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那如蜘蛛般的女人飛撲向周天鼎的空檔,她的後背完全暴露在了自己麵前,毫無任何防備。
高深又怎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將整根釘子直接灌入女人的身體!
他在絕境之中爆發出的力量極大,把長釘連同女人都狠狠釘在了地板之上。
女屍的麵以180度詭異角度轉了過來,迷茫盯著高深的方向。她看不到高深的存在,隻覺得身體莫名無法移動了,這牢固的釘子似乎有一種可怕的魔力,正在不停吸收自己身體內的一切。
她像是一隻被釘住的大蜘蛛,長長的雙手雙腳還在掙紮,但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
周天鼎慢慢退到角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直到確信眼前這具女屍被徹底釘死了,他才慢慢滑跪在地上,豆大的冷汗一瞬間浸滿了自己全身。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這個女屍就要和自己來一個親密接觸了。
“不對我說一句謝謝?”
高深走到他麵前,將周天鼎拉了起來。
“彆太得意忘形了,小鬼,下次我也救你一命就算扯平。”
周天鼎的嘴比坦克的履帶還要硬
儘管腿都軟了,在高深的幫助下他還是站了起來,勉強走了幾步。
隻是,樓下的梁雪到底去哪裡了?
井田花子剛才是從一樓爬上來的。高深心裡也清楚,還在樓下的梁雪是凶多吉少了。
兩人走下台階,發現一樓空空蕩蕩,原本等候在此的梁雪早已不知所蹤。
出事了。
高深推開一樓內側幾扇房子的門,探進頭查看了一眼,除了一鼻子的灰塵味,什麼都沒有找到。有些目光難及的角落也根本藏不住一個大活人。
“找到線索了嗎?”
迎麵撞上周天鼎,從另一個房間裡走出來,兩人搜索了一大圈,彆說人了,就連梁雪留下的一點掙紮痕跡都沒有找到。
奇怪。就算梁雪被那具女屍殺了,屍體又在哪裡。
按照井田花子之前的風格,被她殺死的受害者屍體都拆卸到七零八落,裝都裝不回去。
怪談的殺人風格是固定的。
難道導致梁雪失蹤的,另有原因?
高深想了片刻。
既然梁雪不在宅子的一樓,也不在二樓,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他立刻順著唯一的大門,衝出了大宅。
果然。
在宅子外的草坪上,那座巨大的古樹之下,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梁雪,此刻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但是身上沒有明顯傷口,附近也沒有任何血跡。
他立刻小步走了上去,進入了巨樹的陰影,俯下身子,將手指放在了梁雪的鼻息上。
還有微弱的呼吸,看來還活著。隻是暫時昏了過去。
從宅子中跟出來的周天鼎看到了倒地的梁雪,隨即也跟了上來,臉色陰沉:
“死了麼?”
“沒有死,隻是暫時昏了過去。”
原本想要掐她人中讓她醒來,周天鼎直接拎起梁雪的衣口,左右開弓,兩個巴掌硬生生把她扇醒了。
梁雪的右臉肉眼可見紅腫了起來,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她勉強睜開眼睛,嚶嚶醒了過來。
看來周天鼎打人耳光已經很有心得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昏在門口?”
梁雪的眼珠轉向了周天鼎,又落在一邊的高深身上,眼神之中的迷茫很快被驚恐取代,回想起了昏迷前的畫麵:
“剛才在樓下等你們的時候,我聽到了門口傳來了一個奇怪聲音,像是什麼四足的動物快速爬過來一般。
“轉過頭,驟地看到那個白臉女人從天花板上垂下來,慘白的大臉和我近在咫尺。當時我實在是太恐懼了,張開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以為死定了,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但是那個白臉女人在撲向我之後,感覺她並沒有肢解我,隻是抓住我的兩個腳踝,用力向著外麵拉去。
“然後,我就昏了過去。醒來之後就是現在,第一個看到的就是你們。”
時間節點都對得上。
高深在二樓和周天鼎爭論的時候,樓下的白臉女人將梁雪丟出了宅子,然後爬到二樓,被高深偷襲後釘住。
原來她的目的不是殺人,隻是準備將自己三人丟出宅子?
她為什麼突然改了性子,沒有殺死梁雪?
