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柱證人口供房。
這是一間20平米的房間。
沒有玻璃隔絕,僅僅一張桌子。
平時這種房間也是不啟用的。
專供港島警方需要同犯人拿資料的時候,才可以進來。
當然,規矩是規矩,是否執行還要另外說。
就像現在,楚千鈞來到,殺手雄大門口就接到眾人,一路帶進口供房。
“楚先生,你真要好好說一說烏蠅那小子。”
“我已經給足他麵子了,他在很多人麵前讓我下不來台。”
“要不是看楚先生的麵子,我都想扔他進水飯房。”
一路上,身穿製服的殺手雄說個不停。
顯然對於烏蠅的不滿,不是一天兩天了。
“不好意思張sir,給你添麻煩了。”
楚千鈞笑臉迎人,客客氣氣,說著示意阿華。
阿華早有準備,立即拿出一個信封放進殺手雄褲兜,笑容道:
“張sir,真是不好意思,烏蠅是我小弟,我一會兒就管教他。”
殺手雄一手按住褲兜,感受了一下信封的厚度,這才笑容道:
“華哥,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我當然知道你人好。”
“不過烏蠅真的是不教不行。”
“每次都同我大小聲,我很難辦的。”
“是,是,是。”
阿華連連點頭,為了小弟,也是操碎了心。
“張sir,我弟弟還好吧?”
鄧風麵無表情,也在旁邊問話道。
“喪偈不錯啊,做事很有分寸。”
殺手雄的答案讓鄧風很滿意,又話道:
“全靠張sir關照,明晚張sir有時間嗎?”
“不如我們去新都喝幾杯。”
“新都上個禮拜剛到了一批新人,很需要張sir的指點。”
不錯,其實鄧風同殺手雄還更熟一點。
阿華這小子要結婚了,平時也不去娛樂,送禮就是錢。
鄧風不同,車婉婉在新都,所以他常常去。
有時會約殺手雄出來玩,問問弟弟的近況,買買小單。
“好啊,明天我正好休假。”
幾人正聊著,房間裡麵的門開,兩名穿著囚服的人步入。
“哥!”
“阿公,華哥。”
“華哥,阿公,風哥。”
來者正是烏蠅與喪偈。
看到人到,殺手雄很識相,招呼手下出門,將整間房都留給了眾人。
人剛離開,阿華立即發難,大喝道:
“烏蠅,你又乾了什麼?”
“張sir說你不給他麵子。”
“你是不是瘋啦,你現在在赤柱啊,連條子的麵子都不給。”
“要不是老大,你現在已經被人關進水飯房了。”
烏蠅本來看到大夥兒來看他,還挺開心的。
可這劈頭蓋臉一頓罵,立馬引得他不滿。
“華哥,我什麼都沒乾啊,隻是罩著同倉而已。”
“殺手雄那個王八蛋,是不是在你麵前告我狀?”
“媽的,讓他進來,我同他沒完……”
楚千鈞眼見烏蠅的態度,搖頭不已。
這家夥的腦子是真不好啊,完全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就像阿華說的,你都進赤柱了,怎麼能不給懲教麵子。
要不是社團打點夠好,你都能被人整死。
“你還敢頂嘴,操!”
阿華當然看到楚千鈞的反應,心裡也生氣,當即就朝烏鴉打去。
砰砰砰……!
幾記重拳,阿華完全沒有留手,瞬間將烏蠅打倒在地。
而房間內,小弟們是沒進來的。
旁觀者隻有楚千鈞、鄧風、喪偈三人。
喪偈作為最小的,又與烏蠅關係好,隻能上前抱住阿華,勸話道:
“華哥,彆打了,烏蠅知道錯了。”
烏蠅被阿華教訓,嘴角都溢血了,嘴巴依舊是硬,挺著脖子喊道:
“我有什麼錯,我隻是罩著小弟而已。”
“你還敢不認錯。”
阿華更氣了,又是一通揍,喪偈拉都拉不住。
“夠了!”
楚千鈞也是服了。
這烏蠅頭是真鐵啊,硬是不吱聲,再不阻止,阿華都能把他打進醫院。
“阿華,你過來。”
“喪偈,扶烏蠅坐。”
楚千鈞一聲吩咐,自顧坐到桌子一麵,示意喪偈與烏蠅坐對麵。
鄧風也上前拉回阿華,站到了楚千鈞身後。
“咳咳咳……”
烏蠅被打得很慘,臉上淤青,嘴裡都咳出了血。
坐到楚千鈞對麵後,低著頭,小聲道:
“阿公!”
“烏蠅,要是沒記錯,我這還是第一次來看你們。”
“你不會怪阿公吧?”
烏蠅聽得這話,趕忙抬頭:
“不會,怎麼會,社團那麼照顧我們。”
“給我們請律師,給安家費,又在赤柱裡找生意給我們做。”
“我和喪偈現在日子過得不知道多舒服,這全是社團給的。”
“阿公平時那麼忙,我們明白的。”
“您就算不來,我們也很感激。”
“是啊阿公。”
喪偈在旁邊連連點頭,很是真誠。
他與烏蠅在監獄裡麵,也聽過不少江湖事。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為了社團頂罪,連安家費都拿不到的。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入獄被人揍,打著玩的。
他們兩個的情況,絕對算是頂格待遇了。
楚千鈞笑了笑,再問道:
“烏蠅,我聽阿華說過,你一直都很想做大哥。”
“那你知不知道,做大哥最重要是什麼?”
“是夠威!”
烏蠅幾乎是脫口而出,臉色也紅潤起來,激動道。
“威?”
楚千鈞搖頭,也不再問,給出答案道:
“是夠罩!”
“就好像你們出事了,做大哥的有能力幫你們。”
“解決你們所有的麻煩,讓你們無論在哪裡,都能過得比其他人好。”
“這樣就算你不威,也有的是小弟願意跟你。”
“為了你們的事,社團花了不少心思。”
“這才讓你們能夠在赤柱吃得好,睡得好,還有生意做,不那麼無聊。”
“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往死了得罪殺手雄,後果會很嚴重的。”
“你一個人衰也就算了,扛事也是大哥該做的。”
“可現在不單單是你一個人,會連累到社團在赤柱裡麵的生意。”
“這門生意,是社團專門為蹲苦窯的兄弟準備的。”
“沒了的話,以後我們的兄弟不幸進來了,你讓他們怎麼辦?”
“我……這……”
楚千鈞淡淡的言語,沒有什麼大聲,也沒有什麼斥責。
烏蠅卻是越聽頭越低。
好一會兒,方才小聲道:
“阿公,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