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議?他是可以有異議的嗎?
大概是不可以的吧……
他若敢有,三哥不得連著昨日未懲罰的那五十棍子,把他給直接打成肉餅!
說起這,陸銜風就不得挺直腰板。
昨日還好他機靈,回去後先找了四哥幫自己想法子,不然這五十軍棍真的落下,他得攤床上三個月不止!
四哥說讓他先給三哥負荊請罪,再說以後在學院時,他負責在學院裡罩著蘇暖暖,不許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近三嫂嫂。
也不知哪句話打動了往日冷肅嚴厲,視親情為“無物”的三哥,居然真的就放了他。
再想著方才的事,陸銜風心說好在沒出事,不然昨日才逃過一劫,今日回去就得完了。
比起被學院的夫子處罰,陸銜風還是更怕自家三哥!
“嗯,蘇小姐無事就好,不然三哥肯定得罰我了。”
蘇暖暖小眉頭皺起:“啊?陸大人往日在家裡這麼的……”可怕兩個字在嘴裡含糊繞了個圈,變成了嚴厲。
瞧把陸銜風嚇的,一提起陸棲寒就冒冷汗。
看來陸棲寒不僅僅是可怕,還很霸道無理,不然怎麼連她的事都要管?
當真是個很霸道很離譜的人。
“當然了!三哥可嚴厲了……”正想順口吐槽陸棲寒兩句,陸銜風突然意識到這些話不能在未來嫂嫂跟前說,又改了口風,“其實啊,三哥還是有優點的。就比如……”
摸了半天下巴,陸銜風也想不出一個來。
在他眼裡,三哥就是嚴厲威懾的化身,人見人怕。說缺點,好像沒有,但要說突出的優點呢,好像也不明顯。
“三哥長得好看!對對對,好看!”終於想出一個,陸銜風總算呼口氣。
三哥可是他們兄弟幾人長相最出眾的。
蘇暖暖看著陸銜風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同情,拍了拍他的肩頭:“好了,六公子不用解釋了,我懂。”
年少時的陰影她現在都怕,更彆說時時和他相處的陸銜風了。
啊?懂了嗎,他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陸銜風擔心自己又說錯了話,趕緊繼續解釋:“蘇小姐,你彆擔心,三哥其實就是看著冷,他人還是很好的。”於公,他是西魏保家衛國,受百姓愛戴的少年將軍。於私,他也以他的方式護了全家安寧。
其實三哥除了冷酷了點,無情了點,在某種程度上,對於三哥,他還是很崇拜的。
蘇暖暖儼然沒聽進去,她已然想到了自己今後在陸家被幼時陰影籠罩的日子,十分沮喪的耷拉著腦袋,過了許久弱弱問出一句。
“陸六公子,這門婚事真的不可以解除嗎?”
陸銜風嚇得差點尿褲襠裡,啪嘰一聲坐在了地上!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啊!”
他果真說錯話了!
蘇暖暖看他臉色慘白的模樣,哀歎一聲,小臉上擠出一抹笑,雙眼彎彎:“陸六公子彆怕,我說笑呢。”
庚帖都送來了,事情已然無法更改了。
“呼!真是嚇死我了,這樣的玩笑可彆開了。”真的會死人的!
“對了六公子,咱們要在這躲多久才回學院啊?”蘇暖暖看著自己手臂上被叮出來的蚊子包。
陸銜風站起身:“不回了,按我的經驗,今日學院裡有得鬨了!走,蘇小姐,我帶你玩好玩的去!”
在三嫂嫂跟前賣了乖,得了三嫂嫂的庇佑,今後還會怕三哥嗎!嘿嘿,他真聰明!
……
“這就是六公子說的好玩的地方?”
半晌後,蘇暖暖望著眼前的賞月樓幾個大字,不禁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哇了一聲。
這地方她當然知道,是汴京城有名的閒玩場所。
旁人來這喝茶聊天鬥蛐蛐,都是時不時才來那麼一次。這個陸六倒是好,五天有四天都在這,差點能在人家店裡買塊地兒建個房子。
娘親是一向不許她靠近這些地方半步,說裡麵都是一些京中不入流的小混混二世祖,會把她帶壞。
後來嫁給了霍錚辭,他以各種理由把她關在後院裡,蘇暖暖更是什麼地方都去不了。
現在看著眼前熱鬨的酒樓,隻覺得好生新奇。
陸銜風見著蘇暖暖歪著小腦袋往裡探頭,鼻尖紅彤彤的樣子,他也忍不住跟著臉紅撲撲的,笑眯了眼。
嘿嘿,三嫂嫂真可愛。
三哥嘛…也是個人!
