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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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走廊的光線有些暗淡。

林澈看著窗外,城市的霓虹初上。

王鵬依舊沉睡,呼吸平穩,但臉色蒼白。

病房門被推開。

幾個人影走了進來。

為首的是沈星野,襯衫有些褶皺,頭發亂糟糟的。

“林澈?”

沈星野的聲音裡帶著一點意外。

他看見林澈坐在王鵬的床邊。

“你真來了。”

另一個聲音響起,是吳浩。

他手裡提著一個水果籃。

高遠跟在他們身後,眉頭緊鎖。

這三個人,是王鵬大學裡關係最鐵的哥們。

“王鵬怎麼樣?”

吳浩把水果籃放在床頭櫃上,湊近去看王鵬。

王鵬頭上的紗布,白色刺眼。

“醫生說骨折,輕微腦震蕩。”

林澈站起身。

沈星野的眉頭皺得更深。

“怎麼搞成這樣?”

他問。

“電話裡說是工地的架子塌了。”

高遠的聲音很低,帶著擔憂。

“王鵬不是在一家小公司做設計嗎?”

吳浩不解。

“他怎麼會去工地?”

林澈看著他們三個。

這是他在江城為數不多的,純粹的聯係。

沒有楚嵐的權力,沒有沈清寧的利益。

“他最近好像換了工作。”

林澈說。

“沒跟我提過具體做什麼。”

“換工作了?”

沈星野重複了一遍,摸了摸下巴。

“我記得他上次給我打電話。”

“什麼時候?”

林澈問。

他想起了沈星野那過人的記憶力。

“大概……三周前。”

沈星野閉上眼睛,像是在腦海裡搜尋著什麼。

片刻後,他睜開眼。

“他說公司接了個大項目。”

“在城南。”

城南。

林澈的腦中,這個地名與楚嵐、沈清寧聯係起來。

“什麼項目?”

林澈追問。

“具體沒說。”

沈星野回答。

“他聽起來挺興奮的。”

“還說等忙完了這陣,要請我們好好搓一頓。”

沈星野的表情有些落寞。

“沒想到……”

他沒再說下去。

“他工作的具體地點,或者公司名字,知道嗎?”

林澈需要更多關於王鵬新工作的信息。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個工地。

“不清楚。”

吳浩搖頭。

“他沒提過公司名字。”

“隻說特彆忙,天天加班。”

高遠補充。

“我們隻知道他在城南那邊活動。”

城南。

林澈的思緒再次回到了那個區域。

楚嵐提到的城南科技園。

沈清寧的重點項目所在地。

王鵬出事的工地也在城南。

巧合?

還是王鵬的意外,與那個科技園項目,或者沈清寧有關?

【叮!檢測到任務相關信息,請宿主深入調查王鵬意外原因。】

係統的提示音在林澈腦中響起。

深入調查。

林澈看向病床上的王鵬。

答案,或許在王鵬醒來後才能知道。

或者,他需要從其他渠道獲取。

比如,王鵬的新公司。

那個工地。

“你們誰知道他新公司的名字?”

林澈又問了一遍。

三人麵麵相覷,都搖了搖頭。

“他沒細說。”

沈星野開口。

“不過,他電話裡抱怨的時候,提到過一個人名。”

“誰?”

林澈立刻問。

“一個姓孫的。”

沈星野回憶著。

“好像是他新部門的領導。”

“他當時說那個姓孫的脾氣特彆衝,很難搞。”

孫。

林澈記下了這個姓氏。

他需要找到王鵬的手機。

裡麵或許會有線索。

“他手機呢?”

林澈問。

“不知道。”

高遠說。

“送他來醫院的時候,身上好像沒有。”

吳浩也說。

“可能在醫院的登記處?”

林澈走出病房,快步走向護士站。

“你好。”

他對值班護士說。

“我想問一下,307病房王鵬的隨身物品在哪裡?”

護士正低頭寫著什麼,沒有抬頭。

“病人的東西在登記處統一保管。”

“我是他朋友。”

林澈說。

“非直係親屬不能領取。”

護士的語氣沒有波瀾。

“我知道。”

林澈說。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他的物品裡有沒有手機。”

護士這才抬起頭,看了林澈一眼。

她的眼神帶著公式化的審視。

“登記的時候,沒有發現手機。”

她說。

沒有手機?

林澈的眉頭蹙起。

這個年代的年輕人,手機幾乎是體外器官。

怎麼會沒有手機?

是在事故現場遺失了?

還是……被人拿走了?

他回到病房門口。

沈星野他們還在裡麵,低聲交談著什麼。

林澈靠在冰涼的牆壁上。

他看著病房內,王鵬安靜的臉。

任務。

醫療援助。

七天。

顯著改善康複進程。

這需要他對王鵬的傷情有更精準的把握。

需要蘇硯的專業知識。

或者,他需要找到其他突破口。

蘇硯的身影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額角那道細微的疤痕。

她那雙淺棕色的,帶著探究意味的眼睛。

她會幫助一個陌生人嗎?

