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坐在王鵬病床邊。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點滴落下的聲音。
他盯著王鵬的臉，努力回想蘇硯說的症狀。
蒼白，這是已經有的。
頭痛？嘔吐？視力模糊？肢體麻木無力？意識改變？瞳孔不等大？
這些都需要王鵬醒過來，或者他自己觀察。
手機再次震動。
還是楚嵐。
這次他沒有猶豫，接了起來。
“喂。”
“怎麼不接電話？”楚嵐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帶著一絲慵懶，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在醫院。”林澈說。
“醫院？”楚嵐的語氣微微揚起。“怎麼了？受傷了？”
“不是我。”林澈說。“我朋友出事了，過來看看。”
“朋友？”
楚嵐沒有追問是什麼朋友，出了什麼事。
她的關注點似乎不在王鵬身上。
“我這兩天要去省裡開個會。”她說。“可能沒時間陪你了。”
“開會？”
“嗯。”楚嵐輕聲應道。“一個很重要的會。”
重要的會。
林澈知道，對於楚嵐這個位置的人來說，重要的會意味著什麼。
可能涉及權力博弈，可能涉及政策走向。
“那你注意安全。”林澈說。
這話脫口而出，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注意安全。
他好像從來沒有對誰說過這樣的話。
他一個普通人，對一個市長說注意安全？
這話聽起來有點可笑。
楚嵐那邊沉默了一瞬。
然後，她輕笑了一下。
“林先生，你是在關心我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像一根羽毛拂過他的心尖。
“隻是……朋友。”林澈說。
這個詞聽起來有點乾澀。
朋友。
昨晚的纏綿，清晨的耳鬢廝磨。
現在用“朋友”這個詞來定義，顯得那麼蒼白。
“朋友？”楚嵐的笑意更深了。“我怎麼覺得，我們的關係已經超越朋友了呢？”
林澈沒有說話。
他看著病床上睡著的王鵬。
一邊是冰冷的現實，病痛，任務。
一邊是電話裡，那個位高權重的女人，帶著曖昧的玩笑。
這種割裂感，讓他有些恍惚。
“林先生，你說，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楚嵐的聲音像在逗弄他。
“叫你乾兒子？”
林澈皺眉。
乾兒子？這個詞讓他感到不適。
“還是叫你……小老公？”
林澈的呼吸停了一下。
小老公。
這個稱呼，帶著一種親昵，一種占有，一種完全不符合他們身份的曖昧。
“把小字去掉。”林澈說。
他的聲音很低。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楚嵐再次沉默。
這次的沉默比上次更長。
仿佛在權衡，在感受他的反應。
“嗬。”她又笑了一聲。
這次的笑聲，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
是驚訝，是玩味，還是彆的什麼？
林澈分辨不清。
“好。”她說。“聽你的。”
“老公。”
這個詞從她口中說出來，帶著一種奇異的重量。
林澈感到一股電流從頭到腳。
他看著王鵬。
病房裡依然安靜。
他好像有了一段超脫世俗的感情。
和江城市的市長。
昨晚的瘋狂，不僅僅是身體的交纏。
似乎也在他們的關係裡，撕開了一道口子。
一道通往未知領域的大門。
“我在省裡這兩天，你有什麼事，可以聯係我的秘書。”楚嵐說。
“三十天的事情，不要忘了。”
她的語氣又恢複了那種公事公辦的腔調。
仿佛剛才的曖昧從未出現過。
“我知道。”林澈說。
沈清寧，沈氏集團，城南科技園。
這些詞彙重新回到他的腦中。
“你朋友怎麼樣了？”楚嵐突然問了一句。
語氣很淡，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骨折，腦震蕩。”林澈說。
“腦震蕩？”楚嵐的聲音微微凝重了一點點。“嚴重嗎？”
“醫生說輕微。”
“嗯。”楚嵐應了一聲。“照顧好他。”
“好。”
“那我先掛了。”楚嵐說。“等我回來。”
“好。”
電話掛斷。
林澈拿著手機，坐在床邊。
耳邊似乎還回響著楚嵐那聲“老公”。
他看著病床上的王鵬。
這個任務，他必須完成。
不僅僅是為了懲罰。
也是為了驗證，他擁有的這些能力，究竟能把他帶到什麼高度。
他需要資源，需要平台。
楚嵐給了他機會。
而現在，王鵬的意外，又給了他一個新的方向。
醫療。
蘇硯的身影再次浮現。
那個冰冷的女醫生。
她會是他完成任務的關鍵嗎？
林澈看向窗外。
天空已經暗了下來。
城市的燈光開始亮起。
他感到自己像一個被推入漩渦的人。
周圍的一切都在加速旋轉。
他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每一個可能性。
他必須站穩。
他必須向上。
無論是楚嵐，還是沈清寧，亦或是蘇硯。
他都需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他站起身，走到王鵬床頭。
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王鵬的額頭。
不燙。
他需要觀察，需要判斷。
他需要【醫生精通】能力進一步提升。
他需要完成這個任務。
隻有完成任務，他才能獲得未知的獎勵。
才能繼續在這個漩渦中生存下去。
他腦子裡閃過蘇硯那雙淺棕色的眼睛。
還有她戴著金絲眼鏡時，那種冰冷的探究。
他知道，要從她那裡獲得幫助，不會容易。
他需要找到她的弱點，或者，找到她的需求。
就像他找到楚嵐的需求一樣。
他需要一個計劃。
一個關於王鵬，關於蘇硯的計劃。
他坐在床邊，看著沉睡的王鵬。
他開始思考。
如何才能“提供關鍵性醫療幫助”。
如何在七天內，顯著改善王鵬的康複進程。
這不僅僅是醫學問題。
這還是一個任務。
一個必須完成的任務。
他的手放在王鵬的胳膊上。
感受著他微弱的脈搏。
時間不多了。
七天。
他必須爭分奪秒。
他必須利用好，他擁有的每一個優勢。
包括那個，給他帶來了一絲好感的，冰冷的女醫生。
蘇硯。
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
像在呼喚一個對手，又像在呼喚一個潛在的盟友。