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
陳瀟推開掛著“帝王”牌子的包廂門,一股混雜著酒氣、煙味和劣質香水的味道撲麵而來。
“瀟哥!”宋書看到來人,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激動地喊了一聲,眼淚差點掉下來。
路南周和周恒也猛地抬頭,看到陳瀟,臉上瞬間湧現出希望。
紀棠月和她的幾個室友更是像看到了救星,躲在宋書他們身後的身體不再抖得那麼厲害。
陳瀟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包廂裡的狼藉,還有像落湯雞一樣,臉上帶著屈辱和恐懼的宋書三人,宋書臉上甚至還有清晰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跡。
他的目光掃過那幾個嚇得臉色慘白的女生,最後落在了滿臉橫肉的李敖和旁邊一臉得意看戲的謝玲玲身上。
李敖上下打量著陳瀟,見他隻是個穿著普通的年輕學生,臉上的輕蔑更濃了:“喲?又來一個?怎麼,搬救兵來了?”
謝玲玲看到陳瀟,先是一愣,隨即認出了他,嘴角勾起一絲嘲諷:“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陳瀟。怎麼?宋書叫你來替他還錢?”
她陰陽怪氣地說道:“一百萬呢,你還得起嗎?彆跟宋書一樣,也是個打腫臉充胖子的窮鬼!”
宋書氣得渾身發抖,想罵人,卻被李敖旁邊的馬仔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把話咽了回去。
陳瀟沒有理會謝玲玲,他的目光重新回到宋書幾人身上,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眼神冷了下來。
他轉頭看向李敖,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寒意:“一百萬?打人?潑酒?你有點過了。”
“過了?”李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掏了掏耳朵,上前一步,用手指著陳瀟的鼻子,“老子就過了!怎麼著?你他媽算哪根蔥?敢管老子的閒事?信不信老子連你一塊兒收拾了!”
他旁邊的幾個馬仔也圍了上來,手裡掂量著酒瓶,一臉不善。
包廂裡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宋書幾人剛燃起的希望,又被李敖囂張的氣焰澆滅了大半,心再次沉了下去。
紀棠月緊緊抓著宋書的胳膊,嚇得閉上了眼睛。
謝玲玲更是得意,等著看陳瀟和宋書一樣被羞辱。
“媽的!給臉不要臉!”李敖見陳瀟不說話,隻用那雙冷冷的眼睛看著他,心裡莫名有些發毛,惱羞成怒之下,揚手就要朝陳瀟臉上扇去!
就在這時——
“砰!”
包廂門第三次被推開。
這次,門口站著幾個穿著黑色西裝,氣息沉穩的男人,簇擁著一個穿著唐裝,手裡盤著核桃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正是安澤。
李敖揚起的手僵在了半空,臉上的囂張和憤怒瞬間凝固,變成了難以置信的驚愕和恐慌。
“安……安老大?!”李敖的聲音都在發顫,臉上的橫肉抖動著,仿佛見了鬼一樣。
他身後的幾個馬仔也瞬間蔫了,手裡的酒瓶差點掉在地上,一個個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
謝玲玲臉上的得意笑容也僵住了,她雖然不認識安澤,但看李敖這副見了閻王爺的慫樣,也知道來人身份絕對不簡單,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安澤沒有理會嚇得快要癱軟的李敖,他目光在包廂裡掃了一圈,看到狼狽的宋書幾人,又看到站在李敖麵前,麵色平靜的陳瀟,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快步走到陳瀟麵前,語氣十分客氣,甚至帶著一絲熟稔和尊重:“陳老弟,讓你受驚了。我來晚了。”
轟!
安澤這句話,如同一個炸雷,在李敖和謝玲玲,以及宋書、紀棠月等人腦子裡炸開!
陳老弟?!
安老大竟然叫這個年輕人“陳老弟”?!而且態度如此客氣?!
李敖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過去。他終於明白自己踢到怎樣一塊鐵板了!能讓安澤如此對待的年輕人,是他能惹得起的嗎?!
“噗通!”
李敖再也撐不住了,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啪!啪!啪!”他抬手就往自己臉上狠狠扇了幾個耳光,清脆響亮,“安老大!陳……陳先生!我有眼不識泰山!我不是人!我該死!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他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磕頭求饒,額頭撞在地板上砰砰作響,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哪還有半點剛才囂張的樣子。
謝玲玲也嚇傻了,臉色慘白,身體抖得像篩糠一樣,看著跪地求饒的李敖,再看看被安澤客氣對待的陳瀟,腸子都悔青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眼裡的窮鬼,竟然認識安澤這樣的大人物!
