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說話,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楚千鈞以龍頭身份,簡單幾句道理。
比阿華的暴揍效果好了不知道多少。
看到烏蠅低頭,阿華總算鬆了口氣。
“嗯!”
楚千鈞也滿意了,這烏蠅性格缺陷大,好在還聽話。
他也確實是為社團殺人,這才蹲進了苦窯。
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罰他吧。
“這次到底什麼事,惹得殺手雄那麼生氣,都找到我這裡來了。”
“喪偈,你說。”
麵對點名,喪偈好像小學生,馬上坐得端端正正,答話道:
“阿公,是我們同倉的一個犯人,叫魯濱孫。”
“那老小子有六十歲了,年齡很大。”
“聽他說,他是被女婿陷害入獄,女兒也被女婿殺了。”
“過分的是,這還不算完。”
“他女婿繼承了他的公司,花錢找了聯英恐龍,進來赤柱搞他。”
“烏蠅看不過去,冬叔也開口了,所以我們才會保他的。”
“雄哥應該是收了錢,私下交代我們彆多管閒事。”
“烏蠅不服氣,當場同雄哥吵起來。”
“魯濱孫?”
聽到這個名號,楚千鈞立馬知道是怎麼個事了。
這不就是《至尊三十六計之偷天換日》嘛。
那老小子有三億債券,看上去很有搞頭的樣子。
事實上呢,這裡麵貓膩極多。
第一,什麼是債券?
其實就是借據,是公司的借據。
不是非要上市公司,一般公司也可以。
隻需要滿足幾個條件就行,可操作空間極大。
國內外甚至很多公司,專門用債券騙錢。
騙完直接關閉公司,玩的就是套狼。
有人會問,公司垮了怎麼辦?
如果公司垮了,你就無法兌現,血本無歸。
再聯係一下,魯濱孫是乾什麼的,他是個開賭場的。
他的債券哪兒來的?
很可能是有賭徒輸紅了眼,從他那裡拿錢,然後用自家公司的債券做抵押。
你再想一想,一個常常混跡賭場的老板,輸得都沒錢了,用債券付了。
你拿著債券去換錢,真能換到?
說不定那個老板都是個老千,用債券騙人呢。
第二,債券分兩種,一種記名,一種不記名。
魯濱孫的債券是哪一種,這是一個未知。
如果記名,不是本人去,壓根兒拿不到。
總結起來就是,魯濱孫手上有一張三億的公司欠條。
那不是錢,隻是欠條。
還很可能是張記名的欠條。
他女婿想要,是因為可以用法律手段,將欠條所屬人改成他。
外人拿著,能不能換到錢,還兩說呢。
電影裡麵,最後是魯濱孫親自去換的錢。
第三,就算債券是真,也是不記名的,去收也很麻煩。
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其實稍微有點社會常識的人都知道。
公司欠你錢,同港府欠你工程款一樣。
人家認賬,但是不給,一句話,暫時沒錢。
你愛告就告吧,告垮了我,你一分錢拿不到。
拖十幾年一毛錢不給的,多了去了。
三億那麼大數,是請人殺你,搶回債券劃算呢?
還是給你劃算呢?
所以對這東西,楚千鈞一開始就沒興趣。
反倒是對王冬的近況更關心一些:
“王冬在裡麵過得怎麼樣?”
“阿公你放心吧,王小姐現在跟了阿公,冬叔就是我們長輩。”
“我們都很尊重他,他吃得好,睡得好,身體也很好。”
“不過他同那個魯濱孫關係不錯,常常一起聊天。”
“我們如果真不管魯濱孫的話,冬叔可能會不高興。”
喪偈老老實實說著。
楚千鈞稍加思索,回頭吩咐道:
“阿風,告訴殺手雄,我想見一下魯濱孫。”
鄧風聽得,馬上走出房間,兩三分鐘後又回來了:
“老大,殺手雄說沒問題,他去帶人了。”
“好,那等等吧。”
直到此時,鄧風與阿華,這才同烏蠅、喪偈聊了起來。
話題比較正常,都是關心一下近況。
十幾分鐘左右,又一個囚犯被送進屋內。
來者頭發花白,矮矮的個子,六十歲左右年齡。
烏蠅與喪偈立即介紹道:
“阿公,他就是魯濱孫。”
“魯濱孫,這是我們阿公,號碼幫鈞字坐館,楚千鈞。”
“各位老大!”
魯濱孫走至桌前,連連鞠躬,朝楚千鈞、阿華、鄧風三人問好。
他從前其實與黑道的人不熟。
他的生意,比黑道賭檔要高一個檔次,賭場。
在港島開賭場,其實很簡單。
隻需要注冊一家公司,經營項目是俱樂部。
俱樂部下麵幾層樓正常運營,最上麵一層樓,開賭場就行了。
這種事在港島非常多見。
有一個叫洪光的,號稱港島賭王,就是搞俱樂部的。
“魯先生,坐吧。”
“冒昧請你來,是剛剛聽我小弟說起你的事。”
“你知不知道,我小弟為了保你,已經惹得赤柱阿sir們很不開心。”
“覺得他們擋了財路。”
楚千鈞先聲奪人,一邊話語,一邊觀察著魯濱孫反應。
“呃……”
魯濱孫慢慢落座,臉部肌肉抽動,笑得有些勉強:
“不好意思老大,是我連累烏蠅哥了。”
“完了?”
楚千鈞對魯濱孫的態度並不滿意。
你他媽知道連累,一點表示沒有,這還讓人怎麼繼續幫。
“我是做什麼的,魯先生在裡麵應該聽說過吧?”
眉頭微皺,楚千鈞換了個問題道。
“聽過一些,楚老大是江湖上最具盛名的中間人。”
“也是近二十年來,黑道成名最快的人。”
魯濱孫說著從監獄裡得到的消息,也小心打量著楚千鈞。
“好,你知道我是中間人就好。”
“我聽烏蠅和喪偈說了你的事。”
“知道你很恨你女婿。”
“簡單點,我認識不少殺手,要不要我替你牽線,乾掉你女婿。”
“另外,我也認識不少頂級大狀,或許能幫你翻案。”
“你能出多少?”
楚千鈞非常直接,做生意的同時,也是想探一下魯濱孫的老底。
就楚千鈞觀察,隻要一說到女婿兩個字,這魯濱孫雙眼中都帶起凶光。
呼……
傻愣愣五秒鐘左右,魯濱孫這才強撐笑道:
“楚老大,我沒錢了。”
“我女婿殺了我女兒冤枉我,還霸占了我的家產,我……”
“我沒興趣聽你的悲慘故事。”
楚千鈞立即打斷,抬起左手,看著手表道:
“今天打擾你了,耽誤你兩分鐘時間。”
“好,我就多保你兩天。”
說著,楚千鈞吩咐話道:
“烏蠅,喪偈,你們就再多保魯先生兩天。”
“”我會同張sir講的。”
“不過兩天之後,就彆再插手了。”
“我們出來混的,不是做慈善的,我們不做善事。”
話罷,楚千鈞也不同魯濱孫多聊,起身道:
“時間差不多了,烏蠅、喪偈,下次再來看你們。”
“阿公慢走。”
“慢走啊阿公。”
“哥,華哥,不用常常來看我們,我們沒事的。”
“這……”
眼看著楚千鈞說了沒兩句就走,魯濱孫傻眼了。
更讓他害怕的是,他可聽到剛剛的吩咐了。
兩天之後,不會再有人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