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啟年望著與蘇渝同行的這兩個孩童,心中已然明了,這必是司南伯爵的子女無疑。
蘇渝留意到,王啟年在看這兩個小家夥時,諂媚的笑容中竟多了幾分慈祥,尤其是對若若更是明顯。
王啟年對這樣軟糯可愛的小女孩毫無抵抗力,心中暗自幻想,若自己也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兒該多好。
他微笑著,伸手欲輕撫這可愛的小姑娘的頭,卻隻見若若下意識地躲閃到蘇渝身後,隻露出一個小腦袋,笑靨如花。
“叔叔好。”她知曉,此人是先生的友人,且方才之舉乃長輩的寵愛,因此願意以禮相待。
但她終究不喜他人觸碰她的頭部。
王啟年的手懸於半空,尷尬一笑,“你好啊。”
隨後,那隻略顯尷尬的手終於落在了一個肉嘟嘟的小臉上,目標是一個正站在酒樓門口,對糖人兒發呆的小男孩——笵思哲。
他忽然感到臉頰被莫名地掐了一下,注意力瞬間從糖人兒攤上轉移。
他轉頭看向那個掐他臉的人,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你是誰啊?誰允許你掐我臉的?知道本少爺是誰嗎?”
他深知自己這張圓臉向來受大人們的喜愛,但他並不喜歡這種無意義的親近,畢竟這又不能換錢。
王啟年愣了一下,再次尷尬地笑道,“我是王啟年,是你們蘇先生的朋友。”
他著實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會有如此反應,記得方才蘇渝抱他們下馬車時,他們還都挺乖巧的。
但轉念一想,自己對他們而言畢竟是個陌生人,怎能與蘇渝相比?況且,他們畢竟是伯爵府的少爺小姐,自然不如街巷中的鄰家孩童那般與人親近。
笵思哲聽到是蘇先生的朋友,這才沒有發作,隻是不悅地“哦”了一聲。
王啟年撓了撓頭,與蘇渝對視一眼,蘇渝笑道,“孩子都認生。”
王啟年嘿嘿一笑,點了點頭,“理解。”
笵思哲卻突然看向王啟年,“我是笵思哲,笵府的少爺。”語氣較之前緩和了許多。
他指了指街邊的糖人兒攤,問道,“你吃糖人兒嗎?”
王啟年有些愣怔,但隨即明白,小少爺這是要請自己吃糖人兒。
他立刻頷首,沒有絲毫遲疑……
麵對他人請客這樣的美事,他曆來不會推辭。
哪怕那糖人甜得膩人,通常是孩子們的最愛。
但既然是免費的,他自然也是樂意品嘗的。
笵思哲轉而又向蘇渝和笵若若詢問:“先生,姐姐,你們想不想吃糖人?”
蘇渝擺了擺手拒絕:“我不吃。”
“那就給姐姐買一個。”笵思哲爽快答應,隨後便拉著王啟年往糖人攤走去。
“老板,來四個糖人。”笵思哲的聲音清脆響亮。
他緊盯著糖人的眼神已經直了,這讓王啟年有些不解。
這孩子是記性不好呢,還是算數不行?轉念一想,畢竟還是個孩子。
猶豫片刻後,王啟年開口提醒:“你先生不吃,買三個就夠了。”笵思哲卻搖了搖頭,堅定地說:“四個。”
“先生不吃,我吃兩個。”王啟年笑了笑,試圖解釋。
“哦,原來是這樣。”
看著眼前這個小家夥,王啟年突然覺得他有些意思。
看來自己是誤會了,這孩子記性挺好,也很機靈,甚至可以說是狡黠。
剛才自己怎麼就沒想到要吃兩個呢?真是慚愧。
賣糖人的小販麵帶微笑,看著帶著小孩來買糖人的王啟年,和藹地說:“糖人兩文錢一個,您要四個,一共八文錢。”
王啟年點了點頭,確認無誤。
小販卻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疑惑。
過了好一會兒,他再次不確定地問道:“您確定要買四個糖人嗎?”
“一共八文錢。”王啟年皺了皺眉,再次確認。
同時,他看向笵思哲,奇怪他為何還不付錢。
而笵思哲也恰好抬頭看向王啟年,白了他一眼,說道:“確認什麼確認,付錢啊。”
王啟年一愣,眉頭緊鎖,心中疑惑:難道不應該是小少爺請客嗎?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難怪剛才這小子拉自己過來時,語氣那麼和緩。
原來,他早就打好了算盤,想讓自己掏錢。
王啟年不解,他不是笵府的公子嗎?怎麼這麼吝嗇?
幾文錢也要讓自己出?
麵對眼前的情景,王啟年思考了一番。
雖然此刻他是個孩子,自己是個大人。
但理論上來說,大人和小孩一起買糖人或者任何吃的,理應由大人付錢。
然而,這顯然違背了他的原則。
於是,王啟年故作姿態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包,隨後無奈地攤了攤手,歎了口氣:“叔叔今天出門太急,沒帶銀子。”笵思哲翻了個白眼,這套把戲他和夥伴們出去玩時早就用過了。
“沒錢?”
“沒錢你過來乾嘛?”
“沒錢就彆吃糖人。”
王啟年聽到這番理直氣壯的話,不禁愣住了。
他對這位小少爺的吝嗇和清晰的邏輯感到震驚。
若非有意邀笵府小少爺共享糖人,就彆夢想他能回饋你那份48文的甜蜜。
對於這位名叫笵思哲的小少爺,我內心不禁生出幾分由衷的敬意。
儘管他的言辭聽起來頗為無禮,卻莫名地合乎邏輯,與我一直秉持的價值觀不謀而合。
如此一想,王啟年麵上浮現出一抹尷尬而又無奈的笑容,隨後便沉默不語。
笵思哲言罷,輕輕招手,喚來笵府的護衛付賬。
同時,他坦然自若地望向糖人小販。
“來三個。”小販點頭應允,“共計六文錢。”
護衛付款後,一行人便離去了。
王啟年輕咳兩聲,喉嚨滑動,顯然被糖人誘惑得有些嘴饞。
他盯著糖人小販許久,心中饞意漸濃。
然而,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小胖墩笵思哲選購完畢。
笵思哲將一個糖人遞給笵若若,餘下的兩個則統統塞入口中,津津有味地舔舐起來。
王啟年隻好自我安慰:
“他還小,不懂得人情世故。
不知他身後有個叔叔,也正饞著那糖人呢。
而他,本該禮貌地謙讓,對叔叔說:‘叔叔,您吃吧,我吃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