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穿好你的衣服，現在去部隊，我帶你去部隊告我！”
顧野的決定簡單且粗暴，但就是這句，止住了林霏在身後的委屈和控訴。她不敢相信地看著顧野挺拔的背影：“顧野，你瘋了嗎？”
沈昭月順著林霏的質疑，從顧野胸前退出，仰頭對上他平靜的眼神。
她知道，顧野沒有瘋，是林霏在害怕。
因為事情一旦鬨大，林霏的目的就不得不公之於眾。而一旦公之於眾，她的心機也將公之於眾。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太明顯了便是愚弄，所以她一定不肯去部隊的。
果然，林霏咬牙冷靜了不少：“我是不會和你去部隊的，我要見伯母，顧野，我們的事需要有個交代。”
“我在走廊等。”顧野根本不和她廢話，直接出去。
沒有了顧野的阻擋，沈昭月發現林霏麵對自己的神情真的鎮定許多，在她的心裡，一定覺得能趕走自己吧。
沈昭月的目光掃過她肩膀手臂上的一塊塊紅印，嘖，還挺舍得下手揪。
沈昭月踩著一地破爛進去，翻了一件原主的衣服扔給她：“快點穿好，你就彆想去鬨心我媽了，你要交代，我就陪顧野到部隊上給你一個交代。”
“沈昭月，你知不知道鬨到部隊，顧野的名聲會多受影響？你就不想想他的前途？我知道你和顧野感情不好，但你再不愛顧野，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自毀前途吧？”
林霏把沈昭月當那沒用的原主搞，冠冕堂皇，還想著ua她。
沈昭月就當那個沒用的原主：“我不管，我就聽顧野的。你少跟我講這些，今天這個交代，我和顧野給定了。”
“好啊，如果部隊讓你和他離婚，再跟我結婚，你不要反悔就好。”林霏大言不慚。
沈昭月就……很替原主不值，雖說是沒見過麵，可林霏這也太拿她當傻子搞了。
可一想，好像也怪不得林霏，畢竟上一世裡，原主放著好好的男人不要，非把自己作死，也確實夠傻。
沈昭月背過身不看她穿衣服，順便嚇唬她：“我才不信部隊的人會看不出來，是你破壞了我們，你這叫破壞軍婚，是要坐牢的！”
沈昭月有意說中林霏心思，林霏卻隻當她就是嘴厲害，不放在心上。畢竟昨天一見麵，她就領教了沈昭月不吃素的嘴。
她慢慢穿著衣服，眉眼間有了思索。
沈昭月和她一起出去，顧野果然用了一個冰冷的背影在走廊上等。
林霏輕輕走到顧野身後，輕聲道：“顧野，今天的事，我們誰都不想發生。我們暫時都先冷靜冷靜。你放心，伯母最近身體不好，我不會去打擾她。我們的事，等伯母的身體好了再解決。”
謔，拖延術啊，以為顧野隻是在氣頭上嗎？
她不是跟顧野當過一輩子夫妻嗎？怎麼像一點也不了解顧野說一不二的性子似的？
林霏說完，就低著頭從顧野身邊過去。
顧野馬上冷冰冰叫住她：“林霏，我馬上要下鄉，沒時間跟你拖延。”
沈昭月便看到林霏停下，驚訝地轉過身，果然，她也料不到劇情提前了。
她在後邊索性架起來手來看好戲。
林霏一時間手足無措，張惶看著顧野，張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現在是被架在火上的鴨子，不去，就擺明了是她心虛，耍心機。
去，卻又不得不得把自己的目的擺在明麵上。
可她既然耍這一手，就不可能白做這個犧牲，所以她一定會硬著頭皮去。
但在硬起頭皮之前，她還是要垂死掙紮一番，畢竟，如果能多幾天時間，她也會準備得更充足些。
“顧野……你要……你要下鄉？你馬上，你難道今天就要走嗎？”
“沒錯。”
林霏滿臉不信，可顧野的擲地有聲，再一次打破她的節奏。
她看起來有些痛苦，用一種“不要逼我”的眼神懇求起來：“顧野……我們一定要這樣嗎？我們都不是出自於本意，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不能，好好的，在私下解決？”
顧野斷然拒絕：“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時間跟你耗。”
其實，整個事件，一開始就沒按照她的想象走。
但林霏這時還是不能意識，自己根本不能掌控。
現在，林霏硬著頭皮和顧野坐在了部隊領導的辦公室了。
事涉夫妻，沈昭月是顧野的妻子，自然也是在的。
房間的氣氛是嚴肅的，讓人不敢喘大氣。
因為顧野報告自己犯了嚴重的作風錯誤，直接讓幾個重要的領導都來了。
靠窗的紅木書桌旁站著顧野的直接上級——湯向前和政治教導員匡綏，靠牆一排同色的抽屜櫃前，則坐著團司令部長和團政治處的領導。
場麵整這麼大，一是顧野自己要求的，二是部隊也重視年輕乾部的作風問題。
顧野上前便是標準的軍姿打報告，快速講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幾位領導聽了麵麵相覷，說實話，這種事一個沒處理好。既影響人民群眾的革命關係，又影響部隊在人民群眾中的聲望。
湯向前是部隊的老輩子，其實還是顧父的老交情。他率先怒其不爭，脫下腳上的解放鞋就往顧野身上扔，拍著桌子罵。
“老子就讓你今天下鄉怎麼了！這是團裡的決定，身為軍人，就要服從命令！你攤上多大事啊，把自己喝到怎麼回的都不知道！鬨這事，你說你怎麼交代！”
顧野挺直腰板，聲洪如鐘，堅決請求部隊調查自己。
湯向前氣得要脫另外一隻鞋了。
“老湯，老湯，你也冷靜。”團司令部長抬手揚道，阻止了湯向前的另外一隻解放鞋。
沈昭月腦子裡，這會兒已經全書搜索完了湯向前。
原書裡，顧野走後半年，他就退了，把馬副營長提到了他的位置。按當時的劇情透漏，他是打算提顧野的。
一來，顧野是他一手帶上來的，本身也確實優秀。二則，他和顧父私下好交情，在顧父走後，他把顧野當自己兒子帶。
但偏偏，顧野下鄉的處置，就是他提的。
而顧野的處置，原本可以不用這麼重。等顧野下鄉後再回，湯向前不在部隊了，顧野又平步青雲，就再沒他的筆墨了。
沈昭月這會兒看著湯向前，感受著他對顧野這份“怒其不爭”的激動，就活脫脫一個老父親。
這種感情演不出來。
那他讓顧野下鄉這一手，不應該啊……難道有什麼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