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河南岸,無人下遊,省委書記,酷似老頭。
楊劍屬實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要不是能認出陸懷遠的輪廓,誰敢相信他就是堂堂的奉天省委書記!
南方人的低調、謙遜、務實,太值得自己學習了。
靜靜地走到陸懷遠的身旁,輕聲問句:“老板,釣到多少了?”
聞言,陸懷遠從神遊中歸來,笑嗬嗬地回道:“水土不服啊,北方的魚兒不咬鉤嘛。”
楊劍思考片刻,輕聲回道:“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我給您換個魚餌吧?”
“不用,這不釣到你了嘛。”陸懷遠微笑著調侃道。
楊劍一語雙關:“老板,您不僅釣到我了,您還釣走我的家人呢。”
順勢再次感謝陸懷遠舉薦蘇伯達去京城黨校任職。
“哈哈哈。”陸懷遠那爽朗的笑聲,差點驚走剛要咬鉤的魚兒。
眼見回答滿分,楊劍更加賣力地討好:“老板,有件事兒,我得向您請示一下。”
“說吧。”陸懷遠放下魚竿,轉身正視楊劍,毫無敷衍的神情。
楊劍蹲在陸懷遠的麵前,保持仰視的目光,說話:“老板,我愛人蘇情,是名海歸律師。”
“她剛剛接手一些,國企、央企、軍工企業的商業官司。”楊劍如實地說出,秘書幫送上門的“天降橫財”。
“我和蘇情的想法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我倆想在檢察院附近,開上一家法律援助中心,免費幫助下崗工人打官司。”
話音剛落,陸懷遠拍手叫“好!”
見此情景,楊劍訕笑著回道:“老板,律師太掙錢了,我都有點害怕了!”
這句話,是在試探陸懷遠:那些央企大佬的錢,可不可以掙啊?
陸懷遠又豈會聽不出來呢,當即表態:“合規合法的錢,有什麼可害怕的。”
此話一出,楊劍那顆懸著的心,瞬間落地!
但卻不能表露出任何地竊喜,隻能繼續表態:“陸書記,請您監督我和蘇情!”
聞言,陸懷遠微笑著點頭:“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我都應該監督你倆。”
得到陸懷遠的首肯,楊劍才敢叫來蘇情。
蘇情疾步走來,陸懷遠微笑著起身,心想:二十多年沒見了,這丫頭還能記得我嗎?
蘇情根本沒印象,她隻知道陸懷遠是蘇家與楊劍的恩人,並在心裡反複開導自己:千萬不要緊張。
“老板好!”蘇情遵照楊劍的指示,也叫老板,顯得親切。
“你好,蘇大律師。”陸懷遠微笑著握手,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喜愛之色。
見此情景,楊劍頓時“咯噔”一下,心呼:不妙!難道陸懷遠也有這方麵的弱點?
“謝謝您的提攜與舉薦,我代表楊劍與家父,感謝您的再造之恩!”說罷,蘇情深鞠一躬。
楊劍慌忙陪同,心想:先拿秘書一處的金露試一試!要是有這方麵的弱點
老子立即辭職!回家吃軟飯!去京城黨校附近開個小賣店!
陸懷遠象征性地攙扶一下,然後又和藹可親地說句:“談不上再造之恩,是楊劍與伯達同誌,真金不怕火煉嘛。”
話音剛落,楊劍開口插話:“蘇情,陸書記不僅同意你的想法,還單獨給你下個指標,一年救助一百名的普通百姓,你能不能完成?”
“回稟陸書記,我想給自己多增加點社會責任,一年二百名的指標,保證完成任務!”蘇情信誓旦旦地回道。
楊劍微笑著點頭,可心裡卻在暗罵:敗家娘們,是不是傻?
陸懷遠拍手誇讚:“好!如果你能完成,我以個人名義,替你站台,為你推廣。”
此話一出,楊劍又在心裡暗罵自己:我才是個大傻逼啊!蘇情太他媽的聰明啦!
錢不錢的不重要啊!背景牛逼才夠吊啊!
我老婆的律師事務所,即將成為奉天省內,最牛逼的律師事務所啦!
想輸官司都難啦!想不賺錢都難啦!想不吃軟飯都不行啊!
強行壓住心中的狂喜,抓緊感謝一下陸懷遠吧。
“老板,我帶來了碳爐,咱們整頓野餐?”楊劍試問道。
“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說罷,心情大好的陸懷遠,丟下魚竿,興致勃勃地改去燒烤。
此情此景,楊劍與蘇情對視一眼,恨不得當眾來次熱吻。
這真是,家有賢妻夫禍少啊!
不對!這是:家有嬌妻,年薪百萬,誰敢惹我?辭職回家吃軟飯!
一頓地地道道的東北燒烤,瞬間就能俘獲省委書記的胃口。
於是乎,陸懷遠主動要求:“給我也來瓶冰鎮啤酒。”
“好嘞!”楊劍雙手奉上,幾乎有些顫抖,隻因這是第一次和省委書記單獨喝酒。
酒瓶碰撞的一刹那,楊劍很想很想給省委書記旋一瓶!
可酒瓶到了嘴邊,卻隻能慢慢地吞咽幾口。
吃了一會,喝了一瓶,陸懷遠回到河邊繼續垂釣。
楊劍鼓足勇氣,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如實地彙報一遍。
說到具體人名的時候,陸懷遠偶爾會問一句風評等等。
楊劍不敢有絲毫的隱瞞,隻能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吐出來,且絕對不帶任何的感情色彩。
最後彙報出,董廳長的私人“請求”,然後隻能靜候省委書記的決斷,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沉默了有一會兒,陸懷遠突然開口:“小楊,快看,願者上鉤了。”
刹那間,楊劍秒懂,陸懷遠指示:既然是心甘情願的上鉤,那就要做好成為“盤中餐”的心理準備。
同時,楊劍也聽出了渣男般的味道:不主動,不拒絕,會負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