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琳是他們的母親,哪怕隻是陌生人,也應該懂禮貌些。”
江少頃覺得孩子們對陶琳這麼抵觸,就是許許沒有教育好的原因。
許許心中有些難過,解釋道:“孩子們不熟悉她,我又能……”
“好了。”江少頃不耐:“你趕緊幫助陶琳一起給若若洗澡。”
說完,江少頃便直接去了兒子江淮的浴室。
許許看他一眼,緩緩走向江若的浴室。
陶琳自顧自的拿起沐浴乳,對江若說:“若若,媽媽幫你擦一擦沐浴乳。”
江若很想推開她,可是剛剛聽到媽媽被爸爸指責了,她隻能忍耐。
許許站在一邊,看著女兒為了她忍耐的模樣,心裡疼的不行。
可她哪能阻攔她們母女相處呢。
好在很快洗完,陶琳努力討好,拿起一罐玻璃小瓶:“若若,塗這個草莓味的身體乳?”
江若麵無表情:“真是辛苦您了,身體乳就讓媽媽替我抹吧。”
許許走過去,“我來吧?”
陶琳見女兒這樣抵觸自己,心裡絞著的難受,“那好吧。”
可當許許去拿她手中的罐子時,陶琳趁許許還沒碰到罐身,她便突然手一抖。
玻璃罐掉落在地,裂成了兩瓣!
江若被這動靜嚇了一跳,腳下一慌,意外踩到玻璃邊緣,白嫩的小腳當即流出鮮血!
江若哇的一聲哭出來:“媽媽!流血了!”
許許目光微慌,反應極快,慌忙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陶琳趕緊跟上去:“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江少頃聽到動靜趕來,隨後就看見女兒血流不止的小腳。
許許第一時間去拿醫藥箱處理女兒的傷口。
她手上的動作十分熟稔。
“怎麼回事?”江少頃問。
陶琳心急如焚,“江太太,您哪怕對我的存在不滿,您也不能拿我孩子的健康置氣啊。那玻璃罐碎了多危險,您剛剛要是不搶……”
許許手僵了下,棉簽險些戳到女兒的傷口。
她現在沒空分辨這些,孩子的傷口要緊。
幸好沒有玻璃碎片戳進去,隻是劃破了一塊表皮。
聞言,江少頃對許許有些不滿:“你心裡有怨氣跟我說,拿孩子發火算怎麼回事?”
許許忍不住抬頭:“我沒有要搶玻璃罐,我也沒有發火。”
陶琳萬分自責:“好了少頃,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要求親近孩子,給孩子洗澡。沒有我,我的寶貝女兒也不會受傷,全都是我的錯。”
江少頃卻道:“哪裡是你的錯?你是她的親媽,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害她,唯獨你不會。”
許許手中的棉簽突然折斷,她咬著牙,眼底泛紅。
所以江少頃覺得這件事就是她在置氣,才導致如此的?
心口的委屈突然席卷而來。
“媽媽你彆難過。”江若忽然抱住許許:“若若一點都不疼的。”
許許心中一暖,強忍泛紅的眼,“嗯,媽媽沒事。”
江少頃看向江若:“你親媽在這裡傷心落淚,你也不說安慰安慰?”
陶琳拽了下江少頃的襯衫袖子,微微搖頭:“彆怪孩子,孩子們還小,懂什麼呢?”
所以孩子們這樣,都是許許教育的不夠好。
江少頃心中的怒意升起許多,對許許道:“從明天開始孩子們你不用再管了,交給陶琳吧。”
什麼?
許許給女兒包紮好傷口站起身來。
不等她開口,江若直接道:“爸爸,媽媽根本沒有搶罐子,是這個陌生女人在媽媽還沒拿到罐子的時候突然就鬆手了!她是故意的!”
陶琳仿佛受驚一般,不可置信:“女兒……你怎麼能這樣誣陷媽媽?”
看著陶琳受傷的眼神,江少頃覺得女兒是在說謊。
她是為了維護許許,所以這樣故意汙蔑陶琳。
畢竟哪有母親會害孩子的?
江少頃說教:“若若,小孩子不可以撒謊。再者她不是陌生女人,是你跟弟弟的親生母親,沒有她就沒有你們。”
“我沒撒謊!”
陶琳淚中帶笑,趕緊安撫江少頃:“沒事的,小孩子不會撒謊的,他們隻會想著維護親近的人。不要緊,他們喜歡江太太,說明她對孩子們好,這樣我就高興了。”
是啊,小孩子不會撒謊。
那就是許許故意教唆女兒這麼說的。
看著陶琳眼中的心酸委屈,江少頃一時間更加火大,“傭人呢?”
保姆趕緊進門。
江少頃盯著許許:“把孩子都抱走。”
這是要讓孩子們遠離許許的意思!
等保姆把一雙兒女全都抱走,江少頃帶著火氣,與陶琳一同離開。
許許獨自站在原處。
他們一個是親生父親,一個是親生母親。
她有什麼權利說什麼?