“今日隨便你玩兒,費用我全包!”
陸銜風一副東道主的架勢,帶著蘇暖暖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去了。
“蘇小姐,玩過蛐蛐兒嗎?不會我教你,這鬥蛐蛐裡的學問可大著呢,來,我的‘常勝將軍’今天給你用!”
剛把蘇暖暖帶進去,陸銜風還沒大展身手。
一群京兆府的人衝了進來,將整個賞月樓大堂全部包圍起來!
陸銜風見此情形倒是淡定,將扇子插進後領,雙手高舉擺了擺示意四周的客人彆慌。
小事情,安啦安啦!
尋常這樣衝來賭博場所的官差不少,他來搞定!
蘇暖暖表示有點懷疑,這些人看著好凶哦。
“這些夠不夠啊?”
陸銜風正要甩出兩張銀票,一把刀就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差役頭子完全使金錢如糞土,視眼前的人更是比糞土還糞土:“陸六公子,我們是來找你的,跟我們走一趟吧!”
“……”靠,裝x失敗!
……
一個時辰後,城外三軍營。
一道身影正匆匆騎馬而來,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很少騎馬跑路,被馬兒顛得歪七扭八。
“三公子!奴才榮寶求見三公子!”
榮寶是陸銜風的書童。
尋常六公子被三公子罰得最多,好些時候還被直接拎來營地,和士兵們一起跑圈子,榮寶也算是三軍營地的熟人了。
守門的士兵很快放行:“今日大人在和副將商議事情,不得空。”
榮寶心想這可是大事,也不管那麼多了,趕緊朝著主營帳裡跑去。
主營帳裡,陸棲寒長身立在圖紙前,因為氣場太冷了,連精致的眉眼都像是懸著無形的冰晶。
近日東衢山出現了一行匪徒,這樣的事其實用不著陸棲寒來處置,隻是巡城軍派了幾次人馬前去,都沒有將人收服,他不得不才接手。
不怪陸棲寒臉色不好。
朝中也不是無人,即便巡城軍無法,也有官府和其他將領。
讓陸棲寒處理這些小事,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明著是信任他,把什麼都交給他做,實則卻是帝王的打壓。他在告訴陸棲寒,沒了戰亂,他也不過是和尋常武將一樣的存在。
哪朝哪代都是如此,卸磨殺驢!
營帳裡氣氛一點點降至冰點。
四下的副將們都不敢抬頭說話,差點都要不敢呼吸了。
而就在這死靜時,外麵傳來一人哇一聲的哭喊!
“哇!三公子!六公子被人抓走了!您快去救救他啊!”
副將們:“……”
得,又是這熟悉的話。
陸棲寒盯著桌上圖紙,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副將們小聲蛐蛐。
這六公子一個月裡有二十天都在惹事,榮寶來這裡的次數,都快趕上他們上職了。
不過基本每次來,大人都不做理會。
隻是不知今日那草包陸六又是惹出什麼禍事,要麼是把學院後山放火點了,要麼又是去誰家大臣後院抓了人家池塘的魚。
“池禹。”陸棲寒頭也沒抬。
池副將心領神會,上前把主營帳的簾子放下來,動作嫻熟的讓外麵榮寶哭聲更大了!
“哇!三公子,今日您真的要救救六公子呀!”
“六公子什麼事也沒犯,是那京兆府的人胡亂攀咬!我們六公子委屈啊,嗚嗚嗚,還有蘇小姐,她當時也和六公子一起被……”
厚重的簾子一動。
人影一閃,陸棲寒大步出了營帳,厚重披風一甩的瞬間,他已頭也不回,冷聲吩咐:“備馬。”
榮寶聲淚俱下的哭喊頓時停住。
隨之滿臉欣喜!
他就知道,三公子還是在意六公子的!
聽著六公子有危險,趕緊就去了呢。
瞧這感人肺腑的兄弟情,今後誰在說三公子冷血無情,他跟誰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