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有病吧?”
“去年中元節能有什麼事?”
我額頭浮出三條黑線,見張綾的好心情被這個潮種弄的蕩然無存。
見我油鹽不進,男子搖搖頭,臨走前還是丟下一句:“邪氣如蠱,這一年你黴運不斷,明天中元節就是邪氣發作的日子,罷了,你不信我也不多說好自為之吧。”
莫名其妙,我心理吐槽了一句。
見麵地點距離中藥鋪很遠,屬於琅琊市沂州區很邊緣的地方了。
我連著打了三輛車。可那些司機僅是遠遠的看我一眼就跑了。
沒辦法,我硬是把價格抬到一百塊,這才有人願意送我。
上車後那司機刻意低著頭不敢看我,似乎在躲什麼。
來到見麵地,張綾早已等候多時。看見我下車她連忙站起身朝我招招手。
“沈燭,這裡!”
公園沒什麼人,一眼就看見朝我招手的張綾。
“不是吧阿sir,這還沒到中元節呢。”
等我走遠後那司機才敢抬起頭,朝著我的背影看了一眼,早已滿頭冷汗。
“真晦氣,竟然來這個地方了……”
司機近乎將油門踏板砸向底板,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一溜煙消失了。
“好久不見。”
張綾麵帶微笑看著我,一年前就是這個笑容使我徹底沉淪。
“是啊,這一年你怎麼樣?”我點點頭。
不過嚴格來算,明天才是我倆認識的一周年。
“也就那樣唄,餓了吧?先吃東西吧!”
說著,張綾從餐盒裡拿出一塊三明治給我。
我接過三明治毫不猶豫就吃了起來,一入口土腥味猛地竄上鼻腔。
那味道像腐爛河泥裹著發酵的臭魚。
“怎麼,不好吃嗎?”
張綾見我眉頭擰成疙瘩,還以為是不好吃。
“沒,沒有。你做的當然好吃。”
我趕忙道,或許是因為她來得早等我半天沾上了土腥味吧。
交談中我得知,我竟然和張綾是一所大學。
隻不過她學的是藝術,我學的是中藥。
要不是畢業前喝的那頓酒看對了眼,壓根八竿子打不著一起。
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才結束了這頓飯。
離彆時,她取下一根紅色皮筋戴在我手上。
看著手上的紅色皮筋,我當即拍照發了個朋友圈。
我說要送張綾回家,卻被她拒絕了。
她說她家很近,自己走回去就好。倒是我路途很遠回家,路上要小心點。
我隻好目送張綾離開,才打了輛車準備回藥鋪。
上車後我發現,司機竟是先前送我來的那個司機。
“師傅,您怎麼還在這附近?”
我好奇問了一嘴。
司機卻沒理我,而是低頭自顧自開著車。
真是個奇葩。我心裡吐槽一番。
車子開了沒有一會便停下了,透過窗戶一看,車子停在一處很黑的十字路口處。
正當我疑惑司機怎麼不繼續開車時,一滴冰涼黏液突然墜在後頸。
我用手一摸,這手感很黏糊,拿過來一看卻嚇了一跳。
是血!鮮紅色夾雜著灰白色的腦漿。
司機聽到什麼動靜回頭看我。
“!!!”
看到司機的臉,我當即嚇得臉色蒼白。
他頭頂的血洞邊緣翻卷,露出森白的顱骨。
黑紅色血液像粘稠的瀝青緩緩滲出,順著額角蜿蜒而下,在灰白的皮膚上拖出暗紅紋路。
啊!鬼啊!
我心中猛地一顫,雙腿不爭氣地顫抖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癱在座椅上。
強烈的求生欲使我用儘全身的力量撞開車門滾了下去。
逃出生天後,我才發現那輛車子的前麵竟凹了一大塊,像是受到什麼猛烈撞擊導致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站起身就要跑卻被什麼東西狠狠撞倒。
正想罵是誰不長眼耽誤我逃命。
定睛一看是那個司機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整個人身子一軟,癱在地上。
想大聲呼救,但四周竟是空曠無垠,連個蚊子都看不見。
“不是哥們,我惹你了嗎?”我衝司機道。
他無視了我的存在,雙手猛然間扼住了我的咽喉,毫不留情地將我從地麵拎起,
“殺了你……殺了你……”
司機嘴裡不斷念叨,手中的勁也在不斷加大。
窒息感襲來,我隻覺得眼前的世界逐漸模糊。
最終,兩眼一黑,我失去了所有意識。
暈死前,我好像瞥到那司機一把把我塞進車裡。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音,臉上傳來一陣刺痛。
我吃痛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路牙石上,爺爺和一年輕道士正關切的看著我。
“怎麼回事?”
爺爺陰沉著臉:“我不是讓你呆在店裡嗎?你也敢來這找死的地方?”
“怎麼,嫌你命太長?”
“這個地方?”
我有些發楞,這是什麼地方?
我的記憶停留在被那司機塞到車裡暈死過去,醒來後就看到爺爺和一個道士。
“這是琅琊市最西邊的墳山。”
那道士悠悠開口道,“年輕人,這個地方可不興來啊。”
墳山?那司機給我送墳山來了?
