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一走神，就錯過了林霏在那委委婉婉地說了些啥，也沒注意領導們都看向自己了。
湯向前一吼：“顧野，喊醒你媳婦娃兒！上這遊魂來了！叫半天不說話！”
這大聲，沈昭月又不聾，哪還要顧野喊。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顧野，然後學顧野先敬禮再說話：“報告各位領導，特彆是湯老營長！我剛才是走神了，但我保證，接下來的話我一定認真聽！”
她禮畢，收手靠腳跟，姿勢標準，說話討喜。
除了湯向前板著一張嚴肅的老臉，其他幾個領導一相視，都覺著顧野這媳婦兒還挺招人喜歡。
顧野雖目不斜視，但心裡又是覺得沈昭月真的有些不一樣的一天。
“好了，你彆緊張。”團司令部長抬手了，他指指林霏道，“剛才這位女同誌說，你和顧野同誌感情不好，在鬨離婚。現在她和顧野同誌出了這件事，她希望你們儘快離婚，顧野同誌好給她一個交代。你怎麼講？”
林霏的目的，到底還是在粉飾光彩後明晃晃擺在了台麵上。
“可以啊，隻要顧野同意，我就離。”沈昭月滿口就是答應，旁邊顧野的小臉一下就黑了。
其餘人詫異，林霏暗喜。
司令部長又抬手了：“那顧野同誌，你怎麼講？”
顧野隻一句，願意接受調查。
惹得林霏麵色難堪地看著他。
沈昭月朝她正色道：“林霏，我們都聽到了，我和顧野離不離婚，都不會影響顧野堅持要接受調查。所以，你不應該從我身上找突破口。”
沈昭月把問題踢回到林霏身上，林霏要麼說點靠譜的，要麼就準備和顧野死耗吧。
林霏顯然兩者都接受不了，她鑽牛角尖道：“我於心無愧，那便調查好了。等調查清楚了，隻要你和顧野離了婚，我不信顧野不會給我一個不交代。”
顧野冷冷直視林霏：“調查隻會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你破壞軍婚。”
“破壞軍婚”，這幾個字由顧野來說，對林霏是紮心的。
她詫異地看著顧野：“顧野，你為什麼一定要置我於難堪？”
滿屋子都安靜下來了，誰也不再說話。
事情到此，其實已經在幾個老乾部心裡再明白不過。
顧野是部隊的人，隊伍裡搞培養，絕不是瞎搞，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培養的都是些什麼料子。
可架不住林霏咬死了不認，這事隻能先僵在這。
接下來，要做的也就是調查，隻要查清楚，必有真相大白。
沈昭月知道，今天就會到這裡不了了之，但有了部隊這一趟，這件事就不是他們三人說了算了。
顧野非要把這件事搞到部隊裡來，除了不肯讓林霏鑽這個空子，恐怕更多，還是為了顧母。
這樣一來，下鄉的事少不得要耽擱出時間，顧母的身子也有時間養好。
這眼下既是沒個結果，部隊裡就讓先回去，等調查了，會讓事情有個交代。
林霏到這時，竟覺得部隊似乎也沒來錯，因為她發現，隻要自己咬死不認，這種說不清楚的事，就沒人能說清楚。
不過是說出去了不好聽罷了，但如果能和顧野結婚，這點代價算什麼。她往後有的是機會彌補和顧野的感情。
於是，林霏來時愁雲慘霧，走時反倒光風霽月。
顧野和沈昭月一路，兩人慢慢走向醫院。
沈昭月好奇顧野為什麼那麼堅定自己沒睡林霏。
顧野似乎難以啟齒，看沈昭月的眼神竟有些幽怨。
沈昭月不懂他這啥眼神啊，算了算了，問點有用的。
“你昨天怎麼把自己喝成那樣，真的不記得怎麼回的了？”
“嗯。”
“那你在哪裡喝的呢？”
“大院外麵。”
“你自己回家了，拿酒出來喝的悶酒啊？”
“嗯。”
“那你喝多了，頂多也就是直接倒外麵睡著了啊。那你怎麼會碰到林霏的呢？”
顧野搖頭。
沈昭月一琢磨，想起了後世，酒吧外麵撿人的新聞。她腦子一閃，這對了，那要是林霏撿了顧野呢？
這就能解釋清楚兩人為什麼會湊到一起了。
可又該問了，那個點了，林霏怎麼會來大院裡呢？
沈昭月把自己的想法給顧野一說，顧野也立刻明白過來。
是顧曉茜！
顧母住院，沈昭月在醫院，林霏又不知道顧野回不回，那她去大院隻有找顧曉茜去的。
但具體怎麼回事，還得問顧曉茜。
沈昭月便和顧野加快趕到醫院。
顧母此時醒來了，顧曉茜正在給顧母收吃過早飯的飯盒。
顧曉茜看到兩人，眼神裡一點事都藏不住地直瞅顧野，不滿道：“哥，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顧母沒好氣說她：“你這孩子，昭月是你嫂子，你哥不和她一起，跟誰一起去。”轉過眼，開開心心問兒子兒媳，“吃早飯了嗎？”
沈昭月點點頭，見顧母隻這一派毫不知情的高興，曉得，顧曉茜這回還算懂事，沒把林霏那攤子事給顧母說出來。
顧母見他們沒帶阿阮，又問起阿阮。
顧曉茜也沒好氣地接話：“寄莊奶奶家了，一大早那……”
顧野卡著打斷：“顧曉茜，你出來。”
瞧著顧野神色不虞，顧曉茜不情不願跟著出去。
顧母看著氣氛不對，問沈昭月道：“吵架了麼？”
沈昭月眼珠一轉，馬上說：“媽，我給你去偷聽下。”
她扭頭就跑，瞧得顧母好笑，想著不能有什麼事。
沈昭月趕出去，正好聽到顧曉茜老老實實在交代。
原來她帶著阿阮回去時，剛巧碰到了林霏來找她。
起因是下午，她幫著林霏拿東西送到住處，還落了個袋子沒拿上，林霏是來找她去拿的。
兩個人一碰頭，鬱悶的心情也對上了。
兩個人就著顧母送鐲子這事說起，說得都挺難受。顧曉茜更加憤慨，說林霏不能給她當嫂子，她連家都不想回了。
她就帶著阿阮，真到林霏那兒坐去了。
說坐到很晚，林霏還是勸她回來。
顧曉茜就覺著林霏反正還要去拿東西，就要林霏今晚一塊兒過去睡，兩人正好還能說一宿話，明天拿東西也沒耽誤。
就這樣，兩個人回大院，便撿到了外麵靠牆根喝悶酒，已經醉倒的顧野。
可顧曉茜手裡抱著睡著的阿阮，不好再扶顧野，她是先去送阿阮睡好，再來和林霏一起扶顧野回的房間。
兩個人把顧野安頓好，顧曉茜就和林霏也一起回房了。
那麼問題來了，早上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