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路上回憶起女屍的所作所為,以及一切種種蹊蹺之處,高深覺得那根若有若無的主線越發的清晰,可是,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抓不住它。
到底是……
他忽然心中一動,一切的疑惑和謎團,在那一刻都像是自動連在了一起一般。
隻是,那個真相是那麼的光怪陸離,就連自己都很難相信。
“我知道了,井田花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高深說道。
梁雪和周天鼎同時轉向他,眼神之中充滿了驚愕。
梁雪剛剛平複了下心情,嘴巴又自動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我們幫助老師處理了這麼多起怪談事情,到現在都沒有任何頭緒。你說你一個普通高中生,已經知道了事實的真相?”
高深沒有理會她,繼續說下去:
“你們好好想一想,從國內到東瀛,一路上見到過那個白臉女人那麼多次,我們究竟哪一次親眼看到她動手殺人了?
“我懷疑,看到照片的人,根本不是被花子殺得。從一開始我們所有人都錯了”
聽到他發表如此言論,梁雪再也聽不下去了,當下打斷了他,拚著虛弱的身子也要大聲嘲諷:
“你是瘋了嗎,高深,還是你也被怪談附身了?
“你說井田花子不會殺人?你說那個怪談從未殺過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東瀛那麼多看過照片的人都死在了她手中,我們一路上冒這麼多風險,九死一生,也不都是……”
高深反問道:
“所以,請你好好想一想,她到目前為止殺過了誰。”
周天鼎做了一個手勢,製止了還要繼續反駁的梁雪。
他開始努力嘗試,跟上高深的腦回路。
“我們坐車過來的時候,井田花子直接破開司機的大腦,鑽了出來,那難道不算是她殺人嗎?”
這是在東瀛第一次和花子親密接觸。
“她並沒有殺了司機,隻是製造了幻覺。
“司機那時候還是活著的,開槍打死他的人是你。
“井田花子這麼做,是想要阻止我們前往鳥取縣。結果死了兩個人,都不是她殺得。”
高深回答道。
“唐天翔因此死了,還被怪談附身。”
周天鼎又開口質疑道。
“附身的那個怪談是超能力18人的佐藤,和花子沒有關係。
“感受到了佐藤就在附近。這也是花子試圖阻止我們繼續前進的原因。”
周天鼎剛想說——花子就在剛才還突襲了他們。
但是話到嘴裡又咽了下去,因為即使麵對昏迷的梁雪,花子也隻是把她丟到了宅子外的大樹。確實沒有殺人
“我一直在思考,為什麼鬆本和也能夠活到現在。
“照道理,花子最恨的人,變成怪談後第一個複仇的對象,就是在壽司店河蟹了她的鬆本。
“可是她變成了怪談,在整個東瀛肆虐。但是鳥取縣並沒有變成一座鬼城,這裡的活人該生活還是生活。鬆本甚至都不知道照片的事情。”
井田花子也曾出現在齊崢嶸的工作室,徘徊良久。
現在想想,她出現在這裡也並不是為了殺害自己,而是為了趕跑自己。
因為,食好婆會隨後來拜訪這裡。
但是高深的這段話,還是有許多漏洞無法解釋。
梁雪反駁道:
“就算你之前的說辭有那麼一丁點道理。但是有一點,你絕對沒有辦法繼續圓下去。
“那麼多看到過花子照片的人,在一個月之內被殘忍殺害了,臨死之前全部被花子的詭臉不斷糾纏。難道你還能說,這些死者和花子沒有任何關係?”
說完之後,她從地上爬了起來,雙手插兜,一張紅腫的臉又是得意又是鄙夷地看著高深。全然忘了剛才的自己是多麼狼狽
這張照片在東瀛感染了上萬受害人,因此而死亡的人員,檔案、照片,各種資料她要多少有多少。
這一點,鐵證如山,不是高深靠著狡辯可以糊弄過去的。
麵對她的咄咄質疑,高深仍然臉色平靜道:
“看到照片,就會死,這一點不需要去懷疑。我從來沒有否認過。
“我的疑惑隻是,到底有沒有人親眼見過——那些看了照片之後的受害者,被殘忍肢解的屍體,是被花子殺死的?”
梁雪一時語噻。
她知道高深在和自己抬杠,但是這個杠的角度很刁鑽,很難直接反駁。
看過照片的受害人,在一個月之內,以詭異的姿態死亡在各種空間。有死在大街上的,有死在家中的,死在浴室裡的,有在辦公室眾目睽睽之下,受害人隻是進了一個拐角,幾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可是,確實,沒有人看到是花子殺了他們。
梁雪索性反問道:
“難道你想說的是,殺死這些人,並不是花子?”
這太荒唐了。
“我正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