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什麼?”
“太子今天氣色不佳呀。”武王意有所指地輕笑,“像是一夜沒睡的樣子。昨晚晉王府侍衛派出去那麼多,雖然沒有指明找誰,但是能讓他一夜不睡……嘖嘖,我越想越覺得,應該跟晉王妃有關。”
他緩步走在廣場上,往宣政門走去。
“自從立太子的聖旨頒下之後,先是晉王妃鬨和離,然後準太子妃和側妃幾次起衝突,弄得雲驍然親自上門,為自己的妹妹討公道,可是聽說雲驍然沒占到便宜,當日就有三家掌櫃的上門要賬,準太子妃一擲千金的名聲享譽皇城。”
他偏頭看了一眼睿王:“那位太子側妃底氣強硬,敢公然掌摑準太子妃,還敢給太子甩巴掌,就連她身邊那個侍女都囂張得不行,三皇兄覺得這是什麼原因?”
睿王淡道:“總不可能是仗著太子喜歡。”
武王緩緩搖頭:“太子對她確實喜歡,所以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容忍的,但這份喜歡並非沒有限度——至少可以確定,感情比不上權力在他心裡的地位。”
一個角逐太子之位的人,他心裡對權力和自身威嚴的看重絕對勝過感情,所以才能這麼快背棄跟蕭傾雪的承諾,輕而易舉將曾經視若珍寶的人貶為側妃,讓她忍受旁人異樣的眼神和奚落。
這樣的喜歡絕不可能成為蕭傾雪強硬的底氣。
睿王若有所思:“那四弟的意思是……”
武王沉默片刻:“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了解一下這個蕭傾雪。”
睿王皺眉:“怎麼了解?”
武王笑道:“自有我的辦法。”
兩人出了宮門,各自坐車回府。
武王母親早逝,母族不強,勢單力薄,對皇位其實沒什麼想法,但是他不想讓裴子琰做皇帝。
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就單純的不喜歡。
比起裴子琰,他更支持睿王。
因為他跟睿王年紀相當,一個排行第三,一個排行第四,從幼時到現在,感情一直不錯,而裴子琰身為皇後嫡子,從小對其他兄弟多少有些看不上,因此跟他們都有些距離。
裴子琰從十七歲生病,到二十一歲病入膏肓。
那幾年裡睿王在朝中風頭最盛,武王也一直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幫助他,隻要裴子琰病故,睿王被立為太子板上釘釘。
沒想到這一切計劃,因為一個小小的醫女的到來而毀於一旦。
武王三年前派人去查過蕭傾雪,一無所獲。
兩年前她嫁給裴子琰時,他和睿王再次派探子出去查,甚至在皇上麵前阻止過這樁婚事,理由是查不到這個人的底細。
蕭傾雪的來曆可疑,嫁給太子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萬一引狼入室……
皇上曾有過猶疑,最終還是在裴子琰跪了一個晝夜的真心感動下,答應了這樁婚事,而娶了蕭傾雪之後,裴子琰不但身體越來越好,在朝中的口碑也越來越好。
不知從何時開始,竟有大臣開始提議讓他做太子。
真是笑話。
一個臥床數年的廢物病秧子,從未接觸過朝政,他就算病好了又如何?有資格做太子嗎?
可偏偏他就是坐上了太子之位。
想到過往,武王麵色陰鬱。
他至今還是覺得蕭傾雪來曆成謎,不得不防。
馬車在大門外停下,武王下車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跟王妃交代要事:“兩日後在王府舉辦一場賞花宴,把晉王妃和輔國大將軍府的雲雪瑤都請過來,另外再邀請幾位王妃貴女,好好熱鬨熱鬨。”
武王妃詫異:“賞花宴?”
她以前在蕭傾雪手裡吃過虧。
還沒嫁給武王之前,就跟蕭傾雪起過紛爭,但當時蕭傾雪有皇後護著,她沒能討得便宜,心裡一直記著,王爺居然讓她辦賞花宴,專門請蕭傾雪過來賞花?
武王妃麵色不虞:“我跟蕭傾雪不和,王爺是知道的。”
武王淡道:“以前蕭傾雪有皇後護著,現在皇後護的是雲雪瑤,你不想看一出正妃對側妃的好戲?”
武王妃一愣:“可若是她們在武王府鬨起來,父皇會不會怪罪我們?”
“就算父皇怪罪,有我替你頂著。”武王淡道,“你大可以放心。”
武王妃聞言,不由放下一顆心:“好。”
她跟蕭傾雪不和,除了宮宴上不得不一起出現之外,這一年多來私底下幾乎很少往來,此次辦一場賞花宴,竟然是為了看準太子妃和側妃之間的對手大戲。
武王妃知道丈夫沒那麼無聊。
他這麼做應該還有彆的原因,隻是他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問。
不過有個問題她卻是非常好奇。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如果被立為太子的人是你。”武王妃看著武王,“父皇讓你娶雲雪瑤做太子妃,你會把我貶為側妃嗎?”
武王一愣,隨即抬手托著她的臉,看著她溫婉嬌美的臉:“你覺得我會嗎?”
“不會嗎?”
武王嗤笑:“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我會成為太子嗎?”
武王妃:“……”
“彆做夢了。”武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準備賞花宴,其他的彆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