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凰越想越氣,通過傳音符給華宸傳音,“阿宸,你來一下,我有要事!”
華宸剛剛入定,聽見她的聲音,眉頭微皺,但還是飛出自家歸田苑,去往新建的棲鳳居。
修士手段非凡人所能想象,翽翽砸下三千霹靂混元彈,將棲鳳居炸成廢墟,師尊略微施法便能複原。
不能快速複原的,唯有受傷的阿凰。
她說翽翽恨意未消,很可能再次尋仇,想搬去含霜殿側殿,師尊不允。
……所以,哪怕鳳兒傳是假的,阿凰對師尊的情意大約也是真的。
事實上,現在回想起來,以前就有很多蛛絲馬跡,隻是他從沒往那方麵想,就算翽翽點破,他也以為是她發了狂性,故意詆毀阿凰。
他也可以肯定,師尊對阿凰,絕無任何超出師徒情份的感情,是阿凰自己癡心妄想。
很可笑。
更可笑的是鳳兒傳中的花小綠,就是個惹人嘲諷的醜角。
他在現實中,估計也是阿凰呼之即來、揮之則去的醜角。
近來,同門們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對,雖然依舊尊敬,但內裡某些東西已經改變了。
兩人見麵,元凰急不可待地道,“阿宸,你知道寫鳳兒傳的小正義是誰麼?”
華宸搖頭,“不知。”
他查了很久也沒查到,拾墨齋的許掌櫃並未頑抗,招認小正義是名女修,還畫出了她的相貌。
但這沒有任何用處,問天宗沒有此人,傳令下去,也查不出。
許掌櫃保證,如果小正義再來,他定然稟報問天宗,還一再道歉,說是不知道鳳兒傳是在誹謗各位高人,如果知道,這書他肯定不收。
師尊用了溯源法,也隻看到有名黑衣女修站在一條幽暗的大河邊,再往下查,線索就被突兀截斷,像是那女修忽然間死了。
元凰恨聲道,“定是翽翽!”
華宸:“為何?”
元凰:“你忘啦?最初造謠我與師尊的就是她!”
華宸歎口氣,“也許在她說之前,就已經有流言了。她是聽到流言,才會那麼說的。”
他了解翽翽,翽翽沒有那種文采。
況且,翽翽從來沒有離開過問天宗,怎麼把書稿賣到拾墨齋?她連拾墨齋是書店都未必知道。
在他與師尊的刻意教導下,翽翽單純得很。
也沒有人幫她。
這些年來,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就是他與師尊。
元凰微怒,“阿宸,你今日犯了什麼病?為何總是向著翽翽?”
華宸聲音冷淡,“興許是因為,忽然覺醒了。”
元凰:“……你什麼意思?”
華宸閉了閉眼,“阿凰,你好自為之。”
他的確愛慕阿凰,願意為阿凰付出一切,若有一日阿凰遇上危險,他拚了性命也會救,但在此之前,不想再圍著阿凰轉。
是的,他也有自尊,不願意成為鳳兒傳中的花小綠。
元凰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離開,喃喃道,“這是怎麼了……”
自從她用了翽翽的仙骨,很多事情就跟以前不一樣。
師尊似乎覺得,給了她仙骨就足夠,對她的關心不如從前,隻會叫她好好修煉。
阿宸更離譜,竟然對翽翽極為內疚,願意與其合籍雙修。
……殺人奪寶、搶人機緣,不是修真界中很常見的事麼?曾經她與阿宸下山曆練,也殺過人,掠奪過彆人的寶物或機緣。
若連這點狠勁都沒有,還修什麼煉?修煉之途,本就是千軍萬馬闖獨木橋,你想通過,自然得把彆人擠下去。
翽翽保不住仙骨,隻能怪她自己弱。
何況他們還沒殺翽翽!
雖然不殺是為了逃過天譴,但翽翽還能活蹦亂跳就是事實!
阿宸實在用不著內疚。
再說內疚也晚了,他要真的不忍心,當時怎不放翽翽逃走?
元凰冷笑一聲,暗罵虛偽。
師尊就不一樣了,沒有阿宸那種婦人之仁。
不過,師尊對翽翽也很大方,很好……翽翽真該死,她為什麼非要跳出來彰顯存在感?為什麼不能默默躲在角落裡苟延殘喘?
元凰就算明白師尊的目的是削減翽翽的怨氣,說到底是為了自己,一瞬間也嫉恨難忍。
這日聽說翽翽從千淵閣回來,眉頭一皺,匆忙跑到含霜殿,麵帶恐懼說道,“師尊,翽翽又回竹山峰了,弟子害怕!”
她有在裝,但也不全是假裝,前麵兩遭,確實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創傷。
玄澈尊者淡淡道,“無妨,為師已警告過,她不會再犯。”
元凰著急,“可她得了狂疾,會做什麼誰也說不準!”
她真的不想再被打或者被炸一次。
玄澈尊者略一沉吟,取出朵小巧玲瓏的金鐘花,“祭出此物,籠罩棲鳳居,她就算用一萬枚霹靂混元彈也破不開。”
元凰很失望,“師尊是讓我躲在洞府,避開翽翽?”
她最想的是住到含霜殿。
以前她就住在那兒,後來師尊說她長大了,讓她搬出去。
玄澈尊者:“也不用幾日,她很快就會回千淵閣。”
翽翽跟他說了,看書看得頭暈,出來閒散幾日。
元凰情緒低落,“是。”
這不是她想聽的答案,她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