他需要一個理由。

一個讓她無法拒絕,或者讓她產生興趣的理由。

他想起了她手腕上那個顏色鮮豔的繩結。

獨特的藏族風格。

是她的個人愛好?

還是某種信仰的體現?

林澈拿出手機,打開瀏覽器。

他輸入了“藏族文化”、“藏傳佛教”等關鍵詞。

屏幕上快速跳出各種信息。

唐卡。

法器。

還有一些特殊的植物名稱。

雪鬆。

蘇硯身上,有雪鬆的淡香。

雪鬆,在藏傳佛教中,常用於熏香,有淨化的寓意。

這與她外科醫生的身份,似乎形成一種奇特的對比。

冰冷,精準,依賴科學的現代醫學。

與帶有神秘色彩,注重精神力量的古老文化。

林澈的思緒在這些信息間跳躍。

楚嵐,代表著權力與資源。

沈清寧,代表著商業利益與潛在的衝突。

王鵬,是眼前的現實,是任務的。

蘇硯,則是一個未知的變數,一個可能的關鍵。

這些人,這些事,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

他感覺自己正被這張網拉扯,推向某個不可知的方向。

一種莫名的興奮感,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在他心底升起。

他不再是那個騎著電動車穿梭在城市巷弄裡的普通外賣員了。

他擁有了【能力】。

他有了明確的【目標】。

他也抓住了稍縱即逝的【機會】。

他必須利用好這一切。

他需要讓蘇硯對他這個人,或者對他的“能力”,產生足夠的興趣。

或者,他需要找到她的“需求點”。

他腦海裡回蕩起蘇硯那清冷的聲音。

“你是醫生?”

他當時否認了。

但他的問題,顯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需要繼續這種注意。

用他的【醫生精通】能力。

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醫學知識,不僅僅是係統賦予的初級層麵。

他看向王鵬的病房。

這個任務,他必須完成。

為了那未知的獎勵。

為了不被係統剝奪已經擁有的能力。

也為了王鵬這個朋友。

他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沈星野他們見他進來,停止了交談。

“林澈,怎麼了?”

吳浩問。

“沒什麼。”

林澈說。

他走到王鵬床邊。

他看著王鵬那張缺乏血色的臉。

他需要仔細觀察。

觀察每一個微小的細節。

他需要發現那些潛在的,“紅色警報”級彆的症狀。

他需要運用他新獲得的能力。

他坐了下來。

目光專注地落在王鵬的臉上。

時間,隻有七天。

他開始細致地觀察。

從王鵬呼吸的頻率與深度。

到他皮膚的顏色與溫度。

再到他緊閉的眼瞼下,是否有微弱的眼球活動。

他必須找到一個切入點。

他必須采取行動。

他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走廊上傳來規律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

林澈抬起頭。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蘇硯走了進來。

她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淺棕色的眼睛。

她的視線先是掃過王鵬,然後落在了林澈身上。

沒有停留,又轉向了床頭的監護儀。

“探視時間快結束了。”

她的聲音隔著口罩,依舊清冷。

沈星野他們識趣地站起身。

“那我們先走了,林澈。”

“王鵬就拜托你了。”

“有事隨時打電話。”

林澈點頭。

三人離開後,病房裡隻剩下林澈,沉睡的王鵬,還有蘇硯。

蘇硯正在檢查王鵬的點滴,調整流速。

林澈看著她的動作,專業,利落。

“蘇醫生。”

林澈開口。

蘇硯沒有回頭,隻是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回應。

“嗯?”

“他的瞳孔,你觀察過嗎?”

林澈問。

蘇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她轉過身,看向林澈。

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但那雙淺棕色的眼睛裡,似乎多了一點東西。

不是探究,更像是一種審視。

“你是家屬?”

她問。

“朋友。”

林澈回答。

“瞳孔對光反射遲鈍,尤其是左側。”

林澈說出了自己的觀察。

這是他剛才集中精神,運用【醫生精通】初步判斷的結果。

蘇硯沒有立刻反駁。

她走到床頭,拿起小巧的醫用手電筒。

她俯下身,仔細檢查了王鵬的雙眼。

光束在王鵬的瞳孔上移動。

林澈屏住呼吸。

蘇硯直起身。

她看著林澈。

“你之前學過醫?”

她的聲音依舊平淡。

但林澈感覺到,她話語裡的那層冰殼,似乎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鬆動。

“沒有。”

林澈說。

“隻是比較關心朋友的狀況。”

蘇硯沉默了幾秒。

她走到病曆夾旁,翻看了幾頁。

“輕微腦震蕩,ct顯示沒有明顯顱內出血。”

她說。

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也像是在回應林澈剛才的觀察。

“但腦震蕩的病人,需要密切觀察神經係統體征的變化。”

林澈接話。

蘇硯的目光再次投向他。

這次,那雙淺棕色的眼睛裡,多了一分真正的打量。

她沒有說話。

隻是點了點頭。

然後轉身離開了病房。

林澈看著她的背影。

第一步,似乎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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