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長抬眼靜靜看著他，沉聲道：
“我考察過你，越考察，越覺得晚風的眼光還真不錯，我很欣賞你。”
“周樾，你目前已經進了學校的推免名單，但位置在直博邊緣，可上可下。而且，也不一定能保在韓教授名下。”
“如果你能接受晚風，這些就都不是問題。還有，你以後可以爭取留校發展，我手頭所有資源，都可以為你所用。”
“你知道這種資源的意義。”
周樾目光平和地與王校長對視著。
“王校長，非常感謝您的認可，但這件事我不能接受。我不會用這種方式，去接受一個我不喜歡的人。這不在我的三觀之內。”
王校長眉頭微蹙：
“是因為你女朋友吧。周樾，你該知道的，大學時期的感情很稚嫩，到最後大都分道揚鑣。”
周樾很堅決地搖頭：
“王校長，您應該能聽明白我的話。不管我有沒有女朋友，不管我跟女朋友會不會分開，都不會接受學姐的感情，更不會用這種感情去換取利益。”
王校長眼神犀利盯著周樾看了好一會兒。
“周樾，你現在還是年輕，很理想化。回去跟家長商量一下吧，他們應該明白這種選擇意味著什麼。”
“你那麼聰明，人生選擇大於努力的道理，你肯定明白。”
周樾堅定迎著王校長的目光，毫不退縮。
“不用問了，王校長，我的態度很明確。也麻煩您回去跟學姐說明白，感情這東西，最不能強求。”
王校長看著他，眼裡有惋惜，也有不悅。
“周樾，你知道你拒絕的是什麼嗎？”
“我知道，是以後幾十年職業生涯裡的超強輔助，甚至可能是直上青雲的梯子。”
周樾看著王校長眼底的複雜神色，心念微動，覺得自己應該多說幾句。
“王校長，我很好奇，學姐不管是自身還是家世都這麼優秀，您為什麼要做這種最差選擇呢？”
王校長愣住了：“什麼最差選擇？”
“您看，如果這事成了，就是您用利益，給她換了一個根本不愛她的人。這個人越優秀，學姐以後的人生可能就越悲劇。”
王校長的眉頭皺緊了：“你詳細說說。”
“王校長，我想問您，如果我今天答應了，您是不是一定傾儘全力扶持我，希望我能飛黃騰達。”
“那肯定啊，我隻有這麼一個女兒，肯定希望她和女婿能好。”
看王校長點頭，周樾表情無比真摯看著她：
“可您想過沒有，如果到我羽翼豐滿，你們無法掌控的那天，會發生什麼？心有不甘被迫接受的婚姻，會變成什麼樣子？”
王校長一時間神情頗為複雜，周樾神情嚴肅繼續說著：
“王校長，您深諳人性，所以您一直不公布學姐的真實身份，也是怕引來居心叵測之人吧。”
“現在您覺得我人品可靠，可人心善變啊。摯愛的人都有可能麵目全非，更何況是被逼就範的人。”
王校長歎口氣：
“你說的這些，我何嘗沒有過顧慮。可是為了晚風唉，做父母，也是個挺宏大的課題。”
“周樾，你是個好孩子，可惜跟晚風沒緣分。今天的話，咱們就當沒說過吧。”
周樾起身告彆，走到門口時，轉身看著王校長。
“王校長，你剛才說，我的綜合成績，在直博的邊緣對嗎？”
王校長愣一下，點頭，周樾臉上帶笑。
“謝謝，一年的時間，很短的。”
說完，他端端正正鞠了一躬，開門離開。
王校長看著他的背影，愣了一會兒，笑著搖頭。
這小子，是在提醒她，不要在他成績上動手腳，一年後他會離開，希望安安穩穩。
他這是不打算保研了？
京華苑。
鳳嘉檸看著一臉鬱悶的周樾，笑著順順毛。
“好啦，你不是本來就不想選韓教授嗎？那個季晚風在韓教授那裡讀博，你不是一直想躲開。”
“現在，京大也不能留了。”周樾大腦袋靠在鳳嘉檸肩膀上。
“那你想去哪？去京華，還是科大？或者，跟鳳庭桉一起出國，反正你的托福和雅思成績也夠了。”
“等推免結果出來再說吧。”
小蛋黃跳到周樾身上，周樾擼著小蛋黃，趁勢躺下來，頭枕著鳳嘉檸的腿。
“真舒坦啊，最解壓的事，就是擼小蛋黃和被媳婦擼。”
鳳嘉檸無語拍了一下他的大腦袋。
“大金毛的腦袋太重了，不想擼。”
“還是擼吧，有發堪擼直須擼。等禿了頭，可就沒得擼了。”
鳳嘉檸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周樾，你該不會禿頭吧。”
她兩手把周樾的頭發使勁往後擼，露出光潔的腦門，順便腦補了一下發際線後移的景象。
“天哪，禿頭的周樾瞬間不愛了。”
周樾氣得揪揪她的臉頰。
“瞎扯什麼，我們家沒有禿頭基因。我爸老了發量減少，但不禿頂。”
鳳嘉檸想想周添盛的腦袋，鬆了口氣。
手機響起，是鳳庭桉的。
周樾打開免提，鳳庭桉爽朗的聲音傳出：“我這剛忙完了，說說，你們聊得怎麼樣了？”
鳳嘉檸笑眯眯回答：“正在聊周樾的禿頭問題。”
“聊啥禿頭問題，不是周樾都要被搶親了嗎？這怎麼還有心思聊禿頭。”
電話裡鳳庭桉的聲音困惑，緊接著傳來一個嬌柔的女聲。
“庭桉，好了嗎”
鳳嘉檸耳朵尖，迅速捕捉到。
“哥，你身邊有女人。老實交代，是不是那個孟書瑤。”
鳳庭桉嗬嗬笑一聲：“嗯是，我們剛在工作室乾完活。”
這個孟書瑤，鳳嘉檸早就知道她，是鳳庭桉隔壁班的同學，大三進了同一個項目組。
暑假裡，鳳庭桉跟人家偷偷摸摸私聊，笑得蕩漾，被鳳嘉檸發現，才交代放假前悄咪咪談上了。
“哥，我強烈要求見見。”
“我問問哈”
電話裡安靜了一下下，很快傳來聲音：“好吧，我們想去吃宵夜，一起？”
“好，京華門口的小小燒烤，十分鐘後見。”
鳳嘉檸說完，揪著周樾的頭發把他拖起來。
周樾吱哇怪叫地抗議：
“頭發再多也被你薅禿了。見啥孟書瑤，我被搶親你不管了？我幼小的心靈還沒修複好呢。”
鳳嘉檸敷衍地捋捋他的頭發：
“摸摸頭，不用愁。好啦好啦，趕緊走，還有什麼比看嫂子更重要的？天哪，鳳庭桉竟然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