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可說不上誰先死了,嘿嘿~”
說完,狗老頭又陰森地嘿嘿笑了起來。
而此時,挺拔直立的少年,眼神微微撇向自己被咬的小臂處。
雖然表麵看上去沒有任何傷痕,但隨著意念一動,內視自身內景。
就發現,原本體內五團氤氳的真氣,已經在剛剛那一咬之下散去了兩團。
隻能在心中暗道:果然不愧是局裡懸賞第一名的邪修。
這一手惡毒的犬噬,著實有些棘手。
若是再被咬上兩三口。
恐怕以自己如今煉氣六重後期的修為,也要原地破功損傷道體。
這也讓他拋下了那一絲絲輕蔑,提起了更多的警惕。
但顯然,以其性格不可能做畏手畏腳之事。
他想出的辦法便是,尋一機會一擊必殺。
失去操控的靈物或法術,會自動失去效果,到時自然會解除。
而篤定了這一想法,少年的目光越發冰冷,帶上了濃濃的殺意。
甚至讓對麵的狗老頭都不由打了個哆嗦。
隻感覺對方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子,不停在自己的心口與脖頸處來回盤旋。
這讓他握著拐杖的手又緊了三分,隨後便不知通過什麼方法,命令身旁的巨犬擋在了身前。
不過顯然,這並不能讓少年放棄。
這邊的狗老頭,顯然也看出了對方目光中的殺意。
知道對方沒有罷手的想法,隻能咬了咬牙,目光中閃過一絲陰狠。
下一刻,在對麵少年震驚的目光中。
巨犬異常乖巧地貼近狗老頭,高揚著頭將脖頸露了出來。
而狗老頭的左手也從口袋中抽出。
這時借著月光的反射,才能看到他手裡,不知何時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短刀。
隨後,他將短刀直接死死地壓在了巨犬的脖頸上。
巨犬卻仿佛什麼都沒意識到,依舊吐著舌頭。
絲毫不覺白色的毛發上,已經開始滲透出點點猩紅。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少年呼吸一滯。
手上緊握準備飛出的寶劍,也重新放平。
隨即垂下眼眸,冷聲開口。
“你有什麼條件?”
看到少年一係列動作,並主動開口詢問。
狗老頭終於放下心,臉上再次攀上陰森森的笑容。
“條件?沒有什麼條件。你現在離開這兒放我走,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怎麼樣?夠慷慨吧?”
隻不過話音落下半晌,仍未得到少年的回複。
抬眼看去,隻能看到對方低垂著眼簾,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隻是那樣持劍站著一動不動。
而狗老頭躲在陰影中的小三角眼,不停在對方毫發無傷的小臂。
與其手中那把布滿木紋、古樸厚重的木劍上打轉。
絲毫看不出破綻。
這讓他內心產生一抹焦急,嘴上的話也越發急促:
“李青風!我知道你在給朝廷當狗,你什麼都不缺,自然可以站在這兒,和我扯什麼善惡道德。”
“你就隻會看事情的表象,這些孩子本來過的就苦,我帶他們去更好的家庭生活,有什麼問題?”
說著說著,狗老頭仿佛連自己也說服了,語氣緩慢下來。
“我知道你少年心性,不理解這世界的險惡。但你想想…”
“你總有家人吧?就算沒有家人也有朋友吧?你總有不在的時候…”
“要明白,過剛易折的道理,你……”
不過就在他口中的“你”話音還沒落下時。
李青風抓住了對方這一抹大意的瞬間。
直接踏前一步,擰腰甩臂。
隻聽一陣劇烈的破風聲。
木製長劍脫手飛出,化作一條青色匹練貫穿而出。
將狗老頭持握匕首,抵住巨犬喉嚨的手臂瞬間貫穿,並帶飛釘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就連被攻擊的狗老頭,都瞳孔顫抖的呆愣了一瞬,才猛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啊!!!該死!你個小畜生!!啊!”
