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時雨?”
李十五吐出三字,眸色瞬間漆黑如點漆,冷光攝人。
他道:“大人,關於十五道君和黃時雨,能說一下嗎?”
“實在我困於此女,久矣!”
白晞將手中書頁合攏,歎了口氣:“自然是可以的。”
“十五,你應該也回想起來,你師兄弟的墳,早就被你提前遷走,至於之後,不過是黃時雨將你等這段記憶模糊了,重新來了一次守墳之戰。”
李十五嗯道:“不錯!”
“且我也能猜到,黃時雨又會將此事,用手中生非筆亂寫一通,當然,其中的主角兒成了所謂的‘十五道君’。”
說著說著,李十五疑色漸深。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她直接用手中之筆亂寫就是,為何非要如此大費周折,強行讓我來一次守墳之戰呢?”
白晞道:“你之疑問,我這次確實看出了些門道!”
“十五啊,你應該知道,一個活生生且有血有肉,甚至有自己過去的人,是不可能憑空被造出來的。”
“哪怕黃時雨獨占筆相八成,也是絕無可能,畢竟世間一切得合乎情理,而不是靠著主觀臆想!”
李十五眉頭一蹙:“既然如此,那所謂的十五道君?”
白晞抬了抬手,示意稍安勿躁。
“十五,彆急!”
“黃時雨費這般大功夫,讓你來一次守墳之戰,自然是有自己目的。”
“因為啊!”,白晞眸光漸漸凝著,“因為,天地是有自己記憶的。”
“任何人,任何事,隻要在這片天地間出現過,都會留下烙印與痕跡。”
“而這次守墳之戰,同樣會留下烙印。”
白晞想了想,又道:“算了,我換種更易懂的說法吧!”
“如果將‘天地’比擬成一個人,那麼他腦海中就會有些印象,在棠城外的群山之中,有一個築基小修,為守四座小墳血戰大爻眾修!”
白晞語氣頓了一下,側身目光瞟向窗外,接著道:“生非筆,號稱捏造是非,無事生非!”
“其實,黃時雨一直在紙上胡亂寫,無非,她是想迷惑這片天地,或是模糊天地對於一件事的印象。”
“比如,明明是你參與的守墳之戰,且被天地烙印了下來。”
“可被黃時雨亂寫一通後……”
“天地就會以為,似乎有一位名為‘十五道君’的人,參與了守墳之戰。”
白晞漸漸收回目光,語氣略微加重。
“十五,歸根結底!”
“黃時雨如此做法,不過是加強所謂‘十五道君’的存在感,讓天地以為真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所以,現在你明白了吧!”
堂下,李十五沉默良久。
原來黃時雨一直以生非筆亂寫,竟是在迷惑天地,加強‘十五道君’存在感。
他深吸口氣,起身恭敬行禮:“十五在此,謝大人解惑!”
而後,雙膝盤坐而下。
開口道:“大人,那位‘十五道君’,如今是真的存在?”
白晞道:“以我眼光來看,其應該是不存在的,隻存在於黃時雨筆下。”
李十五眉尾一挑:“大人,那他將來一天,是否能從筆下活過來?”
白晞搖頭:“後續如何,我尚未勘破,不過我覺得,怕不是那麼容易!”
聽到這話,李十五莫名鬆了口氣。
因為按白晞話講,‘十五道君’如今應該是沒活過來,那麼黃時雨之前就並未說謊,她是真的在一人分飾兩角兒。
“這婆娘神經吧!”
李十五罵咧一聲:“這好端端的,她非弄這麼一出,搞個‘十五道君’出來,她這圖啥啊!”
白晞見此,隻是笑道:“十五啊,這次嘗試突破金丹境,感覺如何?”
“大人,莫打趣了,不過是勉強之舉,僅才撈出五顆‘金色太陽’,徒惹旁人笑柄!”
“無事,不過你這次碎星跌境,下次怕是會更難,不是成龍,就是成蟲!”
聽這話,李十五麵上倒是顯露輕鬆之色,事儘於己,無論到時如何,他不怨彆人就是。
隻聽他道:“我此前從未想過,居然有以火焰焚燒雙腎,從腎海之中撈取力量之源的修行路數,委實太過神奇了。”
白晞露出笑容:“這叫‘向內求’,向自身索取,這樣就不欠天地什麼,至少不會欠的太多。”
“而靈氣時代修士,吸納天地靈氣,煉化各種天地靈物,卻口口聲聲稱逆天而行,這叫端上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總之,如今這樣挺好的,至少現在的惡修,比從前靈修更有資格罵娘!”
白隨即收拾起神色,接著道:“十五,現在咱們說正事!”
“那便是你那些死去的師兄弟,他們骸骨為何會是所謂的‘道骨’!”
“有關種仙觀一事,你當真沒騙我?”
一聽這話,李十五難得麵露急色。
“真有種仙觀的,真的有!”
“至於我那些師兄弟,皆是老東西擄掠來的凡嬰,他們為何會是道骨……”
“對啊,他們怎麼可能是道骨呢?怎麼可能呢? ”,李十五語氣漸漸迷惘起來。
白晞歎了口氣:“好吧,我信種仙觀是真實存在的。”
隻見他身前矮桌之上,忽地多了十多塊碎骨,呈現一種風吹日曬的枯黃色澤,甚至還裹帶著些許泥土。
不過這些骨上,蘊藏著一種道韻。
他道:“這些骨,應該也是你師兄弟們的,我憑借這幾塊骨,能找到他們根源和血親。”
堂下,李十五小心翼翼開口:“大人,他們是不是出自修行之家,且本身就天資過人,自帶道韻?”
白晞搖了搖頭。
“他們,都是棠城境內之人沒錯。”
“不過無一例外,皆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凡人百姓,躬耕之家。”
“甚至一人,是青樓窯姐兒,生下後丟到牛圈裡,讓其自生自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