我抬頭看去,漫山竟都是一個個的墓碑。
看得我一陣發毛。
“這是……陰兵香?”
“你怎麼把這個東西帶出來了?”
沒等我說話,爺爺指著離我不遠處那碎掉的藥瓶疑惑道。
我看著那碎掉的藥瓶想了想道:“這個啊?今天早上我看這藥瓶挺彆致就隨手拿走了。”
這時我手機振動了兩下。
拿起來一看是舍友小張給我發的消息。
小張:【沈燭吃瓜最新消息】
【那個被扒皮的學姐叫張綾!】
下麵附帶幾張警方的通報信息。
看到這,我頓時一愣。
小張一開始說這件事我還就當吃瓜的心看看。
但張綾二字一出,我一臉的不可置信。
藝術學院,張綾?巧合吧?
可當我看到警方公布死者生前的照片大腦嗡的一聲。
這正是張綾!
怎麼可能?我們前不久才見的麵啊!
我忙將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完還將舍友小張給我發的信息拿給二人看。
“這是巧合吧,隻是和張綾長得像,恰巧同名同專業。”
我隻信這是巧合。
要不然我前不久看到的張綾是什麼?
爺爺和那道士聽完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沉默片刻還是那道士開口道:“天下沒有那麼多巧合,她就不是人。”
“怎麼可能不是人?”
我沒好氣道,前不久才和她吃的飯。
她怎麼可能是鬼?
這牛鼻子一看就是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
“不準對龍道長無禮,要不是龍道長,你就在這邊睡死吧!”
爺爺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不信也正常,先看看你打車的目的地是不是墳山。”
聽龍道長這麼說,我還真要打他臉。
當我看到手機打車記錄時頓時一愣。
woc,不是吧,目的地真是墳山?
不能吧!我打車去的不是公園嗎?
等等,這個位置是張綾告訴我的。
她說這裡距離她家很近……
再聯想到舍友小張給我發的那信息,隻覺得渾身冰涼。
可是我親眼看到這裡是公園,而不是什麼墳山啊!
但此時,這裡哪還有什麼公園?就是墳山。
“你本來就被臟東西吸了陽氣,人在陰盛陽衰的情況下就會被鬼迷了眼。”
龍道長看出我的疑惑,認真解釋道。
“至於那司機,今天下午這裡出了一起車禍,司機當場暴斃。”
說著龍道長將他的手機遞了過來,手機頁麵是一則車禍新聞。
細看車牌號正是今天下午送我來的那輛車。
“那個司機死在墳山附近,此地陰氣很重,再加上他認為是你的原因他才死的。”
“導致他的怨氣很重,所以他直接找上你了。”
“但是萬幸的是那瓶陰兵香救了你,不然你現在早就三魂離體神仙難救了。”
龍道長一臉玩味的看著我,該說這小子是運氣好呢還是不好呢。
聽龍道長這麼一說,我明白了那陰兵香的作用,就是能靠獨有的香味引來一隊陰兵。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去。”
突然龍道長像是感覺到什麼,警惕的看著四周。
下一秒他抽出三根香和一張符,用符包著香點燃插在路邊。
然後他快步向路邊的一輛麵包車,爺爺緊跟在後。
“你小子還愣著乾什麼?想死在這裡?”
已上車的爺爺,見我還在發愣也是罵道。
“啊來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匆忙跑上車。
這地方,我是一刻不想留。
關上車門的那一刻,我似乎感覺有個目光在不遠處看著我。
可當我透過玻璃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看見。
車上的我在想今天發生的事情,想到吃張綾做的飯時。
我一陣反胃,直接在車裡乾嘔起來。
“嗨嗨嗨,你在我車裡吐了可是要打掃乾淨啊!”開車的龍道長忙道。
但是他說晚了,我直接吐出來一隻死蛤蟆,還有一塊腐爛的肉,不知道是什麼肉。
此時我才明白,那充滿土腥味的三明治原來是死蛤蟆和爛肉。
爺爺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腐肉。
是死人肉。
隻是他沒說,怕我心裡承受不住,默默的將我的嘔吐物收拾乾淨。
回到中藥鋪時已是淩晨。
“剛才有些話不敢說,說了怕是咱們幾個都回不來。”
龍道長一進門直接癱在椅子上,點了跟煙一口接一口的抽著。
透過微弱的燈光,我隱隱看見龍道長額頭有一層反光的細汗。
爺爺一邊給龍道長沏茶一邊問道:“龍道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爺爺的道行根本看不出這裡麵的門道,還是得靠道門出身的龍道長。
“畫皮鬼。”
龍道長說著不由得吸了口涼氣,“盯上你孫子的是畫皮鬼,至少有很長時間了。”
“但應該是一年前才找上門的。”
看龍道長這樣子,這畫皮鬼絕對很厲害。
聞言爺爺眉頭一緊,低頭在思索著什麼。
“那……我是不是跑了她就找不到我了?”
我打算三十六計,走為上。
龍道長聞言冷笑道:“跑?你先看看你手上帶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