但不管他如何慘叫,手臂也接不回來了。
他隻能痛苦地捂著斷臂,踉蹌著鑽入一旁的小巷中。
而李青風剛踏前一步,準備追擊,就看到地麵上那隻脖頸因手臂飛出,而劃出小口的巨犬。
此時一股股鮮血,正順著傷口湧出。
顯然是傷了血管。
這讓他腳下的步伐不由遲疑,目光在狗老頭逃去的小巷,與地麵奄奄一息的巨犬間來回閃爍。
最後,還是輕輕歎了口氣,來到石牆前拔出剛剛飛出的木劍。
俯身抱起地上一人高的巨犬,飛快按原路返回。
哪怕帶著巨大的負重,他的速度卻絲毫未減,幾個縱躍間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此時,另一邊。
單臂扶著肮臟牆壁、踉蹌逃跑的狗老頭氣喘籲籲。
失血過多讓他的臉色透著蒼白,但他絲毫不敢停歇。
隻是草草用身上肮臟的袍子纏住傷口,便一刻不停地奔跑。
最後,他來到五名小巷的角落,在一堆垃圾桶間。
先是移開了其中幾個垃圾袋,露出下邊汙水橫流的井蓋。
狗老頭也沒在意這些,直接伸出手指,扣住井蓋縫隙將其抬起。
又把垃圾袋蓋在井蓋上,隨後縱身一躍,跳入黑洞洞散發惡臭的井中。
隨後,井蓋緩緩移動,再次覆蓋回去。
從外邊乍一看,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當然,除非有人看到全過程。
而此時,一旁隔著兩棟樓的天台頂端。
兩個人,一站一坐立於夜風中。
身上顏色鮮豔的衣服,被風裹挾著不停搖擺。
兩人麵向剛剛狗老頭躲進的下水井蓋,全程觀看。
坐在離地二三十米天台邊的女孩,一雙穿著黑粉條紋毛線襪的小腿不停擺動著。
一雙光可照人的小皮鞋隨著夜風蕩來蕩去。
粉色的雙馬尾也被不安分的晚風,扯動得上下翻飛。
此時,在她粉藍色繪畫的臉譜麵具後,傳出一聲有些悶悶的清脆女聲。
“咱們不要追過去了吧?好臟哦~”
而站在一旁、一身紅色西裝、紅色領帶、紅色皮鞋,以及一頭半長紅色頭發。
戴著一副紅金配色臉譜麵具的青年。
聽到身旁女孩說的話,抱著雙臂的肩膀聳了聳,麵具下傳出透著高傲的青年聲線。
“我讚同你的話,狐尾,不如讓我直接一把火將他烤成碳算了,這種人渣不配加入我們。”
一旁粉色頭發,戴著麵具的小女孩,隻是有些苦惱地歪了歪頭,語氣中透著困惑。
“不行誒,炎哥哥。老大點名要這個人,他手中那兩塊符文磚石的法寶老大有大用。”
聞言,一直抱著雙臂站在夜風中的炎,隻能不爽地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明明老大已經那麼強了,那個老烏龜能操控的石頭比這人多了去了。”
“怎麼偏就盯上這人渣手裡的仨瓜倆棗?真是不理解他們怎麼想的。”
聽著這番頗為無禮冒犯的話,依舊歡快搖動小短腿的女孩,毫無自家老大被侮辱的自覺。
隻是綁著粉色雙馬尾的小腦袋飛快點著頭,似乎頗為認同身旁紅衣青年的觀點。
“嗯~嗯嗯嗯~炎哥哥說的對,他們都太糊塗了……”
話說一半,一陣叮鈴鈴的鬨鐘聲傳來。
坐在天台的小女孩飛快將雙腿收回,整個人蹦一下跳了起來。
搖晃著手腕上的兒童手表,衝著代號“炎”的青年一頓亂晃。
“不好了,不好了!炎哥哥,咱們快走,我親愛的小川快醒了!必須快點趕回去才好!”
說完,她不管一旁滿眼無奈的紅發青年。
直接做出仿佛跳水運動員的跳躍動作,頭朝下一跳而出,呼嘯著從樓頂直奔地麵。
一旁的紅發青年,卻沒有半分慌張,仿佛這種行為早已習以為常。
他隻是慢慢踱步來到天台邊緣,彎腰朝下一看。
隻見那抹粉色的頭發,已經騎上一台漆黑的摩托車,在一陣油門聲中,以漂亮的漂移拐向遠處。
前後不到兩分鐘。
獨留青年自己。
“唉~這都什麼事啊?又得我自己守夜了……”
說完,他滿眼疲憊地重新回到最初的位置。
隻不過這次,沒了那股最初的高傲勁,而是頹廢地坐下來,用手撐著腦袋。
眼皮半耷拉著,看著下麵被垃圾覆蓋的井蓋。
滿眼無聊的,等著“小老鼠”從下水道裡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