,奶奶!”童書源興奮地尖叫著,一頭紮進柔軟的床鋪裡,小臉漲得通紅,“這床好舒服啊!沒有墊草,還會彈起來!”說著,他一骨碌爬起來,在床上又蹦又跳。老太太嚇得臉色發白,急忙衝過去,一把將孩子抱下來,嘴裡念叨著:“哎喲我的小祖宗,這要是弄壞了可咋整!”
童國順見狀,趕忙上前安撫,伸手輕輕揉了揉孩子的腦袋:“小嬸嬸,這床結實著呢,就是給孩子們用的。”他瞥見童書源耷拉著腦袋,一臉失落,又趕忙補充道:“明天叔帶你去玩更好玩的,這算啥?”小家夥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等眾人都安頓妥當,老太太望著平安歸來的兒子和孫子,眼眶瞬間濕潤了,她顫抖著雙手,輕輕擦拭著眼淚,聲音哽咽:“好,好啊,都平安回來就好。往後咱們一家人就守在這兒,彆再想著給皇上賣命了,不值當……”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黃氏身上,身子猛地一震,聲音發顫地問道:“如意?你是如意?”
“娘,是我,我是如意!”黃氏早已淚流滿麵,聲音裡帶著重逢的欣喜與委屈。兩人顫抖著雙手,緊緊相擁在一起,淚水打濕了彼此的衣襟。老太太將臉埋在兒媳肩頭,聲音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真的是你……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娘,我好想你,好想大家……”黃氏泣不成聲,將頭埋得更深了。
童國順看著相擁而泣的兩人,眼眶也微微泛紅,他輕聲勸道:“娘,如意,夜深了,先休息吧,明天再慢慢聊。”
另一邊,瑤瑤剛踏入家門,屋內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牛光著腳丫,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眼睛裡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嘴裡大喊著:“娘!真的是娘!我還以為聽錯了!”說著,他像隻小兔子似的飛奔過來,一頭撲進瑤瑤懷裡,小身子緊緊貼著她,聲音裡帶著委屈:“娘走了這麼久,大牛和妹妹好想你……”
瑤瑤環抱著懷中的孩子,聽著他帶著哭腔的話語,心裡一陣刺痛。她低頭看著孩子仰起的小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母親當得實在失職。愧疚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她輕輕撫摸著孩子的後背,在心裡暗暗發誓:往後一定要多陪陪孩子,絕不能讓他們再像自己小時候那樣孤獨,不能讓孩子也嘗遍被冷落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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