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李書萍笑了,她拂了拂額前的劉海,“他是為大局著想。所以他為了大局著想,就選擇犧牲我這個妻子,可見在那個家裡,我就是一個可以因為任何事情被犧牲的人,也是那個家裡最底層的人。”
“林國棟和林建設這兩個白眼狼也是一樣,看到我被外人侮辱被他們爸打,一句話都沒有,我一還手打他們爸,他們倒是急了。”
“在他們眼裡,隻有他們爸是人,我這個媽不是人。”
“我又不是什麼很賤的人,乾嘛還要跟一個可以為了任何事情犧牲我男人,兩個不把我當人,對我這個媽沒有半點尊重的兒子一起過?”
“難道還要伺候他們到我乾不動了,再被他們一腳踢開嗎?”
“嫂子,我大哥和國棟也沒你說得那麼不堪吧?”林秋芳忍不住為大哥和侄兒說話。
林秋芳覺得嫂子說得有些過分了,她怎麼能這麼說自己的兒子呢。
國棟和建設多好哇,長得高高大大的,還都有正式工作,眼下又都結婚了,國棟還給她生了個孫子。
她嫂子也不上班了,就等著帶孫子享清福了,她嫂子竟然把婚給離了,真的是有好日子不會過。
李書萍:“……”
不愧是一個姓的,還是向著自家人。
公交車開過來了,李書萍看著林秋芳說:“秋芳看在我嫁給你哥這麼多年,你對我這個大嫂還算尊重的份兒上,我還是勸你一句。”
“你要麼跟王正德離婚,要麼王正德再跟你動手的時候你就跟他拚命,要麼就把他打你的事告訴你大哥。”
“你大哥最心疼你這個妹妹,要是知道王正德打你,肯定會帶著你兩個侄兒去收拾他。刀子落他自己身上了,他知道痛了,以後說不定就不敢打你了。”
她是覺得離婚才是最優解,才能讓林秋芳徹底擺脫被家暴致死的命運。
但從林秋芳剛才說的那些話裡,她就看的出來,林秋芳哪怕是被打死也不會離婚的。
為什麼把告訴林永年放在最後,那是因為李書萍知道,一個女人遇到家暴這種事情,還是要自己強硬起來才行。
靠彆人靠得了一時,卻靠不了一輩子。
公交車停穩了,李書萍從前門上了車。
林秋芳看著已經遠去的公交車回過神來,“我嫂子真的是瘋了,自己跟我哥離婚也就算了,還讓我跟正德離婚!”
她三個孩子呢,孩子還那麼小,要是離了婚孩子怎麼辦?
王正德打她的時候,還讓她跟他拚命,她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拚得過一個男人嗎?
要是她跟反抗了,激怒了她男人,被打得更凶了怎麼辦?
告訴大哥,讓大哥幫她做主倒是可以。
隻是大哥會幫她嗎?畢竟他也是個動手打老婆的。
燙了個頭的李書萍回到23號院,這院兒裡的人差點沒認出來。
見她進了屋,又議論起來。
崔娟子:“你們看見沒?她燙頭發了。”
劉明香撇嘴,“一把年紀了還燙頭真是不害臊。”
她也想燙頭,但燙頭老貴了。
王桂香:“還買了好多東西呢,難道是想燙個頭漂亮點,拿著買的東西,回去求她男人和孩子原諒的?”
崔娟子:“多半是。劉明香你這次早下給你妹妹說,等李書萍一走,就趕緊通知你妹妹去把房子租下來。”
劉明香點了點頭。
這時秦野背著背簍走進院子。
眾人看他背簍沉甸甸的,便奇怪的問:“秦野,李書萍的餃子攤不是不擺了嗎?你咋還去鄉下收這麼多菜回來?該不是想去黑市倒賣吧?”
秦野沒搭理她們,直接背著背簍朝五號房走。
李書萍聽見聲音,從屋裡走了出來,打開了廚房門。
秦野看到她怔了一下,“李嬸,你燙頭了?”
“嗯呢,還行吧?會不會奇怪?”李書萍摸了摸頭發。
秦野搖頭,“不奇怪,挺好看的,還顯年輕。”
聽到他這麼說,李書萍還挺高興的。
秦野報了價,又把多的錢還給了李書萍。
李書萍又數了八毛給他,秦野說了謝謝就拿著錢回家了。
看到秦野從李書萍家的廚房出來,眾人麵麵相覷,她不是不擺攤了,而是今天歇了一天?
她擺個地攤還給自己整上休息日了?
秦野剛走進家裡,一個人影就朝他撲了過來。
他沒有防備,被撲倒在地上,身上的人伸手就往他兜裡摸。
秦野哪裡會讓他得手,用力抓住了他已經伸進他揣錢的褲兜的手,另一隻手,用力將他推開。
“秦大山你瘋了!”秦野大吼。
秦大山的手從秦野的褲兜裡抽了出來,手裡拽著幾張皺皺巴巴的毛票,是秦野剛結的辛苦費八毛。
自從上次攢的房租被偷了,秦野把錢藏在了外頭,也不在身上揣錢。
身上這八毛,他原本是想先回來煮點麵吃,再把錢拿外頭去藏起來的。
秦大山頭一低,把錢塞進了嘴裡,然後得意地衝兒子笑。
秦野甩開他的手惡狠狠地咬著牙說:“秦大山,你早晚有一天會把自己喝死!”
說完秦野扭頭離開了家。
“嘿嘿嘿……”
秦大山把錢從嘴裡拿出來數了數,八毛正好可以買一瓶酒。
出門買酒去。
林小玉下午放學回到家,李書萍就把給她買的新衣服拿了出來。
林小玉看到裙子可高興了,抱著李書萍轉了一圈,把她頭都轉暈了。
兩套新衣服林小玉都試了一下,特彆合身,也特彆好看,尤其是裙子。
照著鏡子,林小玉都不敢相信鏡子裡的人自己,她覺得自己好幸福。
鋼鐵廠今天開大會,林永年和林國棟加了會兒班。
“爸,我媽好像沒擺攤了。”
原本擺餃子攤的位置現在是空的,也不見以往下班回家時的熱鬨。
林永年“哼”了一聲,“你媽這個人就是嘴殼硬,一看咱們家要跟她斷絕關係了,你們真不認她了,這餃子攤就不擺了。”
“等著吧,用不了兩天她就會求著回家了。”林永年說完就背著手走了。
林國棟牽著兒子的手,看著父親的背影心道:爸可真是自信,什麼時候我才能像爸這麼自信。
回到家張嬌在廚房做飯,劉琴和林建設在客廳裡打情罵俏。
看到林永年和林國棟回來了,就喊了一聲:“爸。”
林永年把身上的工衣脫了下來,本想放著大兒媳張嬌洗,但想著她還煮著飯呢,等她吃完飯洗完碗再洗這天都黑了。
於是便把工衣和臟衣簍裡換下來的臟衣服,都拿了出來,“劉琴,你給我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洗一下。”
劉琴:“!”
憑啥讓自己給他洗臟衣服?
還給他把換下來的臟衣服洗一下,她是他的傭人嗎?
劉琴頭一扭,“我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