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迪拉克在瓢潑大雨中穿行，雨刮器賣力地工作，依舊難以完全撥開眼前的雨幕。導航顯示，距離顧照發來的定位還有十幾分鐘的車程。
城郊的工業園區本就偏僻，此刻在深夜的暴雨中，更是顯得荒涼寂靜。路燈昏黃，被雨水模糊成一團團光暈，勉強照亮著濕漉漉的柏油路。
陳瀟遠遠便看到一輛紅色的保時捷718打著雙閃，孤零零地停在路邊。
車子緩緩靠近，停在了保時捷旁邊。
車窗降下，陳瀟看向保時捷的駕駛座。顧清璃正單手支著額頭，似乎有些不耐煩。雨夜燈光下，她姣好的側臉帶著幾分平日裡難見的脆弱。
聽到旁邊車輛的動靜，顧清璃轉過頭，當看清駕駛座上的人是陳瀟時，她明顯愣住了，美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你怎麼來了？”顧清璃的聲音帶著一絲清冷，隔著雨聲傳來。
陳瀟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撐開一把雨傘，快步走到保時捷駕駛座旁，拉開了車門。
“顧照說你車壞了，讓我過來接你。”陳瀟的聲音平靜，雨水順著傘邊滑落，在他和顧清璃之間形成一道朦朧的水簾。
顧清璃抿了抿唇，她心裡跟明鏡似的，這肯定是顧照那小子搞的鬼。這小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她心裡又氣又有些無奈。
“麻煩你了。”顧清璃低聲說了一句，解開安全帶，從車上下來。
陳瀟將雨傘向她那邊傾斜了幾分，護著她坐進了凱迪拉克的副駕駛。
車內開著暖氣，隔絕了外麵的寒意和喧囂。顧清璃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身上帶著一絲雨夜的濕冷氣息。
“安全帶係好。”陳瀟提醒了一句，重新啟動車子。
回去的路上，車廂內一時有些沉默。隻有雨點擊打車窗的密集聲響，以及輪胎碾過積水的聲音。
“是顧照那小子找的你吧，你怎麼會答應他過來……是不是又跟你胡說八道什麼了？”顧清璃還是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沉默。
陳瀟目視前方，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一下：“他能胡說八道什麼？就是讓我來英雄救美。”
顧清璃被他這略帶調侃的語氣弄得一噎，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嗔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陳瀟輕笑一聲，沒再說話。
車子平穩地駛入市區，雨勢也漸漸小了一些。
很快，凱迪拉克停在了顧清璃家公寓樓下。
“到了。”陳瀟熄了火。
車窗外的雨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路燈的光芒透過布滿水珠的玻璃，顯得有些迷離。
顧清璃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下車。她轉頭看向陳瀟，眼神有些複雜：“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陳瀟看著她，昏暗的光線下，她濕漉漉的發梢貼在臉頰，平日裡強勢乾練的顧清璃，此刻竟有幾分楚楚動人的味道。
“那……我上去了。”顧清璃推開車門的手頓了一下。
“等等。”陳瀟突然開口。
顧清璃疑惑地看向他。
陳瀟身體微微前傾，目光落在她微張的紅唇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清璃姐，這麼辛苦跑一趟，不給個吻彆嗎？”
顧清璃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對著陳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想得美！”
她剛想推門下車，陳瀟卻突然欺身而上。
顧清璃隻覺得眼前一暗，唇上一熱，陳瀟的吻已經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落了下來。
“唔……”她驚得瞪大了眼睛，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這個混蛋！竟然……竟然敢強吻她！
顧清璃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卻感覺他手臂的力量強硬而堅定，將她禁錮在座椅和他的懷抱之間。
他的吻帶著雨夜的微涼，卻又霸道炙熱，撬開她的唇齒，攻城略地。
顧清璃的身體微微顫抖，最初的驚愕和抗拒之後，一股陌生的酥麻感從唇齒間蔓延開來，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鬼使神差地，她緊繃的身體竟有了一絲鬆懈，抵在他胸前的手也漸漸失了力氣。她甚至發現，自己竟然……回應了他。
就在顧清璃的意識逐漸迷失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中時，她猛地清醒過來！
不行！怎麼可以這樣！
一股羞惱湧上心頭。顧清璃狠狠心，，趁著陳瀟吻得投入的間隙，她忽然用力，咬了一下陳瀟的嘴唇！
“嘶——”陳瀟吃痛，下意識地鬆開了她，眉頭微蹙。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嘗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顧清璃趁機推開了他，臉頰緋紅，呼吸有些急促，眼神卻帶著一絲報複得逞的得意和警告。
“下次不可以這樣！”她瞪著陳瀟，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顫抖，說完，便迅速推開車門，逃也似地跑進了公寓樓。
陳瀟看著她倉皇離去的背影，摸了摸被咬破的嘴唇，舌尖舔過傷口，那絲絲的刺痛感，反而讓他低低地笑了起來。
下次？
……
顧清璃一口氣跑進電梯，直到電梯門合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她才靠在冰冷的梯壁上，大口地喘著氣。
臉頰燙得厲害，心跳快得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麵似乎還殘留著陳瀟的氣息和溫度。
那個混蛋！竟然敢那麼對她！
可惡的是，自己最後竟然……
顧清璃用力甩了甩頭，試圖把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麵甩出去。
回到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浴室，將冷水開到最大，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冰冷的自來水讓她打了個寒顫，也讓發熱的頭腦稍稍冷靜了一些。
可是，任憑冷水如何衝刷，剛才在車裡發生的那一幕，卻像是刻在了腦子裡一樣，反複地播放著。他霸道的吻，他身上的氣息，甚至是他被自己咬破嘴唇時那一瞬間的錯愕……
顧清璃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關掉冷水，胡亂地擦拭著身體。
鏡子裡，她看到自己雙頰緋紅，嘴唇也有些微微的紅腫，眼神迷離，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精明乾練的模樣。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顧照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顧清璃就劈頭蓋臉地罵了過去：“顧照！你這個混蛋！你是不是故意的？！”
電話那頭的顧照嘿嘿一笑，絲毫不以為意：“姐，消消氣，消消氣嘛！瀟哥不是把你安全送回來了嗎？你看，我這安排多周到。”
“周到你個頭！”顧清璃氣不打一處來，“你少給我耍這些小聰明！下次再敢這樣，看我怎麼收拾你！”
“哎呀，姐，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嘛。”顧照見顧清璃真生氣了，聲音軟了幾分。
“閉嘴！”顧清璃厲聲打斷他，“下次再敢自作主張小心你的腿！”
說完，她便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浴室裡，顧清璃將手機丟在一旁，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神複雜。
下次不可以這樣……
她對自己說，也是在警告陳瀟。
可是，真的……不會有下次了嗎？
她有些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