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回到白潔家樓下時,夜已經深了。
客廳裡隻留了一盞昏黃的壁燈。
他換了鞋,目光下意識地掃向白潔和沈青青的房間,兩扇門都緊閉著,裡麵沒有絲毫聲響。
看來白姨和青青都睡了。
他走進自己的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拿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熱水衝刷在身上,帶走了夜雨的寒意和些許疲憊。嘴唇上那一點點被顧清璃咬破的刺痛,此刻在熱水的氤氳下,反而有種異樣的感覺。
洗完澡,陳瀟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剛準備回自己房間,旁邊白潔的房門“哢噠”一聲輕響,從裡麵打開了一條縫。
陳瀟腳步一頓,看了過去。
隻見白潔睡眼惺忪地從門縫裡側身走了出來,似乎是準備去洗手間。
她身上穿著一件真絲的吊帶睡裙,顏色是極淺的香檳色,在壁燈昏黃的光線下,泛著柔潤的光澤。睡裙的料子極薄,緊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細細的肩帶堪堪掛在圓潤的肩頭,露出一大片雪白細膩的肌膚。
大概是剛睡醒,她的頭發有些淩亂地披散在肩頭,少了幾分平日的端莊,多了幾分慵懶和純粹的女性嫵媚。
“瀟瀟?”白潔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點在客廳遇到陳瀟,她有些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當看清陳瀟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身上還帶著未散儘的水汽時,白潔的眼神瞬間清醒了許多。
她下意識地攏了攏本就貼身的睡裙,不敢再看陳瀟:“我……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便低著頭,腳步匆匆地從陳瀟身邊繞過,鑽進了洗手間,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陳瀟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陳瀟走出房間,便聞到廚房裡飄來陣陣食物的香氣。白潔已經在廚房裡忙碌了,身上係著圍裙,長發簡單地挽在腦後,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白姨,早。”陳瀟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
“早。”白潔端著一盤煎好的雞蛋和培根從廚房出來,“牛奶在桌上,自己倒。”
她的目光在陳瀟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落在了他的嘴唇上。那裡,有一處小小的破口,雖然不大,但足以引起注意。
白潔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陳瀟拿起牛奶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夾起一塊培根放進嘴裡,吃得津津有味。
“你嘴唇……怎麼了?”白潔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陳瀟抬起頭,對上她探究的目光,嘴角一揚,露出一抹壞笑:“白姨眼神真好,這個啊……你咬的。”
“我咬的?”白潔聞言一愣,隨即臉頰騰地一下就紅透了,又羞又氣,“陳瀟!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這個混小子!大清早的就沒個正經!她什麼時候咬他了?昨晚……昨晚她連他手指頭都沒碰到一下!
陳瀟看著她又羞又惱的模樣,心裡樂開了花,臉上的表情卻故作無辜:“白姨,我可沒胡說,不信你仔細想想?”
白潔眼神帶著幾分狐疑和審視:“不是我。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陳瀟見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逗她,慢悠悠地喝了口牛奶:“沒什麼,不小心磕的。”
“磕的?”白潔顯然不信,哪個磕碰能剛好在嘴唇上磕出那麼個曖昧的印記?她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想到了什麼,“是不是……是不是清璃?”
除了顧清璃,她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讓陳瀟嘴上帶傷。
陳瀟挑了挑眉,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低頭繼續吃早餐,一副默認的姿態。
看到他這副模樣,白潔心裡那股無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雖然她自己和陳瀟之間不清不楚,但顧清璃是她最好的閨蜜!陳瀟怎麼能……怎麼能對清璃也下手?!
“陳瀟!”白潔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壓抑的怒氣,“清璃是我的好姐妹!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樣?”
她一想到自己最好的閨蜜可能也被這個混小子給“禍害”了,心裡就又氣又急,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在翻湧。
陳瀟抬起頭,看著白潔氣得發紅的眼圈,心裡暗笑。他放下手中的刀叉,身體微微前傾,湊近白潔:“白姨,你這麼激動乾什麼?難道……你吃醋了?”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白潔的耳廓,讓她敏感地縮了縮脖子,臉頰瞬間又染上了一層緋紅,“我……我吃什麼醋!”
陳瀟身子又靠近了些:“還是說,白姨也想在我身上留下點印記?”
“你……你胡說什麼!”白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向後縮了縮,“不知羞恥!趕緊吃飯!吃完趕緊去上學!”
她慌亂地彆開臉。
陳瀟看著她這副羞惱交加的模樣,心情大好,也不再逗她,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餐。
“我吃飽了,白姨,我去上學了。”
“趕緊走,趕緊走!”白潔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語氣裡滿是催促。
直到陳瀟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白潔才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看著桌上陳瀟沒吃完的半碗粥,又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心裡百感交集。
她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找到了顧清璃的頭像。
她編輯了一條信息:“清璃,你和陳瀟……”
指尖懸在發送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
問什麼呢?質問她為什麼要和陳瀟搞在一起?還是提醒她陳瀟年紀還小,不要被他迷惑?
或者,隻是想確認一下,昨晚,他們是不是真的……
最終,白潔歎了口氣,將手機屏幕按滅,丟在了一旁。
算了,還是彆問了。
問了又能怎麼樣呢?徒增尷尬罷了。
隻是心裡那股莫名的煩躁和酸楚,卻像是藤蔓一樣,越纏越緊,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