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董翠來了,這次沒敢空手,帶來一箱好酒與一“包”好煙。
說是用工資買的,楊劍自然不會不信,堂堂一位省公安廳的廳長,豈會缺煙少酒?
更何況,北方還是人情社會,這禮尚往來之間,不得囤滿一屋子啊?
懶得考慮那麼多,找個機會還回去就是了,就像誰家少他那點煙酒一樣!
晚餐沒敢多喝,也不能多喝,明天還要起早出差呢。
當然,起早隻是借口,保持清醒的頭腦與體力,才能享受床上的時光嘛。
晚飯結束後,蘇伯達特邀董翠去書房裡喝茶。
楊劍遞個眼色,找個借口,先趕老年人回屋睡覺,然後就開始暗示陸懷遠的最新指示。
“董大哥,此去一彆,就是好多天,祝你旗開得勝!”楊劍單刀直入。
聞言,董翠頓時,雙眸一亮,略顯激動地問句:“大老板同意啦?”
楊劍笑而不語,這事兒沒辦法回答,主打一個:心照不宣吧。
“我明白了!請領導放心!我一定會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董翠信誓旦旦地表態。
楊劍微笑著點頭,拿起茶杯,輕抿一口,淡淡道:“時間不早了,董大哥也早點回家休息吧。”
聞言,董翠戀戀不舍地起身出屋看眼時間,這才九點半,現在的年輕人,都睡這麼早嗎?
送走董廳長,飛快洗個澡,今晚不睡覺,爭取忙一宿!
翌日早上六點半,剛剛睡著沒多久的楊劍,被一夜未睡的蘇情給叫醒。
於是乎,楊劍頂著黑眼圈,開車來到省委大院。
先去辦公室裡拿調研所需的材料,然後直接送到停在樓門口的考斯特,並叮囑張明學,一定要看好。
反複檢查三遍,確認並無紕漏,徒步走到招待所,陪陸懷遠吃早飯。
吃完早餐,拎著陸懷遠的行李箱,再次返回省委大院。
出發時間,定在上午九點整,公安廳的警車與政府口的車隊先到,省委大院內的領導最後露麵。
八點五十五分,楊劍來到陸懷遠的麵前,微笑著說聲:“陸書記,人齊了,可以出發了。”
“好!咱們出發。”陸懷遠明顯有些亢奮,似乎很期待上任以來的第一次調研。
楊劍端著陸懷遠的水杯,正色跟在陸懷遠的身後,他比任何人都要期待這次出遊。
考斯特內,陸懷遠坐在前排,與陪同調研的領導們打招呼。
楊劍卻在驚訝:這車還帶廁所呐!專職秘書能用嗎?
想想還是算了,萬一熏到某位大領導,那多不好意思啊!
警車開道,考斯特居中,其他車緊隨其後,新任省委書記的首次調研,正式開始啦啦!
途中,陸懷遠與分管工業的副省長,韓哲同誌談話。
楊劍坐在最後排,沒辦法聽到談話的內容,那就隻能暗暗揣摩陸懷遠的用意。
因為,以安天宇交待出來的證據來分析,楊劍幾乎都可以篤定,韓哲肯定有問題!
但是,陸懷遠還是默許,韓哲代表省政府出麵,陪同首次調研。
並且,官場裡有句潛台詞:露麵越頻繁,肯定要升遷。
大人物的一舉一動,小人物們會聞味而來,很怕吃屎都趕不上熱乎。
等這次調研結束後,怕是韓副省長家的門檻都會被客人們給踩爛吧?
陸懷遠帶韓哲調研的用意是什麼呢?
是想麻痹以韓哲為首的利益團夥,還是想在調研途中
“楊秘,昨晚沒睡好啊?”突然傳來一句親切地問候聲。
聞言,楊劍從沉思中醒來,微笑著回道:“有些激動,確實沒睡好,讓王廳長見笑了。”
應該是:省農業農村廳、黨組書記、廳長、王建華;
楊劍背過政府口的名單,肯定錯不了!
“都一樣,我也激動的一夜沒睡啊!”說著,王建華主動坐到楊劍的身邊,大有促膝長談的架勢。
可楊劍不想談啊,他隻想趁機眯一會兒。
奈何正廳級的領導想要找你交心,好意思拒絕嗎?
隨便找個話題:“王廳長,三年前,您去奉陽縣裡調研的時候,我們見過一麵。”
此話一出,王建華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看你這麼眼熟,這麼親近,我想起來了!”
見此情景,楊劍頓時傻眼!!!
因為,楊劍說的是假話,他根本就沒見過王建華!
隻因,王廳長的調研,副鎮長肯本沒有資格上前!
楊劍的順嘴胡謅與沒話找話,是在賭:王建華記不住小人物。
沒成想,王廳長,這麼浮誇,這麼能演,都他媽的能當影帝啦!
愣神片刻,隻能繼續飆演技:“是啊,我也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
話音未落,王建華一把握住楊劍的手掌,說句:“約個時間,好好敘敘舊!”
“敘舊”二字一出,楊劍就知道自己惹麻煩嘍!
王建華肯定會順杆往上爬,到時候怎麼避嘛。
沒時間想太多,先應付眼前再說,要怪就怪自己嘴賤,恨不得再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專職秘書不好乾!嘴上這關就很難!
聊著,聊著,車隊駛進奉州市的地界。
省委書記的調研計劃,即便省委不通知,地方也能“猜”得到。
突然出現的護航警車,主動彙聚到省委的車隊裡,直奔調研的第一站。
半個小時後,車隊駛出奉州市收費站。
入眼的是奉州市,四大班子成員,以及密密麻麻的汽車。
見此情景,陸懷遠的麵色,急轉直下,厲聲說句:“小楊,轉告他們,直接去調研。”
聽見陸懷遠的指示,楊劍立即起身,獨自一人走出考斯特,直奔地方領導的所在地。
看見楊劍的身影,奉州市委書記褚紅財,頓時嚇出一身的冷汗!
主動向前一步,輕聲問句:“陸書記有何指示?”
楊劍正色回道:“直接去調研。”
話畢,楊劍轉身就走,沒資格第一個握手,更不能多說些什麼,所有人都看著呢。
心想:今天這一幕,很快就會傳到全省皆知,褚紅財的仕途之路堪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