安澤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李敖,隻是對陳瀟笑了笑:“陳老弟,這小子不開眼,衝撞了你的朋友。你說說,這事兒怎麼處理?你說了算。”
這話一出,李敖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磕頭磕得更響了:“陳先生饒命!陳先生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宋書、路南周、周恒三人看著眼前這戲劇性的一幕,都驚呆了。剛才還耀武揚威,把他們往死裡逼的李敖,此刻卻像條狗一樣跪在陳瀟麵前搖尾乞憐。
瀟哥……也太牛逼了吧?!
紀棠月和她的室友們看向陳瀟的眼神,已經從剛才的擔憂變成了震驚和崇拜。
陳瀟看著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敖,又看了看旁邊臉色慘白的謝玲玲,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指了指桌子上剛才李敖用來澆宋書他們的那些啤酒,淡淡開口:“剛才用這些酒潑我朋友了?”
李敖一愣,隨即拚命點頭:“是……是我的錯!我混蛋!”
“喝了。”陳瀟吐出兩個字。
“啊?”李敖有點懵。
“聽不懂?”陳瀟眼神微冷。
“懂!懂!”李敖哪敢不從,連忙爬起來,拿起桌上的啤酒瓶,也顧不上臟不臟,仰頭就往嘴裡猛灌。
“咕咚咕咚……”
冰涼的啤酒混著剛才潑灑時沾上的汙漬,順著他的喉嚨流下去,又苦又澀。他不敢停,一瓶接一瓶,直到把桌上剩下的七八瓶啤酒全都喝光,打著嗝,肚子脹得像個皮球。
“陳……陳先生,喝完了……”李敖捂著肚子,臉色難看地看著陳瀟。
陳瀟沒說話,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個剛才李敖砸碎的啤酒瓶底,在手裡掂了掂。
李敖心裡咯噔一下,一股更深的恐懼湧了上來。
“砰!”
陳瀟隨手將啤酒瓶底往地上一扔,又拿起旁邊幾個空酒瓶,一個個砸碎在李敖和謝玲玲麵前的地麵上,玻璃碴子鋪了一地,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我和我朋友,可以走了嗎?”陳瀟問。
“可……可以!當然可以!您請!您請!”李敖點頭如搗蒜。
“他們可以走,”陳瀟指了指宋書等人,然後目光轉向李敖和謝玲玲,“你們兩個,不行。”
李敖和謝玲玲心裡同時升起不祥的預感。
“把鞋脫了,”陳瀟指著地上的玻璃碴子,語氣平淡,“踩著這些,出去。”
什麼?!
踩著玻璃碴子出去?!
李敖和謝玲玲同時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難以置信和恐懼。
“不……不要啊!陳先生!求求您了!饒了我吧!”謝玲玲第一個尖叫起來,嚇得花容失色,拚命搖頭,“我的腳會爛掉的!”
她看向李敖,哭喊道:“敖哥!敖哥你快跟陳先生求求情啊!”
“啪!”
李敖猛地轉頭,一巴掌狠狠扇在謝玲玲臉上,把她打得摔倒在地。
“閉嘴!臭娘們!要不是你惹事,老子會惹上陳先生?!”李敖怒吼道,眼神凶狠,“陳先生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再敢廢話,老子先廢了你!”
謝玲玲被打懵了,捂著臉,看著狀若瘋魔的李敖,嚇得不敢再哭喊。
李敖咬了咬牙,顫抖著脫掉了自己的皮鞋和襪子,露出光腳。他看著地上那些閃著寒光的玻璃碴,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一腳踩了上去!
“嘶——啊!”
劇烈的刺痛瞬間傳來,李敖慘叫一聲,腳底立刻滲出了鮮血。但他不敢停,咬著牙,一瘸一拐地朝著包廂門口挪去,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血腳印。
謝玲玲看著這一幕,嚇得渾身癱軟,眼淚止不住地流。
“還愣著乾什麼!脫!”李敖回頭衝她怒吼。
謝玲玲看著李敖凶狠的眼神,又看看地上帶血的玻璃,絕望地閉上了眼睛,顫抖著脫掉了自己的高跟鞋和絲襪。
她光著腳,小心翼翼地踩上玻璃碴,尖銳的刺痛讓她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眼淚瞬間洶湧而出。她不敢停留,隻能跟著李敖,一步一瘸,在地上留下斑斑血跡,狼狽不堪地走出了包廂。
包廂裡,死一般的寂靜。
宋書、路南周、周恒看著李敖和謝玲玲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看著地上那一條觸目驚心的血路,心裡又是解氣,又是後怕,看向陳瀟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紀棠月和她的室友們更是小臉煞白,大氣都不敢喘,但看向陳瀟的目光中,卻帶著難以掩飾的崇拜。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但也……太有安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