看著一旁沾染著血跡的棉簽,她心痛不已。
但其中失望更多。
結婚六年,她幫他料理家庭與孩子,讓他心無旁騖的打拚事業。
她以為她是特殊的存在,畢竟江少頃這些年並沒有朝三暮四,對她也算體貼,儘到了做丈夫的職責。
可這一切,都基於陶琳沒出現之前。
僅今天這一個晚上,江少頃對陶琳的維護,比這六年來對她的維護還要多。
這便顯得他對她那點好,有些過於可笑了。
入夜。
許許洗過躺下,很快腳步聲傳來。
江少頃同樣洗過澡,躺到另一邊,二人背對背。
半晌後,江少頃道:“陶琳隻是想念孩子,來看一看,你沒必要對她那麼抵觸,還教唆孩子撒謊。今天的事,下不為例。”
下不為例?
許許微咬著牙:“我養了他們六年,從嗷嗷待哺就是我在照顧他們,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們平安懂事。你憑什麼說是我教唆的他們?”
“不是你,難道會是陶琳?”江少頃冷漠:“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陶琳才是他們的親生母親。”
與他聲音一同落地的,還有許許猶如萬箭穿過的心臟!
六年付出,竟比不上陶琳一場哭訴。
那她這些年算什麼?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
許許起床時,江少頃已經不見了。
今天周末,屬於家庭日,江少頃不會上班,要留在家裡陪伴孩子。
下了樓。
“太太,早餐……做好了。”管家林叔欲言又止的樣子。
等許許走向餐廳,才明白怎麼回事。
陶琳做了早餐,很豐盛。
“江太太,你醒了呀,快來吃早餐。”陶琳的笑容的確溫柔。
可這落在江少頃眼中,就成了陶琳在討好許許。
他有些看不過眼,“你不必如此,這裡是你孩子們的家,你心安理得的住著就是。”
許許腳步一頓,隻覺得臉頰火熱,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
陶琳一笑,“好。”
待許許落座,陶琳說:“你嘗嘗這個,這個湯包我以前最拿手了,少頃也愛吃,我就想著做一頓給你和孩子們都嘗嘗。”
江少頃的確愛吃湯包。
江少頃不吝誇讚:“手藝比以前更好,辛苦你了,以後不必親自做,許許也會。”
辛苦你了……
許許也會……
所以陶琳不必做,讓她來做?
許許默默看著碗裡的粥,她曾照顧生病的江淮兩天兩宿,眼睛都熬得滿是紅血絲,可當時的江少頃卻都沒說一句‘辛苦你了’。
她強壓反駁的欲望,隻當江少頃把陶琳當做客人,禮貌對待。
許許抬起頭,“是啊,我也會做。而且若若對蟹過敏,沒辦法吃。”
陶琳驚訝:“過敏嗎?少頃,孩子們過敏的體質都是從小沒調養好。孩子不能太過分保護的,要讓孩子接觸各種菌群,增加免疫力。”
江少頃頓了頓,看了眼許許。
許許這些年對孩子,其實一丁點錯都挑不出來。
所以這次,他倒是沒再順著陶琳的話往下說。
陶琳也察覺到了江少頃的沉默,轉移話題:“我想帶孩子們出去玩,少頃你陪我們?”
說完,她又看向許許:“江太太,你也跟我們去吧?”
江少頃忽然道:“叫她許許就行。”
陶琳順從改口:“好,許許。”
兩人一應一答,壓根沒有詢問許許的想法。
許許一口粥都沒喝,“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今天約了一個朋友。”
江少頃下意識反問:“你哪有朋友?”
許許張了張嘴,“我之前的一個朋友,她搬到諸城了,我去看看。”
她朋友很多,隻不過自打嫁給江少頃搬到諸城後,便很少來往,畢竟朋友們都在首都長京。
江少頃沒再多說,隻是囑咐:“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許許轉身上了樓。
罷了,江少頃主動給陶琳夾菜:“病徹底好了?”
陶琳笑著點頭:“都好了,你放心。”
他道:“嗯。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陶琳垂眸,眉眼染著淒涼,“還好。現在不也苦儘甘來了嗎?”
事實上,她並沒有受苦,反而過的還算滋潤。
隻是那些過往不能提及就是了。
等孩子們起床,許許幫他們準備今天出去要用的東西。
水杯,濕巾,兒童相機,備用衣服。
“媽媽今天就不陪你們出去了,出門要聽爸爸的話,不可以亂跑。”許許蹲在地上給兩個孩子整理衣服。
江淮噘著嘴:“那誰陪我們呀?”
“爸爸,還有……”許許頓了頓:“你們的親生母親。”
“我們不要!”江若的小脾氣來了:“你怎麼可能不是我們的親生媽媽呢?是那個女人撒謊,我們都沒見過她!”
許許勸說:“若若,她的確是你們的親生母親。你們抵觸她,爸爸會不高興的。”
兩個孩子雖然不開心,卻也乖乖聽許許的話。
他們十分難接受許許不是他們生母的事實,以至於抵觸陶琳的心理越發的濃鬱起來。
下樓後,許許將一張紙放到餐桌上,“孩子們的飲食習慣,還有過敏忌口的食物我都寫在上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